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工具人
他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略显廉价的黄铜色怀表，然后啪嗒按开。
里面的时针已经来到了十一点的位置，按照飞空艇速度和圣约翰的地图，经历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哪怕云层多么密集，飞空艇来到了高度上限，他们也能凭借肉眼看到下面的塞玛卢山。
它可是被誉为整片大陆最高耸的一座山，甚至不亚于克伦斯曾经知道的乔戈里峰。
思绪转动，他顺势用目光来回寻找起塞玛卢山，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克伦斯才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却又无法很直白的说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克伦斯有着这样的迷惑，艇舱内的舵手也陷入了某种莫名惊恐。
他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飞空艇的航向明明是正确的，可为什么这次气流的扰动会比以前剧烈了那么多，就仿佛是靠近了海岸线，正在飞向大海。
豁然间，克伦斯眉头紧皱，他从凛冽的寒风中嗅到了一股极其淡薄的海水味道进入鼻腔。
而且还是从飞空艇的正前方传来，并且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
一个念头快速从脑海中闪过，让他刚才的猜测越发清晰了起来。
“飞空艇的航向被悄然改变了，我们的目的地不再是拉克丝雷，而是远离大陆的海洋。”
“哈哈哈……。”
正此时，察觉到什么的克伦斯.布拉德莱克直接笑出了声音，克伦斯随即看了过去，目中带着几分愕然和冷凝。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你猜的没错，我没有着急干掉你们就是为了让飞空艇远离陆地，远离几位正神的范围，毕竟现在的我打不过祂们。”
克伦斯.布拉德莱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显露出丝丝无奈。
但这话却带给克伦斯极大的压力，让他紧握旧日之书的手掌更加用力了几分。
“他说了，会将主的物品交给我们，用来交换对世界命运的掌控。”
一声低哑的质询声从被无视掉的巨大魔狼口中响起，克伦斯.布拉德莱克侧头像看待蠢货一样耻笑道:
“呵，很遗憾，我不会让你们的主得到那件物品，甚至，嘿。”
克伦斯.布拉德莱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他的招牌性讽刺笑容:
“甚至，我在未来还会选择彻底杀死祂，玩弄祂的命运，取代祂，接受你们的赞美，哈哈哈……。”
闻言，那个体型庞大的魔狼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竖瞳中的恶意从未如此明显，但它并没有选择立刻冲向克伦斯.布拉德莱克，那样只能是死亡。
玩弄过魔狼心态的克伦斯.布拉德莱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将视线看向克伦斯，随口道: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现在的你，身上背负了太多无聊的命运，所以我需要时间一点点剥离出来，最后，成为一具和命运没有任何关联的容器，嘿嘿嘿……。”
克伦斯脸色极为难看，因为就在刚才，飞空艇在克伦斯.布拉德莱克的能力中高度又下降了更多，极远处的那片蔚蓝也随即映入了他的眼帘。
“没有时间了，不能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
克伦斯再心里暗自做出了决定，思绪在脑海中不停闪烁，而克伦斯.布拉德莱克并没有感觉任何意外，甚至还慵懒的靠躺在一只木箱上。
“交换。”
下一秒，他嘴唇嗡动，直接低念出了这两个向未来做出妥协的字眼，但一声清脆的响指几乎同时响起，扭曲了克伦斯的发音。
“啪。”
交换竟然变成了交易，克伦斯并没有从未来交换到力量。
“啪。”
又一声响指打响，这次不再是克伦斯.布拉德莱克，而是克伦斯。
“汪。”
熟悉的犬吠声同时响起，幸运被直接附加在克伦斯的身上。
而克伦斯.布拉德莱克的目光先是冷冷瞪了阿奇柏德一眼，让后者因为恐惧耷拉下了脑袋，又用爪子捂住眼睛和耳朵，一副装作睡着的样子。
一圈圈交错转转的转轮从克伦斯眼底浮现，包裹住原本的黑色眼球，定格成诡异的暗金色，里面不停闪过对未来的一幅幅预言，却唯独没有面前克伦斯.布拉德莱克的。
但克伦斯的打算并不是用原本属于对方的东西，去预言他接下来的打算，而是借助刚才的幸运对旧日之书说些什么。
克伦斯.布拉德莱颗并没有尝试再次扭曲这段话语，依旧懒散的背靠木箱，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像小老鼠一样在自己面前垂死挣扎的克伦斯。
那只在一旁观望的魔狼也察觉出了两人的不对劲，竖瞳中满是思索。
就在这时，它猛然听到了从心底传来的恐怖呢喃，这让它的神情从惊愕快速转变成狂喜，因为那是主的声音。
下一瞬，魔狼的一只前爪直接拍碎了脚下的木质甲板。
克伦斯.布拉德莱克靠躺的木箱瞬间炸裂，从里面延伸出来一条巨大的虚幻手掌，直接朝他的脑袋抓去。
克伦斯.布拉德莱克面露微笑，似乎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反抗。
可就当这只手掌差点抓住他脑袋的时候，一束光直接从手掌的内部直接迸射了出来，让它顷刻消失，连成为阴影的机会都失去了。
“嗷。”
那只魔狼也随即发出了痛苦的怒吼，竖瞳里写满了茫然。
因为它的一条前爪也随着那道阴影彻底消失了，这一切本该不会发生的。
“哗啦啦，哗啦啦……。”
趁此机会，克伦斯随手将旧日之书抛飞到半空，让凌冽的风成为了一双无形手掌翻动着书页。
依旧保持半躺克伦斯.布拉德莱克眼睛不禁微眯，对着自行翻动的旧日之书抬手轻握，似乎要阻隔掉所有的在外影响。
然后，他成功了，以旧日之书为半径的数米范围内再也没有了任何寒风，它的自行翻动也戛然而止。
“呵呵，有趣的尝试，只可惜你对旧日之书的了解太少了，一旦将它彻底隔绝与现实，那么它也就是一本比较坚固的物品罢了，还有吗。”
似乎还没有玩过瘾的克伦斯.布拉德莱克随口为克伦斯做了讲解。
果然，他收获了对方难看的表情，这让克伦斯.布拉德莱克嘴角上翘的弧度又多了几分。
旧日之书被短暂隔绝与现实后，克伦斯只是表情有些变化，而那只魔狼却陷入了暴怒状态，竖瞳已经彻底转为纯黑，宛如最深沉最安静的夜晚。
“嗷。”
它重新发出一声低吼，周身黑暗如潮水般涌动，所有的阴影也仿佛活过来般对那道年轻身影带有恶意。
这次克伦斯.布拉德莱克明显从中察觉到了一抹怪异，让他眉头轻皱，直接放弃了慵懒的坐姿。
同时右眼中也被交错旋转的圆环所包裹，闪烁起一幕幕对面前黑暗魔狼的预言。
“黑夜，我嗅到了你的臭味。”
他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口吻说道，英俊的五官也出现了狰狞，随即瞪了正在朝他露出苦笑的克伦斯一眼。
“感谢您刚才的解释，让我更一步了解旧日之书，希望接下来的场景会让您得到足够的愉悦感。”
克伦斯耸肩回应，那只魔狼因为得到了某位伟大存在的帮助此刻已经可以发挥出阶段四，灵界巫士的全部能力了。
至于能悄无声息换来黑夜女神的注视自然少不了一个人的帮助，那就是被克伦斯忽悠，不，被克伦斯拯救，又被女神理念所感动，从而选择改信的小汤姆。
那个年龄最小，性格腼腆，甚至连自己未婚妻的手都没有拉过的小汤姆。
就是他，正是通过他的祈祷，才让女神注意到了冰兰达堡垒的异常。
克伦斯在察觉自己的祈求和任何的通信方式都无法获得回应后，他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打算绕过这种限制，培养一个或者更多的工具人，用人海战术去祈求帮助。
然后就发生了此刻的这一幕，那只魔狼正好是黑夜领域的超凡生物，而黑夜正好是女神所掌握的权柄，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克伦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全部预言，却也不敢不信，所以他选择了遵循预言，在以知却不肯定的未来中做出一些修改，让命运更偏向自己而不是对方。
而小汤姆的这个工具人，原本的命运应该是死在苏兰特联合帝国第一轮的炮弹之中，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但此刻被改变了。
他的命运从死亡变成了昏迷，接着他会顺利回到自己的家，娶了小诺思，并且履行对克伦斯的承诺，成为一个真正，不在喜欢哭鼻子的男人。
顷刻间，随着它刚才的那声低吼，整个飞空艇的上空都仿佛被乌云遮盖了一样，变得无比昏暗。
每个角落中同时睁开了一双双各不相同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克伦斯.布拉德莱克，隐约间还能听到它们被压抑了无尽岁月的咆哮声。
“你很好，很聪明，恐怕就连老家伙也没有预想到你会这么做。”
克伦斯.布拉德莱克脸皮在微微抽动，眼底泛起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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