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恶趣味的仁慈
波特.陶赫蒂用一声叹息结束了自己的话语，然后继续迈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下走去。
而安东尼.斯威夫特却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脸上的平静再也无法维持哪怕一秒，不过好在，他所面朝的方向空无一人，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踩踏阶梯的脚步声很快来到终点，波特.陶赫丝突然转过了身体，朝着站在台阶中央的安东尼.斯威夫特喊道:
“如果不介意，接下来你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当然了那是以客人的身份，毕竟，你是我最尊敬人的儿子，必须要好好招待。”
说完，波特.陶赫丝从一脸欣喜的老管家手中接过几份邀请函，表情认真，似乎是在竭力思考应该先接受谁的邀请。
然后他随手抽出其中一张，上面清晰写着寄信人的名字，约德尔.涅滋华斯。
随后，老管家开始招呼起佣人，准备波特.陶赫蒂今晚出席时所穿的衣物和马车，并着重强调了体面和身份两个字，就仿佛是对身为管家的自己一个巨大考验。
身为建筑主人翁的波特.陶赫蒂就比较闲了，他故意支开了陪伴的两名年轻女仆，一个人来到后院不大的花圃内。
就看到因为寒冷的关系，花圃内原本种植的植物和花朵只剩下了干枯的枝干，哪怕等到春季来临，它们也不会重新生长出美丽的花朵，生命彻底终结在了这个冬天。
“咯咯咯……。”
没来由得，只有他一人的花圃内，响起了一阵属于女性的娇笑声，但这声音却没有让人感觉动听，反倒是格外诡异，阴森，透着一股让人恍惚的魔力。
“您可真是位恶趣味的神灵，已经吃掉了他的父亲，现在还主动让他留在您的身边。”
“呵呵呵……。”
听到这声音蕴含的调侃，波特.陶赫蒂脸上流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这又何尝不是人类口中的仁慈，菲利普.斯威夫特成为我的一部分后，他肯定会非常孤独，甚至会一个人哭泣，所以为了帮他开心起来，我决定将他的儿子送到他的身边，很有趣不是吗。”
“不得不说这非常大胆，在您躲在，哦，不，在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不止一次的想要进入您的房间，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女性嗓音的提醒，让波特.陶赫蒂眼的眼神明显变得锐利，冰冷，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
“我现在只关注一个问题，原始母神选择的降临容器到底在哪里，她绝对不能被造物主的信徒们继续掌控。”
圣塔区，格特尼街。
“莉娜，跑慢一点，呼呼呼，等等我…………。”
被身上精美服饰限制住速度的小绅士康芒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呼喊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只能看到背影的莉娜。
而莉娜的目光却全部被眼前的氛围所吸引，她时不时眨动几下自己满好奇的眼眸看看这边，又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圆润的脸蛋上满是喜色:
“真是太热闹了，我从未见到过这么多人。”
从高空俯视，今天的圣塔区到处都是人潮，男士们穿着厚厚的呢质大衣，手中握着精致短仗，头上戴着黑色礼帽。
这如出一辙的打扮，让人不禁猜测难道所有的先生都是商量好的，此前就有一名报社记者曾经说过这么一则笑话:
“哦，女士请您在参加盛大舞会和庆典的时候干万抓紧您的丈夫，不然他可能会被醉酒的女士带回家过夜，毕竟先生们的打扮都是那么相似。”
女士们的穿着就比较多样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长裙，礼服，上面镶嵌的各种蕾丝花边更平添了几分魅力。
而这个时候也是炫耀财富的好机会，年轻女士的美貌尽管赏心悦目，但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昂贵闪耀的宝石，贵族先生们会努力将自己夫人身上的衣裙装点起来，以便彰显自己的地位和体面。
可今天这个本该值得所有圣约翰人庆祝的日子，不仅没有往日的那般热闹，很多人眼底更是闪过各种复杂之色，显得忧心忡忡。
距离莉娜十几米远的地方，身穿陈旧黑色正装，头戴一顶老式礼帽的贝克.哈里曼，正满脸严肃的用目光来回扫视，似乎是在提防可能会到来的风险。
他将右手插进黑色正装的口袋，装作是很随意的动作，但其实里面正躺着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击锤也已经抬起，只要手指轻轻扣动扳机，枪口就会喷吐出夺走生命的火花。
但今天的格特尼街，外围不仅有警官们来回巡视，还有一些受雇于圣约翰议院的超凡者，和圣光教堂神职人员负责内部安全，可谓是防卫森严，不要说野生超凡者，就算是一位半神也绝对难以逃过窥探。
“哈里曼先生，很感谢您接受了莉娜的邀请，同意和我们一起参加圣约翰帝国的庆典，并愿意提供相应保护。”
表情有些无奈的康芒斯，撇了侧后方的中年人一眼，贝克.哈里曼忙收起脸上的严肃，从人群中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小绅士道:
“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你们，要不然，就算是以前的我，恐怕也没资格参加上流社会的庆典，你知道的，军人在他们眼中是粗鲁的象征。”
“哈里曼先生，您似乎太过于紧张了，而且您并没有选择穿我让佣人送去的新式正装，是不喜欢吗。”
中年人的表现让康芒斯有些微皱眉头，因为就在刚刚，他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自己和一脸严肃的贝克.哈里曼，内容虽然谈不上刺耳，却非常令人不喜。
“呵呵呵。”
贝克.哈里曼露出了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连忙解释:
“你误会了，我非常喜欢那套黑色正装，而且它的尺码非常合适，我只是担心会将它弄脏，准备等到更适合的场合，例如今天的盛大晚宴。”
他指了指前面的莉娜，康芒斯顺势望了过去，正好这时的莉娜回头朝两人笑了笑，嘴角上还沾了属于食物的碎屑，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可爱和天真，然后恍然的点了点头:
“您其实可以放松，伯爵先生为我雇佣了足够的保镖，他们会保护莉娜的。”
康芒斯本想说自己会保护莉娜的，但联想到自己的年龄只有八岁，他也只好将责任全部转嫁到了身后的保镖身上，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我绝对不会在依赖别人，要自己去保护莉娜。”
“呵呵……。”
贝克·哈里曼笑了几声，原本就没太有信心的康芒斯立刻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他，贝克·哈里曼无奈的耸了耸，提出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你能保证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伯爵阁下为您雇佣的保镖们会放弃雇主的安全，去救助一名连贵族都不是小女孩吗。”
康芒斯顿时被难住了，他忍不住又侧头看向身后的保镖。
只见除了观察周围的几人，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压根没有人去关注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如果真像贝克·哈里曼所说，突然遇到了什么危险，就算有自己的命令，保镖们也只会在确认雇主安全后才会考虑顺手救助一下不想干的旁人。
想明白这些的康芒斯哪怕怎么不甘，也只好咬牙点了点头，一种莫名的患得患失感从内心深处涌出。
贝克.哈里曼怎么会不明白康芒斯在想些什么，心里暗暗叹气的同时，那只放在正装口袋握着左轮手枪的手掌更加用力了。
他几次都想借助人群遮掩离开莉娜的身边，让危险远离，但总是在即将后缩身体的时候被突然发现，不得不在那道纯净目光的注视下，硬生生止住脚步，最后选择放弃。
“唉。”
叹息声中，贝克.哈里曼快步跟上了前面的莉娜，不过他并没有靠的太近，保持着大概三米的安全距离，足够确保发生意外时自己能够来得及营救，也可以确保面临攻击时莉娜不会被受到波及。
“嗯，味道真是不错，要是姐姐也能品尝到就更好了，只可惜，她今天似乎很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没有时间参加这场庆典。”
用木质小勺往口腔内送了一大口奶油的莉娜，正因为点心的美味而咪起了眼睛，圆润的脸蛋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迅速将手中的一块奶油蛋糕吃光，抹了抹嘴角的食物残渣，莉娜伸手探入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几枚面值各不相同的货币，总共是一米勒两克苏。
看着掌心仅剩下的钱币，莉娜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角，心里嘀咕道:
“姐姐真是太小气了，为什么不愿意给她可爱妹妹多点零用钱呢，明明克伦斯每周都会交给她三十索契用来购买食物，根本就用不完。”
然而，莉娜所不知道的是，这些零用钱并不是来自克伦斯所交给梅微丝的三十索契，而是她两周的周薪所得，是真正得用工作换取得来。
莉娜视线余光看向三米之外，穿着陈旧黑色正装，一脸不安且严肃的贝克.哈里曼，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一副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玩味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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