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初念11
初杏一觉睡到天亮。
早上六点钟, 她在固定生物钟的作用下睁开了眸子。
靳言洲就坐在她身侧。
他倚靠着床头，正垂眼划拉平板，大概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
初杏往他怀里滚了滚, 被他伸手揽住。
她闭上眼懒洋洋地咕哝：“你怎么醒这么早呀？”
因为刚刚睡醒, 初杏天然温软的嗓音中还带着几分沙哑和慵懒。
靳言洲放下平板，转而端起他搁在床头柜的那杯水。
他没回答她，而是让她起来, 把手里的温水递给了她。
初杏每天早上醒了都要喝杯水。
这个习惯她没特意告诉过他，但他早已经摸透了。
身体还有点不适的她慢吞吞地坐起来, 然后从他手中接过玻璃杯，双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水。
也是在这时, 初杏的鹿眸突然睁大了些。
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左手的中指看。
上面多了一枚钻戒。
明明昨晚睡着时还没有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他趁她睡了后给她戴的。
初杏轻轻晃了晃左手，笑着问：“言言，你什么时候买的钻戒呀？”
他从他手中拿走玻璃杯放下，随即伸手攥住她的手指，拉着他的左手轻捏她的指腹把玩, 语调淡淡地回：“最近。”
“啊……”初杏了然，“你是趁我前段时间不在，偷偷准备的？”
“嗯。”他应了声。
初杏躺进他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胸口处, 笑眼盈盈地看着这枚闪闪亮亮的钻戒，心里被他填的满满的。
她大概懂他为什么会在昨晚给她戴上戒指。
这枚戒指，代表了他在对待她这件事上的认真和慎重。
他是真的珍惜她，才会做到这般。
两个人温存了会儿, 靳言洲就拉着她起来，要带她去吃早饭。
初杏挪到床边，对他说：“我得洗漱, 你先去吃。”
靳言洲点了点头，率先出了卧室。
等初杏洗完后回到卧室，打开衣橱挑今天要穿的衣服时，这才发现半边衣橱被靳言洲的衣服占据了。
他已经主动将他上班经常穿的几套西装和在家日常穿的家居服挂进了衣橱中。
她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在以后长期同床共枕这件事上，他的行动力倒是迅速。
初杏换好白裙从卧室出去时，靳言洲已经摆好了他买的早餐，但是并没有先吃。
他还在等她。
她在他对面落座，莞尔说：“怎么还在等我？你可以先吃啊。”
靳言洲没说话，只夹了一只蟹黄包给她。
初杏直接用手拿，慢吞吞地吃起来。
过了会儿，正在喝豆浆的初杏瞥眼间意外看到被他放在角落里的快递盒，这才想起前几天许音在宿舍群里说，伴娘的伴手礼已经给她们发了快递。
“言言，”初杏指了指那个快递，问他：“那是音音寄来的快递吗？”
靳言洲“嗯”了声，“是。”
“你怎么没拆呀？”初杏放下豆浆杯，起身朝放快递的地方走去。
“留给你拆。”他说。
靳言洲知道初杏就爱拆快递。
每次拆快递她都特别开心满足。
初杏拿了拆快递的剪刀，沿着贴了胶带的缝隙一路划，然后轻挑两端，将盒子拆开。
里面有两个礼盒。
一个是粉色，另一个是深沉的墨蓝。
初杏“诶”了声，扭脸跟靳言洲说：“言言，也有你的！”
她抱起两个礼盒走到沙发那边，把礼盒放到茶几上。
靳言洲起身过来，两个人各自拆礼盒。
粉色的伴娘礼盒里放着一只白色的马克杯、一个傲娇猫咪陶瓷摆件，还有一瓶名牌香水。
这款香水有个很让人脸红心跳的名字，叫“事后清晨”。
初杏的伴手礼盒中，正是事后清晨的女香。
而靳言洲的伴手礼中，自然就是同款男香了。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和初杏的伴手礼对应的黑色马克杯和可爱兔子陶瓷摆件。
初杏和靳言洲都认得这个香水牌子。
关键是，他俩目前的状态无比符合这个香水名字的来源——男女第一次亲密接触后的清晨。
初杏脑子里闪过昨夜的种种。
她第一次感受到的陌生，她的眼泪和呜咽轻泣，他温柔的低哄，甚至难得对她说一些特别宠溺的情话。
她在此之前，从没听过他讲一句“初初乖”，昨晚是第一次。
脸突然变得很烫。
她快速扑闪着眼睫，本能地迫切找话题遮掩这份羞赧。
初杏脑袋懵懵地开辟新话题问他：“你用过这个牌子的香水吗？”
同样有点不自在地靳言洲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只是认识这个牌子，但没用过。
“来试试，”她提议，“感受一下好不好闻。”
初杏说着，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喷了下，然后两只手腕轻轻擦了几下，把手腕放到耳后呆了几秒。
靳言洲比她简单粗暴，直接对着耳后喷了一下。
木质男香和花果女香登时相混，交织缠绕在一起。
气味甜蜜、朦胧，还伴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奶香。
像极了缠绵悱恻过后残留在空气中的暧昧气息。
初杏先是自己闻了闻手腕上的味道，然后就把手腕伸到他的鼻子前。
“你闻闻，好闻嘛？”她说着，人已经倾身凑近她，歪头在他的脖颈间嗅起来。
“好强烈的木质香。”初杏在他耳边轻声说。
会让人想到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靳言洲被她手腕处的蜜橘和柠檬的清香所萦绕。
他握住她的手指，又凑近闻了闻，高挺的鼻尖似有若无地蹭着她的手腕。
而后，他垂落的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抱紧。
初杏稍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撩开她柔顺的长发，偏头在她耳后一下下地轻吻起来。
灼热的气息自耳根蔓延，一路燎原般迅速席卷全身。
她颤了颤长睫，抬手回抱住他。
靳言洲像得到了许可。
不多时，初杏软倒在他怀里。
两个人和衣放肆了一个清晨。
初杏有些吃不消，洗过澡后就睡过去了。
颇为餍足的靳言洲则神清气爽地收拾了他俩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自动洗衣机清洗。
2018年初。
初杏在他和她一起过生日的那晚，送了他一本漫画。
是她之前签约出版的漫画。
漫画和她的首部画集同名，叫《我想跟你百年好合1》。
初杏这次依然给他写了寄语。
to言言：
这是我们陪着彼此过的第八个生日。
我依然很爱很爱你。
每天都更爱你。
你的初
当晚，亲密过后，初杏很快就睡熟。
靳言洲靠在床头翻着这本有关于他俩的少女漫，入迷到全然忘记了时间，一口气从头看到了尾。
她把和他有关的点点滴滴都画了进去。
他们相处的所有所有，都被她以这样的方式，永久地记录了下来。
而他也因为这本漫画，完完整整地把他们大一那年的时光回忆了一遍。
那种青涩懵懂又美好的暗恋的感觉。
那种因为她开心也因为她难过的经历。
那种心甘情愿为她做一切事情只求她开心快乐的心境。
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他当时真的很喜欢她。
现在，更喜欢。
喜欢到，他这辈子非她不可。
漫画的最后一话是她向他告白的那一幕。
这本书就停留在了她说的那句：“靳言洲，我喜欢你，你要是也喜欢我的话，就过来抱我一下。”
至于他的回答。
要等第二部出来。
靳言洲合上漫画，把书放到床头柜上。
他侧过身，将沉睡入梦的她搂进怀里，然后轻轻地亲了下她的唇瓣。
房间里只亮着他那边床头柜的台灯，橘色的光线昏暗朦胧，凭添了几分暧昧。
靳言洲凝视着初杏恬静安稳的睡颜。
须臾，他又凑近，浅吻落在她的眉心处。
吻完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靳言洲紧紧地抱着怀里熟睡的女人，贴在她耳边温柔地低低呢喃：“我也喜欢你，初杏。”
这句话是替十九岁的他说给十八岁的她的。
隔天清早。
初杏一醒来，靳言洲就问：“想去我的高中看看吗？”
“噫？”初杏惊讶，“怎么突然想起要带我去你高中转啊？”
他不答，只语调故作冷淡地别扭道：“不想去就算了。”
“去啊！”初杏急忙说：“我没说不去！”
她坐起来，不小心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看得靳言洲理智和冲动不断在脑子里拉扯。
他别开脸下床，快步朝卧室外走，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那你起床洗漱，吃了早饭带你去。”
“好！”初杏开心地穿上睡衣下床。
在她低头穿拖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漫画书。
捕捉到了重点的初杏蓦地顿住。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主动提出来要带她去他的高中了。
这本漫画里有初杏的内心独白。
舍友宁童童和同社团的好友邱橙都在高中就已经认识靳言洲，也因此，她在漫画里提到过一句：“有那么一瞬，我好羡慕她们从高中就认识他，如果可以，我也好想再早一点遇见他。”
所以，是因为她说羡慕从高中就认识他的人，是因为她遗憾她没有早一点遇见他，他才突然提出来，要带她去他的高中。
初杏登时满心欢喜。
她真的好爱这个男人。
他总是会把她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
今天周三，高中才开学不久。
初杏和靳言洲到沈城一中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
走进教学楼，能听到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有的班正在朗读英语。
靳言洲拉着初杏上楼。
来到三楼靠近中间的一间教室外，靳言洲偏身凑近初杏，压低声音跟她说：“这是我高三的班。”
初杏抬眸，班牌写的是，高三（13）班。
她扭头仰起脸来小声问他：“那你高一高二的班级呢？”
“在另一边。”靳言洲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穿过中厅，到了西楼。
“高三独占东楼，高一高二都在西楼。”他跟她解释。
初杏了然地点了点头。
到了西楼，靳言洲先后带初杏去了他高一和高二在的班级。
高一没分文理科之前他在10班，后来下半年分文理班，去了理科13班，此后两年半没有再重新分班，但教室换过。
“还有一个教室。”他低声说完就牵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来到三层的最西侧，靳言洲才在正对着楼梯口的教室停下来。
“这儿，”他顿了顿，说：“我高一高二每天下午四都在这儿。”
初杏又下意识看班牌，上面写着——高二竞赛（1）班。
竞赛班。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每届尖子生才会聚集的班级。
初杏并没有很惊讶。
她是知道他有多优秀的。
可是……
“为什么每天下午四才过来？”
靳言洲说：“竞赛班是专门为全年级的尖子生设立的，沈城一中每天下午四都是自习课，我们不用上自习，但需要到竞赛班听老师讲更深的知识点。”
如果是别人，他铁定不会这么有耐心地费口舌解释。
但对方是初杏。
她不是别人。
他很乐意她多了解他的过去盒曾经。
哪怕只是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
简单地逛完教学楼，靳言洲牵着初杏的手在校园里慢悠悠地往前走。
春日的校园里生机盎然，到处都是属于春天的气息。
就连头顶温暖明亮的阳光都透着些许慵懒。
初杏被沈城一中的校园景色所吸引，不断地感叹：“你们学校好大啊！居然还有那么大的一个湖！”
靳言洲说：“那叫学思湖，校园卡的图案印的就是学思湖。”
“天呐，为什么你们高中的树荫下还有石桌石凳，供学生们聊天休息吗？”初杏很诧异。
“想多了，”靳言洲哼笑，“学生是没时间坐在湖边的树荫下聊天休息的。”
“更多的是为了美观好看吧。”
“西校区还有水中凉亭呢，晚上还会亮彩灯。”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们一进学校就看到的那个大花坛，其实有喷泉，有时学校会在晚上开喷泉，回家晚的学生运气好的话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喷泉。”
初杏忍不住感叹：“你们学校的校园景色真的好绝，而且好大啊，居然还有西校区。”
“西校区是初中部和高中复读部。”靳言洲说。
初杏仰脸问他：“那你初中就在西校区吗？”
“嗯。”
她兴奋地晃他的手：“言言，我想去！”
“我们逛完东校区再去西校区逛逛吧！”
他被她弄得无奈。
来都来了，肯定是打算让她都逛逛的啊。
“随你高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嘴不服软，“反正今天不去公司，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
说话间，两个人正巧来到学校的一排宣传栏前。
初杏驻足，发现其中一个宣传栏里展示的都是近十年来历届高考前三名的学生。
包括本人照片、班级信息，以及考入了哪所大学。
初杏按照年份从上往下看，很快就在第三行第二个看到了靳言洲的名字。
照片上的他表情十分冷淡，眉宇间透着不耐，看起来很酷。
下方的介绍写的是：
0713，靳言洲。
自主招生被保送到沈城大学，自愿参加高考取得理科全省第二的优异成绩。
他刚说了他高三在13班，至于07……
他和她都是在2007年升入高中的。
所以0713的意思，应该是07届，高三在13班吧。
初杏眼里全是照片上他十七八岁的模样。
她眉眼弯弯地笑说：“你怎么每次照相都这么劲劲儿的啊，看起来好冷酷。”
靳言洲抬手蒙住照片上自己十几岁的青涩模样，不准她再看。
初杏伸手扒拉他的手指，在跟他闹的时候意外注意到了他旁边的那个女生。
照片里的女孩子头发过肩，长得眉清目秀，一眼望过去就觉得是个安安静静的姑娘。
她微微扬着唇，笑得腼腆而羞涩。
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向暖。
介绍信息写的是：
0713，向暖。
高考以全省第27名的好成绩被清华大学建筑系录取。
初杏忽而想起，他们在一起后不久，靳言洲知道她吃醋向她解释那个女生是他妹妹时提到过，他继妹叫向暖。
而且，照片上的女生，好像真的有点像她有过匆匆一眼之缘的那个女孩子。
初杏伸手指了指向暖的照片，问靳言洲：“她就是你妹妹？”
靳言洲把捂着自己照片的手挪开，点点头，“嗯。”
然后他指着在他照片前面的那张男生照片，主动跟初杏介绍：“他是我哥们。”
初杏好奇地瞅着比靳言洲考得还好的男生。
靳言洲既然是那年的理科第二，那这个男生就是理科高考状元了。
照片上的男孩子长得很帅，是和靳言洲完全不同的帅。
靳言洲给人的感觉很冷情，但是这个男生却会让人觉得很温柔。
是那种干净如同阳光耀眼的少年。
初杏的目光落到对方的信息上。
0713，骆夏。
高考理科状元。
初杏不解地问：“为什么没有他去了哪所大学的介绍啊？”
靳言洲沉了口气，回答说：“他的情况有点复杂，一两句总结不下。”
“诶？”初杏更加好奇了。
靳言洲便告诉她：“骆夏本来在高考前就已经被清大建筑系录取了，但高考后因为家人生病，他最终决定放弃了去清大读建筑，改出国读医了。”
“现在还没回国，不过快了，明年应该能回来。”
初杏震惊地睁大眼，“他这么厉害的吗？”
靳言洲轻挑眉梢，中肯道：“是很厉害。”
“从我跟他认识起，他就始终稳坐第一，从未失误拱手让人过。”
初杏还从来没听靳言洲这么不吝赞美地夸过谁。
既然能让他这样肯定，那骆夏一定是个优秀到值得被他夸的人。
“所以有骆夏在，你就只能是第二？”她不经大脑地随口问。
“嗯，”他难得如此坦承：“只能是第二。”
初杏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错了。”
靳言洲轻皱眉，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初杏话语颇为认真地说：“你也可以是第一。”
她露出小酒窝来，浅笑轻言：“在我这里，你就是第一。”
他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她。
春日微风轻轻吹拂着，明朗的阳光倾泻下来。
她沐浴在春风和光芒中。
比春风更温柔，比阳光还要耀眼。
他眼中的她，胜过这世间的一切一切。
下一秒，靳言洲听到初杏说：“谁也比不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香水吻有点小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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