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拉客
若非陈东迅速收了手，只怕手臂上就会出现一个血淋淋的牙印了，他痛心地看着像条疯狗的弟弟，着急地问贺澄：“您的那个药可以救他吗？”
“不好说。”贺澄蹙眉，“你们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
都这么严重了，用锁链绑着只会加速他的精神狂化，持续内耗，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最后精神衰竭而死。
陈东苦笑道：“e级星的医院毫无用处。”
这里的医院医疗设施落后，重度狂化的虫去了也是等死，徒增巨额的医疗费用。陷入重度狂化后，身边虫会将狂化虫禁锢住，最后是安全度过还是衰竭而死就得看虫神的意思了，e级星上向来如此处理。
陈东及一众雌虫都有些沉默，看着陈西就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以及雌虫命不由己的结局。
“我可以试试，不过得请你们在外面等候一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原本按照职业规定，像重度狂化这种病症的必须由两名a及以上等级的精神疗养师来共同治疗，可是现在贺澄根本找不出第二个精神疗养师，也确信凭自己一人是没问题的。
每一个精神力s级的人在完成学业后就能直接获得s级精神疗养师的凭证，而贺澄不一样，他当时听从老师的建议，愣是放弃了直接凭证资格，扎扎实实地凭借医疗经验与专业等级考试获得国家凭证，这个含金量可比直接凭证高出一大截。
陈东身旁的雌虫拉着他的衣角，贴在陈东耳边小声道：“老大，我们如果不在旁边看着，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风险呐？”
“再有风险也得试试……”陈东叹了口气，而且他不知为何，自从昨日被眼前的亚雌打了一针后，就对这只亚雌产生了信任感。
老大一发话，几个小弟合力把陈西抬进了屋里，陈东郑重抱拳，说了句“拜托你了。”
末了还很贴心地为贺澄关上了门。
这些动作是在三秒内完成的，以至于贺澄还没反应过来说把虫搬哪。
屋子门口比较狭窄，放了一个老式鞋柜就占了四分之一的地方，再放了一直大块头的雌虫，硬生生地把路都给堵了，贺澄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贺澄有些头疼，他发觉自己对于治疗场所还是有一定追求的。
他试着挪了一下雌虫，发现抬雌虫的一条腿都有些吃力，生拉硬扯了半天，雌虫的位置分毫未变，更别提这只雌虫还在疯狂挣扎，贺澄差点被雌虫踹了一脚。
贺澄再一次嫌弃了这幅身体的弱鸡体质。
“我来吧……”亚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用……”贺澄下意识拒绝，这只雌虫这么重，亚珩估计也搬不动，而且亚珩还在养伤，万一被踢到伤处了怎么办。
谁知亚珩上前，直接握住了雌虫胸前的锁链，将其拎了起来，“您想把他放在哪里？”
动作轻巧到让人以为他只是拿了杯水。
“……客厅中央。”贺澄愣住了，没有想到看似虚弱的亚珩力气能有这么大。
他草率了。
“哥哥真厉害！”贺澄脸上笑嘻嘻，心里觉得亚珩随时能一拳把他打趴下。
亚珩哪天黑化，他哪天就得玩完。
贺澄转身走去卧室，从医药箱里随便挑了瓶营养液。
听到夸赞，亚珩依旧有些不习惯，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沉默地将雌虫扔到客厅中央，并且拿了根绳子将雌虫的双腿缠了几圈绑起来，因为之前的铁链绑得很松。
贺澄回到客厅，就见地上的雌虫挣扎的幅度变小了，他蹲在地上扯了扯绳子，发现捆得真牢实。不愧是男主，绳子捆得都格外得好。
贺澄将营养液注入雌虫的体内，虽说那群雌虫都在门外，但是出于谨慎，还是得在雌虫身上留个针孔。
严重狂化的雌虫听觉比较敏感，贺澄一探寻到雌虫的精神体，就开始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然后再挑一些令雌虫格外舒适的音乐循环播放。
在精神体上放音乐，相对于在脑子里开了个演唱会，4d环绕音效。
随着雌虫的呼吸逐渐徐缓，贺澄见差不多了，对亚珩小声说：“帮我把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吧。”
待雌虫被安置好后，贺澄先闭目调理了一下自己的精神体，就开始了安抚精神疗法。
不同于昨日的温和，贺澄今日下手极为霸道，精神海掀起滔天巨浪，不断拍打着中间暴走的雌虫精神体，雌虫的精神体由分散变聚合，由肆虐变安分，像揉面团一样。
直到把雌虫的精神体打到彻底驯服，才将其卷入海里，归于平静。
这次的治疗时间相较于昨天翻了几倍，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
治疗全过程，贺澄没打算避开亚珩，他巴不得亚珩发现他不是贺沉。若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魂穿，他能抱着男主大腿哭八百遍“我不是贺沉”。
从雌虫的识海中退出，贺澄的身体不自主地晃了晃，脸色有些苍白，原该两位精神疗养师的任务被他一人干了，这滋味不太好受。
后背被人轻扶着，亚珩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您没事吧。”
“还好。”贺澄揉了揉太阳穴。
门外的雌虫们等得有些着急，雌虫小弟们纷纷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稍安勿躁。”陈东安抚了一下小弟们，不过等了这么久，他也有些不安，“我敲门问问。”
门还没碰上，就先被虫打开了，门后赫然站着一只清瘦高挑的雌虫，他单手拎起陈西，把虫递给了他们。
被虫一拎一放，沉西睡得再沉也该醒了，醒来之后见周围围了一圈的雌虫，迷茫道：“东哥，贝纳……我之前不是狂化了吗？这是天堂吗？你们……你们怕不是怕我孤单，也来天堂陪我了吧，不过为啥要绑着我啊。”
“你在想屁吃！你睁眼看看这像天堂吗？”陈东高兴地打了一下雌虫的脑袋，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几天严重狂化，六亲不认，拳打脚踢，不把你绑着岂不是要翻天了？我这就帮你解开。”
一众雌虫手忙脚乱地解开锁链，一阵铁链声结束，陈西从地上奋力跃起，他身体健壮，这么一跳尘土四溢，十米之内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意。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一片平和，这段日子心里挥之不去的焦躁感也消失不见。
进入严重狂化状态的雌虫十有九死，剩下那只雌虫就算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身体瘫痪，精神萎靡，五脏具衰……这几种症状单是出现一种，就会让雌虫生不如死。
可是陈西没有出任何问题，甚至觉得世界都清明了许多，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迷惑自己身体的变化，“我是怎么从狂化状态中出来的？现在的感觉特别棒，绕城区跑十圈都没问题。”
“这都得感谢贺医生的药……”一众雌虫满怀感激地看着贺澄。
贺澄向来都很实在，客气了几句，就微笑地看着陈东，接下来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陈东立马会意，唤醒光脑，点开支付码，毫不犹豫地递到了贺澄的眼前，看着贺澄的眼神真挚到发光，“多少钱都没问题。”
陈东原本就对贺澄有亲近之意，贺澄又救了他弟弟一命，此时贺澄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应允。
按照上个世界的行情，初级精神安抚一次1000星币，中级精神安抚一次3000星币，重度精神安抚一次6000星币。考虑到e级星经济低迷，像陈东这样的小混混可能没什么资产，贺澄犹豫了一瞬，只收取了陈东800星币。
“重度精神安抚800星币，如果你能拉一些顾客过来，每拉一位还能给你提成五十星币。”为了挣钱，s级精神疗养师在线拉客，贺澄暗自默哀，“不过也别惊动太多人的注意。”
“没问题，就算没有提成我也会为你宣传的。”陈东保证道。
陈西看着贺澄，黝黑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疑惑，不知为何会对他产生一种畏惧感，总觉得在哪里被他毒打过。可是陈西挠挠头，硬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应该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被一只亚雌摁着打，还打输了？陈西面露不屑，他向来瞧不上那些娇弱的亚雌。
贺澄察觉到了陈西的目光，他眼眸微眯，嘴角轻勾道：“经过这次治疗，你弟弟的精神力差不多是稳定了，短期之内不会再出问题，但是也不可以掉以轻心，绝不可以做剧烈运动，比如绕着城区跑十圈。”
陈东想起了弟弟刚才说的混账话，抬手敲了一下陈西的脑袋，“还想绕城跑十圈？不要命了？你这次狂化的源头就是因为你与虫打架打得太狠了！”
陈西抱头痛呼，暗暗腹诽他哥明明才是打架最狠的虫。
之后的几天里，贺澄的顾客越来越多，小金库也随之充实了起来。
“这么快就五位数了……”贺澄望着光脑中蹭蹭上涨的星币，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他依旧忍不住念叨一句。
足见虫族社会中精神狂化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亚珩端着盘水果过来，轻放在贺澄的手边，低头就能看见贺澄柔软的发漩，与毫不掩饰的光脑屏幕，神色复杂道：“您很厉害。”
潜意识里，从来没有雄虫能靠自己赚到这么多钱。雄虫懒惰成性，自私又浮躁，在社会资源的极端倾斜下，他们不费丝毫工夫就能得到想要的，从不会费心去赚钱，更不可能有赚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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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澄心情极好，一双浅蓝色眼睛流光溢彩，抬头认真道：“哥哥以后会更厉害。”
何止是比他厉害，简直是全虫族空前厉害的一位君主了。
这只雄虫说的话总是那么好听。
亚珩的直觉告诉他，雄虫的话不可信，可是当他对上贺澄无比真挚的眼神时，又觉得雄虫不是在骗他。
心中沉寂已久的欲望突然躁动起来，尘封的记忆出现了些许裂痕，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叫嚣。
光脑的消息铃声想起，陈东的头像在页面中闪烁了两下，贺澄将消息框点开。
陈东：“事情有眉目了，有虫在康成医院见到过很多军雌，他们都是在近月住院的。”
贺澄：“好的，这件事多谢你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想起这两天听到的风声，陈东忍不住提醒道：“现在有不少虫都知道你的特效药了，其中不乏心思险恶没有下线的社会虫，你得小心一点。”
言下之意：有虫会来抢药。
哪怕陈东介绍虫的时候再小心，也堵不住那么多虫的嘴，与无法预测的虫心。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贺澄在走这步路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好在现在已经知道了十三军的线索。
亚珩原本想把阳台上晾晒的衣物收回，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晾衣架空空如也，衣物被虫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
其中有一套，是贺澄特地为他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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