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醒了
今天是雄虫住院的第二十五天。
星网上依旧对十天前流出的雄虫精神频率图争论不休，热评第一：【看这精神频率波动，很难想象会是怎样一只暴躁易怒的雄虫，虽说每一只雄虫都是宝，可是太调皮捣蛋的也很令虫糟心，万一以后与他匹配上了……
叹气jpg】
【xc难哄：是啊，什么时候能来一只脾气好点的雄虫啊啊啊啊啊】
【蔚蓝：回二楼，估计什么时候都不可。】
【邮寄日出：哈哈哈哈雀食。】
【雄主好凶的：我家雄主就是一只精神波动强烈的雄虫，那一天天闹腾的啊，得把虫逼疯！对了，昨天去侍奉雄主的雌奴被抬出来了，身上几十条鞭痕。】
【日常恐婚：害怕起来了……今日恐雄恐婚（3／1）】
【孤星：醒醒，还不一定匹配得上呢，精神频率波动强烈的雄虫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精神力等级高的几率也很大。假如这只雄虫的精神力等级a级以上，照样有一大堆雌虫亚雌求嫁，哪儿轮得上我们挑剔。】
【雄虫岚下看看我：只有我想看看这只雄虫长什么样吗？星网流出的照片怎么都是糊的？】
【懒猫：想看照片+1】
【你打不过我的：想看照片+10086】
……
许多评论一看就知道是雌虫或亚雌发出来的，围绕着雄虫的性格、精神力、样貌等信息聊得热火朝天。
雄虫稀少，使得每一只雄虫都是众虫的焦点，不过这也仅限于雌虫与亚雌，大部分雄虫都是互相看不过眼的，故而少有雄虫会点进讨论其他雄虫的帖子里。
今天倒是出现了一只奇怪的“雌虫”。
【我是雌虫：这样扒雄虫隐私好吗？你们雌虫能不能别总盯着雄虫？】
【雄虫岚下看看我：……你不想盯着雄虫，请问你是怎么刷到这个帖子的？】
【我是雌虫：正好点进去了不行？？？】
【我是雌虫：一个个成天里想雄虫想疯了？扒照片扒精神力，你们见一只雄虫就想扒他的信息，小到虫蛋的纹理雄虫今天吃了什么，大到家庭住址娶了几只雌虫，雄虫就不需要隐私吗？雄虫就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吗？】
【蔚蓝：啊……雄虫信息全面开放不是约定俗成的吗？】
【雄虫岚下看看我：如果星网上都不能看雄虫了，就靠抑制剂度过精神狂化期？】
【我是雌虫：但是也不能什么都扒吧，至少得经过雄虫的同意？】
【蔚蓝：你觉着以岚下们的脾气，能乖乖给我们看？】
【雄虫岚下看看我：不想看就点屏蔽此类消息，以后世界都清净了。】
【懒猫：看你这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雄虫呢。】
【蔚蓝：哈哈哈哈屏蔽呗，以后不是注孤生就是匹配到一只完全不了解的雄虫。】
【你打不过我的：对对对，麻烦您赶紧屏蔽。】
……
光脑前的洛安气得不行，把页面点叉了，仰倒于椅子上，他对面的雌虫小心翼翼地问：“洛安岚下，发生了什么让您生气的事吗？”
“不想说。”洛安冷着脸，雌虫也不敢多问。
……
办公室静谧无声，艾德医生紧紧盯着面前精密计算的精神预测图。
这个精神预测算法由帝国专研院所研发，经过历时五年的样本检测，精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虫神啊……”艾德医生喃喃道，他眼睁睁地看着预测值升了s，又逐步贴近ss，这已经足够惊虫了，艾德医生以为这就是最终数值，预测曲值又从ss线那冒了头。
最终，精神预测值缓缓停滞在了sss线上。
有一个年轻的医生在一旁整理文件，他看到了好似僵成了泥人的艾德，有些担忧地问：“艾德医生，您怎么了？”
艾德医生的手颤巍巍地指向精神预测图。
年轻医生顺着方向望去，好奇是什么让艾德医生如此失态，直至看到了预测图上直冲sss级的精神力……
年轻医生尖叫一声，不可思议地倒退两步。
……
亚珩并没有下定决心杀他。
这个贺澄是知道的，可知道归知道，他的心里多少有点余悸。
这是他头一回看见亚珩极致危险的模样，眼神中充斥着极端与疯狂。任何走极端的人都极为可怕，贺澄就十分忌惮这类人，在原世界里碰到了恨不得能走多远走多远。
可惜在他穿书了，不得已面对随时会黑化的男主，不得已去每天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不得已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寻找出路……
于是在昏睡之时，贺澄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原世界安逸的日子。
他想起了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的姑姑，每周末都会亲手做一大桌子的菜等着他；他想起了家里养的两只猫，平日里对他一脸嫌弃却总会不经意地敞开柔软的肚皮；他还想起了他的发小他的战友们，嘴上互损却是最在意对方……
他还有个未婚妻，一位温柔贤良肤白貌美的omega，他们只相识一年，贺澄对这位未婚妻只是有些好感，却也动过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念头。
有好多的人与物，一帧帧地出现在贺澄的梦境里。
梦境的最后，是一只银发红眸的雌虫，如同记忆中乖觉安静的模样，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垂着耳朵的兔子，撇开被他掐脖子的阴影，贺澄不知为何，想揉一把雌虫的头发。
不知过去了多久，贺澄迷迷糊糊间，能听见周围雌虫忙碌的声响，一只年纪较大雌虫语气兴奋地指挥着其他雌虫。
“摄像头摆好，对着精神力检测仪，我一定要录下这个惊人的时刻！”
“艾德医生，是什么让您如此兴奋？”
“等会就知道了！”
他们想检测他的精神力等级？贺澄很想睁眼看看周围，奈何他睡了大半个月，整只虫都陷进了温暖的床铺里，有种魂魄还没归位的感觉。
一阵慌乱后，病房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片刻后，一只雌虫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居然是只s级以上的雄虫？看这趋势，等会精神力会有多高？ss级？”
“不止。”
“天呐！我敢保证明天星网会炸的！”
“我前几天还在想这只雄虫这么好看，要不趁着他住院的时候多相处一会，说不定能与他匹配，万万没想到人家的等级这么高！呜呜呜我没戏了……”
“岚下的匹配申请名单估计能绕帝都十圈？”
贺澄：“……”
贺澄立马就清醒了，控制住被仪器牵引起的精神力。原来虫族的s级分为三个阶段，难怪他与尤莱同是s级，尤莱的精神力却远不如他。
于是精神力值停在了s级到ss级之间，随即慢慢下滑，刚好滑到了s级那条线上。
“怎么停了？”艾德医生面露疑惑，他调理了一下机子，重新测了一回，仍然是s级。
艾德医生不死心：“换台机子来。”
“……”贺澄轻轻磨牙，他将精神力刚好控制在s级很累的好不好？
换了台机子，精神力稍稍上涨了一点，依旧一动不动。
“看来就是s级了！”有雌虫激动地说，在他眼里，有一只s级的雄虫就已经出乎意料了，毕竟全星际的s级雄虫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只，ss级雄虫传闻有十只，sss级雄虫只有一只，正坐于王座之上。
艾德医生却有些失望，咬着牙说：“我得再试试……”
“您别试了……我头疼。”贺澄幽幽道。
雄虫刚醒，各种治疗雄虫的药物与仪器换了一波又一波，贺澄看在眼里，精神疗养师算半个医生，自然能轻易看出这些东西的价格。
贺澄有些肉疼地说：“其实不用检测那么多东西的，太麻烦了……”
医生：“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这是应该的！”
贺澄在床上躺得太久，感觉身子都僵了，想下床走走。
护士小楠：“您的身体还很弱，不能下床，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
贺澄：“……大概率不会？”
小楠一脸为难。
贺澄：“好吧……其实饭菜也不用这么丰盛。”
看看这些精致的饭菜，取材奢华，在贺澄眼里就是白花花的星币。
小楠蹙眉：“岚下是觉得这些饭菜不好吃吗？”
“不是，很好吃的。”贺澄保持微笑，“就是贵了点。”
他付不起。
“诶？”小楠一呆，随即宽慰道：“这些钱雄虫保护协会会支付，岚下不用担心。”
贺澄的食欲噌得就上来了。
就这么折腾到了晚上，只剩下了两只轮流看护的亚雌。
贺澄应该睡着了……
亚珩站在门口默默地想着，自从雄虫苏醒后，亚珩就很想去看看雄虫，只是手每次搭在扶手上，他都会失了去推门的力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澄。
然而这一犹豫，就到晚上了，亚珩无法在雄虫醒来的第一天看到他。
亚珩将头埋在臂弯里，蜷缩在墙角，他一遍遍地回忆起机舱里的那一幕，升起的难过与悔意几乎要将他吞没。
悔意是源于他对贺澄动手了，难过大抵是因为贺澄宁死……都不愿意碰他一下。
亚珩紧咬牙关，口中一片腥甜。
他的心缓缓下沉，好似跌入了一个深渊，这里处处是泥沼，他艰难地走出一个沼泽，带着满身的泥点子想追寻深渊里唯一的一束光，却总会扑倒在下一处。
跌跌撞撞，他要爬不起来了。
前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亚珩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哥哥，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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