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面之下

科莱威港的夜空被厚重的云层笼罩，偶尔有几颗星星顽强地穿透云隙，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元新东坐在他租住的狭小公寓里，房间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投射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突然，脑海里传来一阵阵提示音。元新东用意识点开通讯器，屏幕上亮起，显示着福特给自己发来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信息由之前另一家安测员公司——报告扉页上写的是“铁盾”——安测员所写。这些人不畏艰险，深入调查了港口城市中一个名为“彩虹俱乐部”的神秘组织。
  现在给元新东的就是当时一份详细的报告。
  等等，彩虹俱乐部？那不是就是自己现在正在调查的俱乐部嘛。元新东有点懵，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
  报告详细披露了彩虹俱乐部只是表面上看似无害的技术爱好者团体，实际上在种种掩护之下俱乐部正在进行隐秘活动。
  在公众眼中，彩虹俱乐部只是一群热衷于分享最新科技动态的爱好者。
  不仅如此，它们还经常组织线上线下的技术交流活动，帮助科莱威港不少人找到自己的工作。然而，这仅仅是他们精心设计的伪装。
  实际上，该组织的活动远比外界所看到的要复杂和阴暗得多。报告显示，它们不仅私下制作和销售未经其他公司允许的优惠码，通过此途径牟取暴利。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他们与一些不法之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俱乐部提供技术或是人力支持，不法之徒给报酬或者其他东西。
  元新东翻看到这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毕竟这些在自己来科莱威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更加令人紧张的内容。
  彩虹俱乐部的少数人利用组织提供的技术支持，开发出了一种高度复杂的计算机程序“克隆2”。
  在俱乐部的技术高手锲而不舍地研制下，这个程序不仅高度隐蔽，只要人的神经系统在虚拟空间中使用就存在感染的可能。
  而且功能强大，能够精确地定位和提取目标人的记忆片段，不管你用的是有线接入器还是无线的——都会被侵入，而且还能非法访问和窃取存储在其中的个人记忆信息。
  报告上的数字令人触目惊心——安测员的评估显示，失窃的记忆数据量高达1.8万亿TB，受害者遍布十二个大区，无处不在。
  这些海量的失窃数据，不仅包含了无数人一生中最珍贵的瞬间和回忆，更可能潜藏着至关重要的商业机密。甚至，其中或许还有高层人士所知晓的关于人类安全的绝密信息。
  更为骇人听闻的是，彩虹俱乐部竟然将这种技术用于非法的交易。
  一些富有的客户为了获取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或是某个人的深层隐私，不惜花费巨额的资金购买俱乐部的“服务”。
  然而，彩虹俱乐部的操作方式非常狡猾。为了保持匿名和隐秘，俱乐部从不直接与客户进行交易。
  相反，他们会将这些定制的程序上传到公有程序库，或是在一些深藏于网络暗处的黑市中，如着名的980虚拟空间里面进行制造，等待客户自行下载购买。
  购买到这些窃取程序的不法分子，不仅满足于窃取信息。他们还会利用这些程序伪造或篡改记忆，进而对受害者进行敲诈勒索。
  更有甚者，他们会在网络上公然售卖这些记忆，从中获取巨额利润。
  报告结尾部分显示，这种利用高科技盗取篡改记忆的不法行为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且完整的产业链。
  在这个链条中，不仅有像彩虹俱乐部这样的技术提供者，还有一批批贪婪的中间商和客户。他们的存在和活动对社会的安全稳定和公民的隐私权构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然而，就在“铁盾”安测员们完成初步调查，准备将这些信息公之于众的时候，突然失去了联系。
  读到这里，元新东心里觉得这个任务真不好做。能够让三个高级安测员消失且不留痕迹。这意味着彩虹俱乐部的势力比他们预想的要强大得多。
  “那现在俱乐部生活风平浪静就是一种假象，”元新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自己的行动比预想的要危险得多得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总不能半道打报告回去，让人小瞧自己。”
  元新东深吸一口气，紧张地在脑海中点开了第二条信息。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视线触及信息的第一行时，机体仿佛失去了力量，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甚至在坚硬的地板上都砸出了一个小坑。
  第二条信息的标题简短而震撼：白十字公司已经停止办公，该公司的线上虚拟空间也已关闭。
  啥！这意味着元新东寻找自己身体信息的线索被突然切断了。
  福特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般在元新东的电路中回荡，让他这个机器人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荡。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实际上机械躯体只有驱动泵和能量模块——就像被重锤击中，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后又疯狂地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飞出来。

  “白十字”连带自己肉体消息对于元新东来说太过震惊，他的神经系统几乎无法处理这样的冲击，全部转成电信号到处释放。
  元新东的扫描仪闪烁着混乱的光芒，他的内心——如果机器人也可以有内心的话——被焦虑和无助填满。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应对任何情况，但此刻的元新东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和惊恐。像是被抛进了一个未知的深渊，四周漆黑一片，找不到任何支点。
  “元新东你先不要慌，听我把事情跟你说完。”
  福特好像已经预判到元新东听到消息时候的惊恐，赶紧在信息中详细描述了他发现白十字公司人去楼空的经过，以及线上虚拟空间关闭的情况。
  福特通过视频向元新东展示了他的发现，随着画面的展开，元新东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
  “记得你当初说你肉体消失的故事时，我还有些疑惑，”福特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毕竟‘白十字’也是一家颇有名气的公司。”
  “所以，在你前往科莱威之后，我立刻组织15号、16号对‘白十字’展开了深入的调查。”
  元新东紧张地盯着屏幕，抓紧用神经系统加速，期待着接下来的内容。
  视频切换到一个昏暗的画面，福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神秘：“最初，我注意到‘白十字’公司的线上发布突然变得异常稀少，你看……”
  画面跳转到白十字公司的社交媒体账号，本应该充满各种人造义体，或治疗方案的界面现在却接近空白了，显得冷冷清清，最新的更新还停留在几天前。
  自己身体被“接手”之后，元新东也经常查看“白十字”虚拟主页。清楚这家公司以往总是频繁地发布新闻和产品更新。
  但现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看上去在暗示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元新东思考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悬疑和故事。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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