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左梁才

“哎——”乔瑾安长长地叹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显然是没话可说。

        看到乔瑾安的表情，左宏之马上安心下来。有时候推卸责任很容易，硬揽责任也会很容易。

        “我很清楚，要说错误的话，可定就在我们这些父辈身上，是我的教育不得当，让小烨成长成了那样的人。也是我沟通不得当，让小烨没有解决我们之间关系的机会，最后也是我，一味地听从我爸的指令，没有任何违抗的想发。”

        左宏之停顿了一下，随着话语的深入，他那沧桑而有些病恹恹的脸，就像沉寂多年的火山终于喷发，复杂的悲怆之色在一瞬间爬满这极力忍耐的脸，“我不敢说我希望你跟小烨复合，我只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让两个家族之间，也重新恢复以前的和谐。”

        接着，左宏之又顿了一下。这次不是他想停，而是刚才说得有些激烈，他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不过这倒是给了乔瑾安一个说话的机会，“左烨他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么？精神看着不错，吃的也还好，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这个问题，乔瑾安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要问的，现在的左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言行举止都很普通，就是稍微有种油腻大叔的感觉。如果左烨现在已经变得浑浑噩噩过日子了的话，乔瑾安还能还能理解左宏之为什么要过来，但问题是他没有啊。

        提及这个问题，左宏之目光低垂下来，几秒后，忽然自嘲地一笑，“呵呵，比起为了小烨，可能还是为了我自己更多一些。自从小烨走了之后，我又住院了，不过我也是拜那段时间所赐，能够好好地思考这件事情。

        “最后，我醒悟了，我真的做得太不称职了，要是不过来向你道这个歉的话，我良心难安，就算以后小烨会会来，也是如此。”

        “那你就是过来跟我道歉的？”乔瑾安心不在焉地问到，结果就被乔宏宇敲了下脑袋，惹得她一阵嗔怒，这才爸态度端正一些。

        不过这边归这边，另一边的左宏之答到，“不，我是来给你谢罪的。”

        “那请完了就行了是吧？”乔瑾安这回从心不在焉变到了百无聊赖，好像听左宏之讲话真的让她很不耐烦。

        “呃，是。”这样的对话，总让左宏之觉得有点不对味，他看着乔瑾安的表情，忽然感觉，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她的心真的太冰冷了，脸上除了厌烦就是无聊，她就真的这么对自己失望吗？

        “那就赶……”话还没说完，乔瑾安又挨了一个爆栗，“爸你干什么啊？”

        “有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更何况他还是你长辈，给左叔叔道个歉然后认真听！”

        幽怨地看了乔宏宇一眼，乔瑾安才老不愿意地道了个歉，“对不起。”接着就像是瞬间变了个人似的，眼眸中满是专注之色，这前后差距之大，就连乔宏宇这个做父亲的，都感到匪夷所思。

        当然了，左宏之也被乔瑾安突然表现出来的这种专注吓了一跳。吓到归吓到，事情还是得继续说下去，“乔瑾安，我左宏之自认为这是我一生最愧对你们的事情，今我来请罪，希望你能原谅。对不起。”

        “你说完了？”乔瑾安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至少在乔宏宇看来是这样的。刚才乍一看，乔瑾安确实是有在认真听的样子，不过现在都差不多说完了，乔宏宇便不太方便说乔瑾安了。

        “是，我说完了。”左宏之在桌子下的双手，更用力的攥紧字迹的裤管，暗暗做着深呼吸，想要减缓自己紧张的心情，他看着乔瑾安那若有所思表情，突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先考虑考虑吧，如果你要留下来吃这顿饭的话，请便。”乔瑾安说罢就离开饭桌，顺便拿起碗在一桌子菜里胡乱夹了点东西放进自己的碗里，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监控陈骏的行踪。

        得到的是这种答案，虽然左宏之心里是很不舒服，但总比拒绝要好的多。饶是如此，他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像老了好几岁的样子，也站起身来道别，“那我就不多叨扰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有空常来。”这句是乔宏宇说的，就是故意刺激乔瑾安一下。

        “呵呵，一定。”这会儿左宏之实在有些心神不定，也不管乔宏宇说的是什么了，答应下来就外门口走。

        “我送送你吧。”忽然，乔宏宇站起来，打算把左宏之送到门口，而且还是楼下的门口。

        原本左宏之还想婉言谢绝来着，但看到乔宏宇各种给自己使眼色，还推推嚷嚷地催自己赶紧走，只好默不作声地往门口走去。然而，一个意外打断了乔宏宇的计划。

        门一开，一个瘦小的人影就站在乔宏宇家的门口，至少从提醒来看，这绝对不是左烨。

        “爸？！”一看到那个瘦弱的人，左宏之惊叫一声，马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想要给他的父亲，也就是左烨的祖父，一切的开端——左梁才。

        这个年逾花古稀的老人，身着唐装，笔挺地站在门口。他的眼光中，没有一丝浑浊，而且似乎能穿过一切般锐利，根本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会有的样子。刚打开门，他就相当精准地盯住了因为疑惑而转身往回看的乔瑾安。

        “爸你怎么上来了，快披上，这天气……”还没说完，左宏之想要给左梁才披上外套的手，就被挡了下来，这是左梁才自己拦住的，他没有看左宏之一眼，而是直接问到：“她的答复是什么？”

        “她说，要再考虑考虑。”左宏之答到，他的眼中还是挂满了担忧。

        “我不是说了考虑考虑么，怎么刚走就又来了？”乔瑾安是真的有些不耐烦，她还没想清楚呢，就突然又来了一位。

        刚这句话是她的自言自语，因此左梁才没有听到，他踏入乔瑾安的家门，用脚走两步脱下自己的鞋子，任由自己地双脚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就这么走到了乔瑾安的面前。整个过程，他都一直注视着乔瑾安双眼，看对方这么正式，乔瑾安夜随手把自己手里的饭碗一放，静待左梁才走到自己的面前。

        等他走到自己身前时，乔瑾安才发现，这位挺直了腰板，相当有气场的老人，竟然比自己还要矮上几分。她自己这一米七二的身高，在女生离面确实也算是高挑的了，可没想到，左梁才居然比自己还要矮一点。

        “鄙人，左梁才，是左烨的祖父，也是一个糊涂了大半辈子的老糊涂。”左宏之想要上前，但却被乔宏宇牢牢地拉住，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这会儿，反而是乔宏宇看得最清楚，左梁才能放下辈分，来向乔瑾安请罪，光凭这点就很说明问题了。这时候要是左宏之再上去说点什么，反而显得多余。

        但就是乔宏宇这个旁观者清，也没根本想到，左梁才何止是放下了辈分，甚至连尊严也一并放下了。

        相比于左宏之，左梁才请罪的方式更为直接，“乔瑾安，我想了很久，果然还是应该由我这个开端来向你道歉比较好。以前的我，我真的是个老糊涂，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要我的儿子来点拨，我才能想通。”

        “惭愧啊，烦但我更惭愧的，还是你和左烨。如果没有我下的这种无理取闹般的命令，或许你们会发展得很好吧。”说到这，左梁才已经黯淡的眼神，再一次明亮起来，“今天，我亲自来跟你请罪，不止为了我的一份心安，更为了左烨的人生不留遗憾，请你，原谅我的无理之举。”

        说罢，左梁才就屈膝下蹲，右腿后撤一大步，直接单膝跪地，没等左梁才的另一条腿也跪在地上，乔瑾安就眼疾手快的双手托住左梁才的身体，她苦笑着对左梁才说到：“您老人家也真是的，我说了我会考虑的啊，刚才为了赶上您的速度，我可是拼了命地思考啊。”

        刚才，乔瑾安几乎完全没有听左梁才说的话，她高速思考的大脑，已经么有那个余地来让她听进左梁才的话了。其实等她想完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自己一时混乱地大脑，却硬生生将其复杂化了。

        她想了很多，最混乱地时候，她甚至还嘲笑了自己几句。但好在，她最后还是顺利撇开了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到了自己。

        她先将左梁才托起来，他重新站起来后，才看到乔瑾安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复杂的神色。她忽然开始诉说：“果然，对我束缚最多的，还是我自己啊。”

        “呃……”左梁才身形一滞，显然是愣住了。

        “怎么，不喜欢听这长篇大论的啊？那我就不说了。”乔瑾安轻柔地一笑，打算就这么把这件事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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