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院
亚珩早晚会为了心中执念而黑化，会不择手段地碾碎所有挡他路的人，这是爽文中亘古不变的剧情。
贺澄有那么一瞬间，有点舍不得眼前这只尚且纯然的雌虫，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一扫方才沉郁的神情：“嗯，有哥哥的安慰，我一下子就不烦心了。”
亚珩的睫毛抖动了一下，雄虫的笑总是暖洋洋的，夹杂着丝丝甜意，他有些无所适从地问：“那您还吃午餐吗？”
午饭放了许久，有些凉了。
一直趴靠在桌子上的贺澄挺直了身躯，振奋着精神道：“虫是铁饭是钢，饭肯定是得吃的。”
不过这句话有点问题，对于雄虫顿顿美食佳肴来说，雄虫的饭就是白花花的星币啊！
来到帝星后，亚珩都是用营养剂来补充能量，贺澄用完饭后，撑着头道：“来到帝都以后，哥哥都不愿意与我一起吃饭了，我吃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因为一只虫吃饭好无聊的。”
“营养液对于雌虫来说营养更均衡，补充能量也更高效。”
“可是我今天早上尝……不是，目测了一下，感觉那玩意味道肯定怪怪的。”贺澄回忆着那瓶营养液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酸酸涩涩带点苦的感觉仿佛又漫上了喉间。
贺澄在原世界当过军医，自然吃过不少营养液，而虫族的营养液绝对是他吃过的，最难吃最怪味的营养液了，简直就是黑暗料理。
亚珩猜到是雄虫偷尝了营养液，他无奈地笑笑：“有报道称，雌虫的味觉不如雄虫敏感，不用有多好吃，营养够了就行。为了大批量制作营养液，只能先放弃口感，所以世面上的营养液味道都不行。”
“这样啊……”
可如果雌虫的味觉真的不敏感，餐饮店又为什么有那么多雌虫顾客，或许雌虫也喜欢好吃的，虫族向来忽略雌虫的生活品质，才会出现“雌虫的味觉不如雄虫敏感”这种糊弄雌虫的话。
有机会的话，贺澄倒是想为亚珩制作一款色香味俱全的营养液，他在原世界自制过营养液，味道营养都还不错，并不是什么大工程。
虫族对于每一只雄虫都极为重视，特别是精神力等级高的雄虫。贺澄本来在醒来后的第五天就感觉身体没问题了，可每次提出要出院时都被医生护士们劝回去了，于是硬生生地将出院时间推迟到了半个月后。
贺澄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身上已然换好了便服，直入主题：“我要出院。”
艾德医生已经是第五回看到雄虫想出院了，他推了推眼镜，好言相劝道：“按照惯例，您在医院多观察些时日才保险，雄虫的身体很宝贵，我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对于雄虫住院，医院向来秉持着多观察几日是几日的态度。
“按照惯例，我得住院两个月才能走是不是？”这句话在贺澄十天前就听过了，他木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头，“再这样下去，我的脑袋都能长草了，浪费了宝贵的六十天虫生。”
“好吧……”看得出来这只雄虫的出院意愿极其强烈，加之这些天雄虫的检查报告没有任何问题，艾德医生妥协了，“我会为您办理出院手续并签字。”
贺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出院文件，一摞有十来页纸，天知道雄虫的出院手续怎么能这么复杂，里面有雄虫最近一个月的身体精神状态，有出院的风险评估，还有出院后的各项事宜。
艾德医生细细看了一遍，利落地在主治医生那栏签好了字。
在拿到出院手续后，贺澄并没有急着离开：“您知道亚珩住院时的身体状况吗？就是和我一起住院的雌虫。”
鲜少有雄虫会询问雌虫的身体状况，艾德医生的眼睛里浮现出些许讶异，若有所思道：“您的雌虫的精神状态在入院后稳定了下来，身体上也都是小伤，早就恢复了，只不过……恕我冒昧，您的雌虫是否失忆过？”
“是的，在几年前。”
“这次的刺激也许能唤醒他的记忆，事实上他应该已经记起了不少。”艾德医生观察着贺澄的神色。
“唤醒记忆……”贺澄喃喃道，“医院有能让他完全恢复的手术吗？”
艾德医生肯定道：“有，只不过需要时间，只要您愿意，您的雌虫在一个月内就能恢复全部记忆。”
依据时间线来说，亚珩应该就是趁此机会恢复记忆，从而开始他的帝君之路。
贺澄敛着眸道：“我知道了。”
两只虫早已做好了出院准备，故而贺澄一从办公室离开，就与亚珩一同下楼。
走到大厅时，一个标红的指示牌引起了贺澄的注意，上面写着：精神狂化急救中心。
贺澄停了脚步，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亚珩，“我去那边看看，等会就过来。”
由于贺澄戴着口罩，又收敛了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身旁的虫都大多急着看病，故而没有什么虫注意到他。
指示牌指向大厅右侧通道，通道旁的座位上坐满了焦急等待的雌虫，他们无不面露痛苦之色，到处都是隐忍的闷哼，如同上瘾了一般注射抑制剂，有雌虫实在等不及了去诊室询问，但是一般都以失望回位而告终。
有一只重度狂化的雌虫，被粗大的铁链禁锢住，在病床上疯狂挣扎，被推入诊室后，同行而来的雌虫站在门口，满脸绝望。
周围等待的雌虫皆摇摇头，有虫小声道：“这种程度，八成是没救了……”
还有一只被铁链束缚着的雌虫从急诊室中推出，但是他已经不动了，面如枯槁，身体瘦削，满是挣扎出来的红痕，毫无生气。
……
飞行器上，贺澄一直思索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也愈发坚定了要研究出虫族精神疗养师的信念。
来异世一遭，总不能就为了苟命吧。
贺澄打开光脑，入眼可见的就是尤莱的消息通知，一条一条的跟连环炮似的。住院期间尤莱看望过他，本着多一只雄虫好友就多一只研究对象的态度，贺澄给了尤莱的联系方式。
【尤莱：你出院了吗？】
【尤莱：啊啊啊啊啊我本来想陪你一起出院的！】
【尤莱：可是我最近为了出门游玩已经用完了这个月的准许出门证，今天好说歹说他们都不放我出来！】
【尤莱：嚎啕大哭jpg】
准许出门证是个什么鬼？看来虫族贵族雄虫的规矩还挺多。
【贺澄：出院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尤莱：不能找机会出门，就是天大的事！】
贺澄：“……”
【尤莱：对啦，你的家在哪儿啊？我以后找你玩呀！】
贺澄报了自家地址。
【尤莱：好的！】
良久。
贺澄本来打算闭目养神了，尤莱又发来了一通消息。
【尤莱：你家居然是公寓？】
【贺澄：？】
【尤莱：你居然没有匹配雌虫吗？以你精神力s级的水平，应该有大把的优秀雌虫求嫁啊，怎么会……】
怎么说也不至于还住公寓，住公寓的话那么多雌虫怎么放得下。
【贺澄：我暂时没有娶雌虫的打算。】
哦吼！
居然有成年雄虫能硬气地不娶雌虫？
“那恐怕……”尤莱低声念叨了一句，正想发个消息提醒一下贺澄，但是转念一想，双眸鬼精地一转，又把打好的字删除了。
尤莱满脸坏笑。
【尤莱：没错！坚持住，咱不能走进婚姻的坟墓！】
尤莱的态度说不上来的奇怪。
【贺澄：……嗯。】
亚珩就坐于贺澄身旁，贺澄的光脑屏幕正对着他们，没有任何遮掩，以至于亚珩余光一扫就能看到他们的对话。
贺澄回到了帝星，而且已经成年，自然会有很多优秀的雌虫想嫁给他。
这是很正常的，不可违逆的事，亚珩试图说服自己，指尖却在不可抑制地发颤，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似乎愈发苍白。
贺澄今后会娶很多很多的雌虫，而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雌奴，随时都可厌烦，随时都可丢弃。这世间的雄虫向来薄情又多情，永远不可能只陪着一只雌虫，更何况一只动动手指头就能丢弃的雌奴。
如果……如果他能恢复记忆，拥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是否能让贺澄在他的身边多停留一时呢？
“哥哥怎么了？”贺澄见亚珩身子紧绷，精神力状态不太对劲。
“没事。”亚珩勉力控制住自己，他微微转头，掩饰住了面上的神色，“我应该是记起了什么。”
他怕贺澄看出端倪，毕竟一只雌奴没有资格对雄虫的婚姻表达出任何不满。
“那是好事，有机会一定要让哥哥恢复记忆，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贺澄一边满怀期待地说着，一边暗戳戳地思考有什么靠谱的医院能让亚珩去。
记忆治疗的时候，病人会说出很多记忆里印象深刻的话，一些记忆力好的虫甚至能通过机器记录下梦境中的影像，这些信息若是被不知根底的医生知道了，难保不会将信息泄露出去。
所以要挑选一个值得信任的医院……而贺澄初来乍到，显然是没有能力找这么一家医院的，还是得靠亚珩背后的那些虫。
贺澄揉了揉太阳穴，想不明白自己成天这么头疼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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