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抉择(上)
一方要遵守规则,一方要摒弃规则,自然成了彼此的敌人。
本来中龙证券这些年蒸蒸日上,利益不断创新,董事会如何争斗,下面普通员工一直相安无事。
但直到甲壳虫金融项目上市计划被提上日程。
两人正在谈话间,办公室的门被人叩响,严炜的秘书Andy端着咖啡壶走进来,为两人倒咖啡。
Andy跟Tina都是秘书室的首席秘书,在集团工作了八九年,相比Tina的性感,Andy是属于那种婉约的佳人,身上有种江南女人的柔弱娇羞。
“江总,加糖吗?”Andy为江禾倒上杯苦涩的黑咖啡,手里拿着放糖,眼神示意她。
“不用了,谢谢,”江禾端起来小啜了口,虽然有些苦,但胜在味道香醇,相比之下,二部每天喝的胶囊咖啡,好像是刷锅水一样,简直没法比。
“你先出去吧!”严炜冲着Andy吩咐了声。
Andy欠身,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轻轻虚掩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先是看了眼办公区外忙碌的TMT行业组成员,独自走到茶水间,瞧见正有员工在里面喝茶聊天,转身走出了投行部的工作区,在电梯前稍稍驻足,左转走进了楼梯间。
Andy向下看了遍,确定没有其他人,反锁住了楼梯间的通道门,这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号码。
此时,通往国际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红旗L5正在快速的行驶。
后排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投资银行部大总裁吴达的面孔,他的嘴里叼着一杆登喜路阿尔弗雷德纯银龙头烟斗,古巴雪茄烟丝燃烧的烟雾从银龙的两个鼻孔中不断冒出。
副驾驶座位上是行政秘书赫峥,32岁的年纪,长相颇有几分玄彬的味道,是吴达的左右手,业务能力精干,毕业于帝国理工大学,金融与法学双料硕士。
赫峥看了眼腕表,嘱咐司机开快点:“这班飞机是10点45分起飞,按照我们的行程,应该来得及。”
吴达点了点头:“这次去深城,你找个时间见一见那边投行部的老瞿,现在集团正是多事之秋,让他不要急功冒进,平白给了别人拿下他的借口。”
“好的,我明白了。”赫峥应下,刚转过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电话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半分钟后,赫峥挂断了电话,回头冲着吴达说道:“刚才投行部来了电话,严总今天早上特意在办公室里接见了江禾江总,两人谈话涉及了甲壳虫金融项目……”
吴达闭目养神的眼缓缓睁开,眼里有了几分怒气:“将她丢进二部,就是怕她这个时候冒头出来坏事,这丫头野心大,性子不安稳,本以为进了二部能消停,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现在怎么办?”赫峥犹豫了下,“严总看来是想让江总接下甲壳虫金融项目,但这事,中龙VC的顾总能同意?”
“让司机调头,我们不去深城了,改道回投行部!”吴达简单吩咐了下。
正在高速行驶的红旗商务轿车,在前面匝道分叉口驶入了减速车道,随后绕了个圈,调头往回赶。
此刻,严炜的办公室里,两人的谈话逐渐深入。
“你知道,我不看好女人做到MD这个位子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承揽项目天南海北奔波,这女人长得太漂亮,客户就容易有非分之想,其次,资本市场上瞬息万变,到了MD往往需要的不再是勤奋努力,而是要有一个冷静的头脑与掌控全局的决策手段,你知道,相比之下,女人在这两方面都具有条件者少之又少,所以投行部里有些自命不凡的男人,扬言这里是男性专属的战场,这句话无可厚非。”
严炜含笑的望着淡然的江禾。
但这些话,却根本不能让江禾望而却步,这些年她为了走上那个位子,吃了多少辛酸,都足够写成一部书出版了,所幸她拥有远超常人的坚韧与毅力,才能在湍流中迎难而上。
江禾冲着严炜莞尔一笑:“部里面不看好女性做MD的又岂是严总你一个人,但还是有女性做到了这个位子不是嘛?难道严总也有歧视女性的意思?”
“那你可误会我了,”严炜含笑,“我非但没有歧视你的意思,相反,我还很欣赏你,我相信,假以时日,你肯定能做到我这个位子上,但前提是,你能顺利克服一个又一个关口,说实话,我针对你,只是因为我们立场不同,你毕竟是大吴总的徒弟,我而终究是要顶替大吴总,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我懂了,”江禾点头,“派系不同而已,职场政治,站队的问题,可是没有师父的提拔与栽培,就不会有我江禾的今天,您知道,我是不会背叛老师的。”
严炜端起咖啡抿了口,惋惜的摇了摇头,给她讲了一个选择题。
一辆恒动力的车子在路上行驶,车子上坐满了人。
前提设定是车载重越轻,速度越快。
直到有一天,车上一个大胖子,胖得抵得上1/10车的人那么重,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路的尽头是个悬崖,这时候他跳车,受伤最小,但是一旦他跳了,车会加速很多,在他后面跳车的会受比他重的多的多的伤。
他应该跳吗?
如果他不跳,那么第二个发现路的尽头是悬崖的人也会因为良心而不跳吗?
结局就是车越来越快,越早觉悟的人受的伤越小,在车掉下悬崖前跳车的能混个植物人,剩下没跳的全去见上帝了。
江禾听得仔细,严炜拿同样的问题问她,她会是第几个选择跳车的人?
这个问题江禾沉默了,严炜的意思她懂,老师吴达就是这辆车。
如果老师年轻十岁,严炜都会选择暂避锋芒。
可老师吴达已经58岁了,最多还有两年就要退休。
就是这辆车的路头是悬崖一样,不过老师吴达如何有权势,终究再过两年要退下来,之后就是严炜的时代。
江禾是想成为第一个跳车,受伤最轻的那个人,还是跟着这辆车一起掉落悬崖,去见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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