第五百二十一章人偶

　　与常见种类的鱼不同，它全身上下只有一根主刺，没有那些让人头疼的小刺，只需简单的烹饪后，就可以成为一道无法拒绝的美味。

　　听说，它还可以让女性的皮肤变得更加有弹性，更加有光泽，一度在上流社会的圈子内被炒上了很高的价格。

　　对于梅微丝的三位助手来说，这或许是她们一生都很难接触到的美味，喜悦和兴奋是必然的，而梅微丝却没太关注食物有多么珍贵，多么昂贵，只是礼貌对乔休尔.汗萨表达了感谢。

　　午餐的过程中，梅微丝的三位助手吃的很是开心，甚至说吃相有些失礼了，不过乔休尔.汗萨没有介意，表现的很是宽容。

　　他似乎是想通过这场奢华的午餐，感谢在他眼中极为认真，敬业的梅微丝，一上午的时间里，他都在默默观察这位年轻，刚刚踏入上流社会的小姐，仿佛是在确认某些东西。

　　“乔休尔.汗萨先生。”

　　一声轻呼声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推门关门声，来者是一位身穿黑色呢质风衣，身材瘦削，眼睛里爬满红血丝的年轻人。

　　只是一眼就能看得出对方非常着急，甚至说是急迫，他快速的环顾一周，从数量繁多的人偶，和梅微丝以及三位助手身上掠过，最终迅速锁定了人偶店的老板。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好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有些褶皱的纸张，快速递给了面露微笑的乔休尔.汗萨。

　　正测量人偶身材的梅微丝稍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感好奇的望了过去，正好看到纸张上是一幅简单素描，内容是一位年轻的女性，长相颇为不错。

　　“乔休尔.汗萨先生，我想订做新的人偶，嗯，就和之前的一样，它，不，她，实在太美了，这简直是一件永远不会变老的艺术品……。”

　　年轻人似乎是因为激动显得有些无与伦比，不过可以听懂他的需求，打算定制新的人偶，手中的素描画像就是要求的长相。

　　乔休尔.汗萨低头扫过纸张上的内容，将那张少女的脸庞映在自己的瞳孔内仔细打量:

　　“马特·戈尔德爵士，感谢您对她的赞美，如果您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金钱，那么很快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美丽小姐。”

　　“好的，好的……。”

　　被称作马特·戈尔德爵士的年轻人连忙点头，目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

　　“您放心，为了得到她，我已经卖掉了位于萨罗克属区的一栋房子，那还是我父亲留下的，据说是圣约翰帝国建立前的古老建筑物。”

　　“那么就请您跟我来吧。”


　　乔休尔.汗萨招呼起自己的客人就要走进里面的房间，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朝梅微丝说道:

　　“很抱歉，梅微丝小姐，我可能要失陪一会，不过请放心，我会让助理带您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对此梅微丝连忙笑着回应，目送乔休尔.汗萨和他的客人离开后，一名年轻约二十多岁，长相普通的女性助手突然小声说道:

　　“原来他就是马特·戈尔德爵士，听说这位先生特别喜欢人偶，为了它们宁愿将自己的固定资产卖掉，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这真是太奢侈了，贵族老爷们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

　　另外一名女性助手也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低声附和:

　　“是啊，是啊，我还知道马特·戈尔德爵士为他的每一个人偶都取了名字，将它们当做了真人对待，甚至还在晚上和它们做那种事情，简直太。”

　　“罗琳小姐，翠西小姐。”

　　没等她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一道轻柔的嗓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继续演说的欲望，梅微丝稍稍板起了脸孔:

　　“还请不要私下去议论别人，尤其是一位贵族，这非常不够礼貌，而且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非常抱歉，梅微丝小姐，我们知道了。”


　　两名多嘴的女性助手脸色一白，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差点得罪了一位贵族爵士。

　　在圣约翰帝国，非议贵族虽然谈不上是多么严重的罪名，但免不了一些对金钱上的处罚，倒霉者还会被关在看不到太阳的房间内数天。

　　吱呀，木质房门发出了一声响动，随即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梅微丝小姐，这里的工作可以交给您的助手，乔休尔.汗萨先生交代我带您去另一个地方。”

　　梅微丝停下了握持吸水钢笔，记录数值的右手，看向站立在门框处的人，那是一位年龄十八九岁，留着黑色长发，长相甜美，身穿黑色厚实长裙的年轻小姐。

　　第一眼你会发现对方很普通，可仔细观察后，你却感觉这位小姐的表情，动作，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身上的气质，仿佛和周围的人偶一般无二，总是像是没有生命力一样。

　　梅微丝看到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愣神，但旋即就反应了过来，合拢钢笔的盖子，从位置上起身，又颇感不放心的回头朝三位助手叮嘱了几句，然后便跟着让人感觉有些怪异的年轻小姐离开了这里。

　　“你好，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走路的过程中，梅微丝状似闲聊般问道。

　　不过奇怪的是，乔休尔.汗萨的这位助理小姐像是没有听到般继继续往前走，在经过光线不好，需要马灯来照亮脚下台阶时，她就仿佛可以看到黑暗中的一切。


　　见状，梅微丝也只好将对方的反常举动理解为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哪怕闭着眼睛都可以无视黑暗，这是自己一个陌生人无法做到的。

　　脚下的路很快来到终点，两人不分先后的停下身体，她抬起手掌，握向门把手轻轻用力，即将推开的时候，她像是后知后觉般朝身后的梅微丝说道:

　　“我叫，贝琳达·霍齐亚，你可以直接称呼我，贝琳达。”

　　梅微丝一时竟没能适应对方表现出来的强烈反差，足足慢了两三秒后才笑着回应:

　　“你好，贝琳达小姐，你头发的颜色很少见，圣约翰帝国很少有黑色头发的人，尤其是年轻的小姐。”

　　啪嗒，一声，贝琳达·霍齐亚轻轻触碰了墙壁上的某个开关，刺目的黄色光线瞬间从房顶亮起，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梅微丝下意识用手掌遮蔽住自己的双眼，等到挪开时，映入瞳孔的一切让她感觉震惊，这间极为宽敞的房间内，到处都是人偶，不仅有美丽的小姐，英俊的年轻先生，还有身影佝偻，满脸皱纹的老人，只能依靠四肢努力爬动的婴儿。

　　与此前见过的那些不同，眼前的人偶更加精致，甚至可以说不经过仔细打量，真的会将它们当成人类一样。

　　看着这些人偶，不知为何，梅微丝只感觉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意，眼中的它们像是活了过来，正一点点靠近自己，露出一张张爬满泪痕的脸庞，嘴巴一张一合，发出若有似无的求救声，让她仿佛是沉浸在了噩梦之中。

　　“梅微丝小姐，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突然，一道冷漠嗓音在梅微丝耳畔响起，让她豁然从梦中惊醒，眼前的精致人偶还是维持着原本动作，既没有朝自己走来，也没有低声哭泣，一切真的只是梦。

　　梅微丝眼底的狐疑一闪而逝，笑着点头回应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同时心里多了一抹警惕，靠近人偶，她拿出各种工具开始测量，手指也在悄悄触碰人偶表面，仿佛是在印证什么。

　　“没有温度，皮肤虽然有一定的弹性，却不够细腻，像是某种动物皮革，我记得美洛蒂小姐提起过，为了追求人偶的还原，制作者通常会选用木质骨架，外面包裹树胶，保证类人的弹性，应该就是这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梅微丝越发确定了之前只是自己的精神恍惚，根本不存在人偶哭泣，求救的诡异场面。

　　“人偶们只是制作太过精美的关系，才一度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梅微丝暗暗想着，很快时间来到了下午的四点钟，外面的天色也变得暗沉，厚厚的乌云遮挡住阳光，整片天空都笼罩在灰色之中，像是一层浓郁的化不开的墨汁。

　　“呜呜呜……。”

　　风也重新刮了起来，仿佛是无数孩子在呜咽，可以预料，接下来圣约翰帝国还会迎来一场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大雪，也不知道会夺走多少人的生命。

　　咔嚓，一声，贝琳达·霍齐亚顺手合拢了房门，和来的时候一样，她在前，梅微丝在后，因为有了简单的解，梅微丝并没有在尝试和对方闲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台阶走到终点，穿着稍显单薄的梅微丝立刻就因为冷意抖了抖身体，并揉搓起自己冰凉的手掌。


　　而走在前面的贝琳达·霍齐亚则像是没有感受到骤降的温度，脚步不急不缓，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突然，一阵猛烈的风席卷而来，带着刺骨的温度，吹散了梅微丝，贝琳达·霍齐亚两人整齐打理过的头发，并让她们的衣裙也跟随着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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