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委屈的狄青

“身份和地位，殿前司的情况能稍微比步军和马军好一点，亲军司的人石大头给陆侯想必是解释过了，他们几乎是以世袭的方式继承着亲军司。”

  这是个庞大的利益链，触动其中的一环，那等于你得罪了所有环，随着自己听到的越多，陆子非越心惊胆战，这不是自己该碰的东西啊！

  “那你觉着此法是行不通了？”

  “阻力会大到陆侯你都顶不住的地步，陆侯是接触过军队的，军队里的事情并不比政治和朝堂简单多少，有些事情可能还会更残酷，更黑暗。”

  紧跟着王韶又说道：“陆侯有这个决心的话，下官建议从边军或者厢军做个试验，他们那种军队阻力相对会轻一点。”

  陆子非否定道：“让他们有了防备，那更不行了，皇上到时候都有可能会怀疑自己的决心，这件事要做必须以霹雳手段从最难的开始。”

  王韶刚开始就没想那么多，紧张的情绪让他只想和陆子非说话，跟一个普通的篮球运动员看到科比，足球运动员看到梅西一样，激动的情绪过去后，他就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头。

  三衙那是什么地方，兵部尚书，枢密使都不敢碰的禁区，陆侯这是想做什么，此时他和石湘的想法差不多，王韶想的更多、更远，这是陆侯即将要付出的征兆吗？

  不仅复出，而且复出后直接就对三衙动手，这是要挑战很多人啊！王韶的神经都在兴奋，陆侯的主张是战争，这从他一系列的动作中就能看出来，没有错的话，西边和北边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分化，层层分化，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陆侯找到他们的矛盾点，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然后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陆侯有可能可以做成这件事。”

  陆子非眼前一亮说道：“说说看，这个矛盾点怎么选择。”

  王韶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石湘，陆子非说道：“你就当他不存在，只管说你的。”

  石湘低下了头，面对强权他低头了，王韶说道：“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军中也是一样，底层和中层对高层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着这是最好的点。”

  陆子非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又高看了一点，能灭了西夏的人果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那你就不怕军营哗变，你知道我朝是厌武的，一旦出现了哗营，韩相公怕是都得下台。”

  王韶贼兮兮的笑道：“这个陆侯肯定有办法，我知道西北军留在京城的那些士兵一直都没有动，三衙的禁军滋事挑衅我相信他们敢，哗变他们真不一定有那个胆子。”

  “做兵案使有点屈才了，有没有想过转到武职上来，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王韶害羞的说道：“这算是陆侯的邀请吗？”

  陆子非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别到时候我邀请你的时候，你又措手不及，今天就到这里吧！”

  石湘苦笑道：“陆侯你们当着我的面这样讨论怎么对付我，您觉着合适吗？”

  陆子非说道：“那我和王副使在讨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你走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您都把这个事透露给我们了，您觉着我走与不走还有什么区别吗？”

  “明白就好，今天的话出我口，入你们耳就好，成年人了，我就不叨叨那么多了，石副都头，你耗子为汁。”

  陆子非带着赵昕走了，王韶揪着石湘就是一顿毒打，“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

  “我怎么告诉你，你知道刚才跟着陆侯出去的那个小孩是谁吗？”

  “是谁啊！我刚才还挺好奇的，看着是个文气的乖宝宝。”

  石湘冷笑道：“雍王殿下，皇上唯一的皇子，没有意外，下一代国家君主，你现在还觉着他是个乖宝宝吗？”

  “你吹牛吧！雍王怎么会出宫，皇上能允许唯一的儿子出宫吗？”

  “陆侯是雍王的老师，雍王经常去洛阳，这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的，我在步军当值，你说我认不认识雍王。”

  王韶说道：“这件事是不是还另有隐情，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让我好好分析一下。”

  师兄说道：“没什么好分析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次波及到的不只是将门了，你没来之前我以为皇上只是针对将门，现在看来，皇上针对的是家族。”

  王韶是江西人，家族和他关系不大，仔细想想，皇上最多针对的还是京城里的这些大势力，军队一直被将门和老牌世家把持，要么就是边军，这次对没有根基的人来说是个天大的机会。

  “陆侯是不是也让你做选择了？”

  “恩，我没有给他答案，石家上千口人，你让我怎么敢，我不敢啊！其实你和陆侯没有一起共过事，和陆侯工作很舒服，很舒适。”

  王韶问道：“要是没有家族的因素在里面，你会答应陆侯吗？”

  石湘说道：“我会毫不犹豫吧！曹锋比你和我能大几岁，李霖以前比我还混，现在呢？一个是指挥使哪一个级别，一个是工部侍郎，虽然是皇上的表弟，但也不否认他的能力，不然他不可能在那个位子上坐那么长时间。”

  “那我就对不起你了，既然你不去，我去，这样的机会就像你说的，太难得了，并且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反正我就光棍一个，万一陆侯成功了呢？”

  “我没有你那么潇洒，记得以后发达了感谢我，你也觉察出来了吧！”

  王韶笑道：“是啊！陆侯离开朝堂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次回来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要么兵部，要么枢密院，我认为枢密院的可能性会大一点，副枢密使。”

  石湘说道：“副枢密使不可能，宰辅那个程度皇上暂时还不会给，反正也不用着急，答案马上就会揭晓。”

  王韶边走边说“我回去收集资料了，天那！我王韶也有这么一天，太兴奋了，告辞了，石大头，等着我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吧！”

  石湘的眼睛里也有羡慕，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姓石呢？他不属于自己，他属于整个石家，突然他想到曹家当年分家的事情，是不是当时他们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情。

  赵昕也听的迷迷糊糊，陆子非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离开明月楼就让人带他回宫了，回到皇宫，赵祯在听了儿子断断续续的描述后内心极为窃喜，你还不是照着我说的来了。

  陆子非的脚步也没有停，而是来到了狄青家里，有意思的是狄家大门紧闭，甚至门房都没有一个人，怎么感觉像一座空府邸。

  先用手指敲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子非退后了几步，看到今天早上狄家人打扫卫生留下的痕迹，这是有人在啊！

  手使劲拍了几下，终于有反应了，陆子非听到了脚步声，“谁啊！”

  一个和陆子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打开门问道：“你谁啊！有什么事，家父不在家，有什么事等他回来，要不你留个帖子也行。”

  陆子非笑道：“枢密院都放假了，你爹不在还能去那？”

  少年摇头晃脑的说道：“反正我爹不在，你这人咋这么多问题，到底有没有帖子，没有我就关门了。”

  “你是狄咏吧！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你爹都不敢这么牛逼啊！”

  狄咏有些迟疑的说道：“那你快说你是谁，你先自报一下家门，要是熟人。”

  陆子非说道：“要是熟人，你就通报，不熟你就赶人是吧！”

  “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你说的很对。”

  这个还真把陆子非怼的无话可说，很少有人能把自己怼成这样，但和一个晚辈计较，有失身份。

  “我叫陆子非”

  陆子非，再加上这么年纪，表现的和父亲很熟悉，除了年轻人崇拜的那一位，还能有谁!

  “陆侯请进，怪小子眼拙没认出您来。”

  “不要拜帖了？”

  “您就不要羞辱小子了，刚才那是不知道陆侯的身份，我父亲在家呢？您快请进。”

  整个狄家都静悄悄的，陆子非感觉自己来到寂静岭了，狄家难道也有人过世了？不然一点人气都没有。

  陆子非问道：“你家是遭贼了还是你娘给你找了个后爹。”

  狄咏苦笑道：“陆侯还是别开玩笑了，家父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家里人走路脚都不挨地，等会见到家父本人您就知道了。”

  冲天的酒气陆子非还没进房子就被熏到了，自己酿造了西凤酒，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家庭，成全了多少酒鬼。

  “滚、滚、滚，我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打扰我。”

  “这还是那个叱咤战场的狄大将军吗？”

  狄青朦朦胧胧中看到了陆子非，“陆侯吗？我恨啊！恨当初不听你言，被一个枢密副使给迷住了眼睛，要是听了你的话，我今天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局面。”

  陆子非笑道：“那没办法，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但是你能不能别搞得这么委屈，谁家大姑娘都有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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