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步
听到这句话，一向心高气傲的林海睿哪经得起顾婷婷这等小人物地嘲讽，立马厉声反问到：“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啊，林大少爷～”顾婷婷最后还十分玩味地点出了林海睿的身份。而且，这也正是林海睿被讨厌的原因所在。
“你……”林海睿愣了一下，顾婷婷本来还以为林海睿会想到什么，结果林海睿当场就让她失望了，“知道我？”
“哼，是啊。”听了这话，顾婷婷冷哼一声，心里顿时觉得，这个留学生恐怕是假的。这点不是苏馠妤跟她说的，而是顾婷婷自己查的。下午的时候她趁着闲的时候，上午谷歌了一下，结果还真查到了一个名单，那就一个出国留学之类的名单，于是顾婷婷就知道了。
但她现在这货是个假的，其实就是事与愿违，顾婷婷还以为一个留学生脑子应该能好到，自己特意用那种口气说了他的身份，然后就能意识到什么。结果，完全没有。实际上，林海睿确实意识到了什么，不过是另一方面了，不然他也不会用“知道”这个词。
“那你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林海睿又一次抬高音量，这次他就基本彻底让顾婷婷无语了。于是，她就再次冷哼一声，从沙发上起身，到厨房里去了。
“你干什么？”见顾婷婷离开，林海睿又气又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要是没有那个觉悟，就不要打着实习生的幌子给我们添堵。”正在给自己倒水的顾婷婷，随口就这么答到。要是几个月前的自己，听到自己说出这种话来，肯定会惊讶得不能自已。显然，这几个月来，苏馠妤对她的教导也是非常到位的，除了在沙发上一惊一乍的，顾婷婷都有些不像顾婷婷了。
还没等林海睿反应过来，顾婷婷就突然给自己接了一句：“你看我说的是不是特别有哲理啊？”
本来林海睿还想发火来着，但却被顾婷婷这句话引诱得有点想吐槽了。另一边，顾婷婷见林海睿那边迟迟没有什么动静，还以为他在认真思考呢，于是她轻笑一声，“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至于你说的那些约法三章，我只能说……女士优先。”
说完，顾婷婷就回自己的房间里，准备洗澡了。而林海睿，则坐在沙发上，他思考的样子跟失了魂儿似的。林海睿的性格还是很活跃的。不像季宸钰周木煐之类的人，基本上一个表情能用一年的那种。
从他一开始来的时候，他的理想就能看得出，他的性格也算是有些急躁。但急躁并不代表着他不聪明，他去海外留学，就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这点林永康在知道他要去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是挺惊讶的。
所以，现在林海睿就靠着自己的聪明，开始思考了起来。
半小时后，顾婷婷就出来了。要是苏馠妤在，肯定会大肆惊讶一番，今天她这么早出来，其实有两个原因，一就是外面还坐着个林海睿，她虽然嘴上说着要他自己好好想想，但脑子里反而更好奇他能想些什么东西出来，所以满脑子都是他，也就没什么心情洗澡了。第二，平板电脑忘记充电了，顾婷婷刚躺下去就看到上面显示着6%的电量，还没用完就拿出来充电了。
等她换好隔了好久不穿的睡衣后，夜幕也已然降临。顾婷婷就像伴随着夜幕女郎一起降临的黑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林海睿。
“怎么样，想到了什么没有？”顾婷婷好奇地问到。一般来说，会这么问地，多半是能够去教导别人，指点迷津的，而顾婷婷则是真的好奇……
“我……想不出来。”林海睿有些迟疑地说到，这也正表现着，他在思考，“说实话，我之前是想过我现在只是个实习生，应该低调些，所以我现在的言行举止，都已经是我认为最普通的了。”
“哦～所以你就穿上了家里最‘普通’的正装来上班？”实际上，顾婷婷这是一句嘲讽。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林海睿居然真的十分认真地答了一句：“是啊。”
接着，他们俩就找这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差不多五秒，顾婷婷才小声地嘟囔到：“算你狠。”
“什么？”林海睿没听清，便追问到。
“没什么，我就是说……”这一刻，顾婷婷在自己的脑子里掀起一股头脑风暴，虽然她也是个话痨，但完全没有苏馠妤或者乔瑾安那种口才，所以她还是需要一些措辞的时间的，“你眼中的普通，在我们眼里显得很不普通，比如说你的着装什么的。”
“不会啊，我这古驰的皮鞋虽然是定制的，但也只是花了一千五百多。”林海睿说到。
“呃……人民币？”顾婷婷有点不敢相信，要是真的只用以前五百多，那自己都能买几双了。
“美金。”林海睿答到，接着顾婷婷就无语了。
“怎么了？”见顾婷婷那一脸无语的表情，林海睿便试探着问到。
顾婷婷用手从脑门开始，自上往下一抹，就跟把坏情绪抹掉似的，换了个表情，“没什么，这么说吧，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们办公室那些男的穿的是什么货色吧？”
“地摊货啊。”林海睿毫不犹豫地说到。
“我跟你讲讲，现在有种心理呢，叫仇富心理，简单地说就是看不惯有钱的。这种人我们办公室里也有几个……”顾婷婷话还没说完，林海睿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还换上了一脸厌恶的表情：“自己没本事还看有群人不爽那不就是只会怨天尤人的废物么？”
“你这还真是……言辞犀利啊。”顾婷婷强颜欢笑着说到。
“嗯？我爸也这么说我。”林海睿忽然扯到林永康身上去了。
“那……他老人家还有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啊？”顾婷婷有些崩溃地问到。说实话，她心里还有点庆幸，要是白天他跟哪个同事有点争执，以他这种言辞犀利的程度，估计不出几句就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深痛恶觉。
“没什么了啊。”林海睿应到，现在他的神色倒是跟刚才完全不同了。
“那我差不多明白了，你是太缺乏作为社会下层的人生活的经验了，我猜，你从小到大，在你的社交圈里，没多少人是对你不敬的吧？”
接着林海睿仔细想了想，答到：“嗯。”
“而且，你也完全没有为生活担忧过吧？”顾婷婷问到。
“是啊。”林海睿坦然答到，毕竟有个有钱的老爹，怎么可能为生活担忧。
“嗯……”忽然，顾婷婷注视着林海睿的眼睛，就这么保持一小会儿，看得林海睿都有些瘆得慌了。
正当他想问的时候，顾婷婷忽然往沙发上一躺，而且嘴里还气若游丝地说到：“难啊……”
“什么？”林海睿追问到。
可顾婷婷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件事，就算她不管不问，也不会有人指责她的，她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前辈，她自己所有的经验也都是从苏馠妤那里学过来的。而且这本来就是林海睿自己特意要从基层做起，那就已经决定了有些事情，注定要他自己去理解。
而顾婷婷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她只是想到以前自己也被人排挤的样子，那说实话，特别难受。要不死苏馠妤来了，自己恐怕还是那么副悲惨的模样。
过往的一幕幕在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如走马灯一般，如梦似幻，却又那么真实。仅仅只是几秒，顾婷婷就重现看着林海睿的眼睛，人生中第一次一副认真的样子说正事：“林海睿，我已经想过了，你的起点很高，高到跟我们格格不入。所以你不应该从实习生开始做起。”
说到这，她顿了顿，接着说到：“但是，要是你有了这种人生阶段的体验的话，肯定会对你的未来更加有益。所以，你是选择从更高的地方开始，还是继续现在的情况？”
接着，林海睿也没有立马回答，因为他对顾婷婷说的一些话还留有疑惑，比如说，要是他换到一个梗高的职位，真的能做得比现在更好吗？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我要继续现在的样子。”要说他这么决定地原因的话，其实还是要面子，因为要是自己选择跟自己老爸说一声，换个职位，不管做得好不好，在别人看来，就是承认自己不行了。要是做得不好，那估计就会更加被人看扁。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要继续自己的实习生生活。
不过顾婷婷本人倒是没想那么多，所以直接点了点头，继续问到：“那好，我现在问你，你能理解职场间跟同事打好交道的原因吗？”
“不能。”实际上，林海睿恐怕对任何一种普通的情感的理解不了，因为他从小到大基本都能用养尊处优四个字形容，除了跟那个司机感情好点以外，别的友情什么的，几乎都是以利用为目的的虚假情感罢了。
“这种东西，你先上网查查吧，我现在能给你的建议，只有两个。”说着，顾婷婷顿了顿，她看林海睿的表情是那种认真听讲的，便也放心了，“第一，换下你这身昂贵的皮囊，变得普通一些，当然了，发型之类的就不用捣鼓了，总之别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钱人就行。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放下你那大少爷的腔调，至于包括哪些东西，你自己琢磨吧，实在不行看看电视剧。”
“嗯。”林海睿应了一声，就起身准备去做点什么。
然而，他还没站直，顾婷婷就出言阻拦到：“等下。”
“干什么？”林海睿疑惑地转身问到。
“你该说些什么啊？”顾婷婷抖着腿，用十分玩味地音调问到。
“呃……”林海睿愣了，而且足足愣了一分钟，接着他才反应过来，站直了身体，对顾婷婷略显艰难地说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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