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药
贺澄走上前去,想为亚珩解开身上的铁链,能看见雌虫的身躯明显绷得更紧了。
铁链一开,亚珩的身体不可抑制得一软,贺澄见状扶住了亚珩,即便刻意避开了亚珩的伤处,贺澄身上依旧沾染了些许血迹,印在雪白的衣服上格外刺目。
贺澄低头时能看见亚珩后颈处的腺体,下意识想起虫族社会好像也是有腺体的,那么雌虫与亚雌相当于abo世界里的omega,雄虫则相对于abo中的alpha。
按照abo世界的法律,这样对待omega是要被摘除腺体劳役十年最后枪决的。
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保命需要,贺澄都得好好照顾眼前这只雌虫。
亚珩未曾料到雄虫会扶住他,他看到贺澄衣服上沾到的血迹,身体一颤,惊惶道:“不要碰,很脏的。”
他仍旧记得之前被贺沉鞭笞,不小心将血溅到了贺沉身上一点,就被贺澄拖到地下室吊了整整五天。
贺澄想扶着亚珩去卧室疗伤,看到亚珩有些抗拒,贺澄动作一顿,温声道:“没事,之后洗干净就行了。”
贺澄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说他并不会伤害他,说他不是以前那个贺沉,说他是想带他去疗伤……但是都是些废话,没人会相信一个恶人突然的好心,除非看到长期的改变。
贺澄不顾亚珩的挣扎,直接将亚珩打横抱起,放在了他卧室的床上,“躺着别动。”
粗略看了眼亚珩身上的伤痕,贺澄转身去医药箱里寻找相应的伤药,随后拿着药想给亚珩上药,亚珩身上的伤痕太多,贺澄竟然一时间无处下手。
“你翻个身。”贺澄决定先把亚珩后背的伤口处理好。
亚珩很听话地翻身,趴在了床铺上,思索着贺澄到底想干什么,他刚才虽然看见贺澄拿着药过来,却全然不会往给他使用这方面想。
直到后背传来一阵清凉,有虫拿着棉签为他擦拭伤口,像羽毛一样轻柔,亚珩先是一脸迷茫,随即才意识到这只雄虫真的在给他上药。
动作再轻也是会疼的,不知牵引到了何处,亚珩闷哼一声道:“奴可以自行上药,不劳烦主人。”
贺澄失笑道:“你的手臂胸膛都是伤,一动全身都疼,况且后背的伤你又看不到,你怎么自己处理?”
雄虫今天极为反常,不知道想弄什么名堂。
亚珩眼底一片晦暗,却又极快掩过,变成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麻烦主人了。”
贺澄回想起之前给一个重伤的omega上药,上药时omega疼得受不了,痛极之下咬了他一口的悲催经历,从旁边扒拉过一片被角,“你要是太疼,可以咬这个。”
千万别咬他。
亚珩看了眼面前洁白的被角,下意识攥紧了被角,却不敢真的去咬,也没必要去咬,以前再痛也只能自己咬牙撑着不是么?
是一个很坚强的omega,贺澄心想。
原世界里贺澄没少处理伤口,故而贺澄这回轻车熟路,不过一会儿便将亚珩身上的大部分伤处处理好,末了还贴心地为亚珩在伤处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omega都挺爱美的,虫族社会里的雌虫应该也不例外,贺澄的想法总是那么的直男。
“药放在这里,你处理一下其他地方,我打算出门一趟,希望在回来时能看到你还在床上。”还有一些伤口处于较为私密的地方,贺澄决定让亚珩自己处理,abo世界中良好的教育告诉他不能侵犯omega的隐私。
哪怕这是在虫族。
“是,主人。”亚珩乖顺地点头,没有问雄虫要去哪里,也没有问雄虫什么时候回来。
原著里,亚珩在被抛弃之前都十分听从贺沉的话,从不忤逆。
贺澄放心地离开了屋子,他不仅要补完房租,还要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加上他刚才处理亚珩的伤口时,总觉得亚珩还有一些内伤,得攒点钱带他去医院看看。
前路迷茫,道阻且长。
随着门锁扣起的声音落下,原本垂首的亚珩突然抬眸,眼底一片深幽,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讥嘲什么。
在床上等他回来……
怪不得突然给他上药,抱他到床上,原来是为了更好地享用他啊。
贺沉将他买回家后,对他非打即骂,从不允许他出门,也鲜少与他交流,所以亚珩并不知道贺沉何时会到来第一个发情期。
现在看来,左不过是这两天了。
阳光从窗帘缝隙倾泻下来,恰好落在亚珩的半边脸上。
他一面迎着光,金发银眸使他看起来清贵无比,似是要比弦上月还洁白无瑕;一面处在阴影之下,似是陷进了一个阴暗发烂的角落,再无一丝光亮。
如何在一个混乱的e级星快速赚到钱,当然是成为一个精神疗养师。
abo世界中,战斗力是身体素质的评定标准,精神力则是维持生命的重要因素。精神力孱弱的人忧惧多思,严重时会神志不清甚至于狂化,一旦步入狂化状态对于社会的危害是极大的,对于自身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种人往往会病痛缠身,绝望而死。
社会一开始是通过鼓励alpha与omega的结合来解决这一问题的,二者的信息素相互慰藉,能有效缓解各自的精神力问题,还能促进生育率,不失为一个缓解精神狂化的好办法。
只可惜那时ao比例严重失调,大量alpha无人安抚,这群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狂化,引发了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而少许精神力孱弱的omega亦痛苦早亡,生育率一跌再跌。
社会一度处于支持一o多a和坚持一a一o的两难抉择。
大大小小的研究所夜以继日,终于在社会濒临崩溃之际研发出了精神疗养法,这种疗养法让精神力强大之人能以不亲密接触的方式来安抚精神力孱弱之人,精神力孱弱之人只需定期接受精神疗养就能维持精神力的稳定。
在第一批试验的圆满成功后,精神疗养法逐渐推广到全世界,“精神疗养师”这一职业应运而生。
贺澄就是一位s级的精神疗养师。
一般来讲,精神力b级以上就能通过专业培训来成为精神疗养师,而像贺澄这种天生的精神力满级,说明是老天在赏他饭吃,贺澄若是不干这行就是社会的损失。
精神力b级以上的人并不多,大概一百来人才会出一个,越往上人数就越少,在行业精英稀缺的状态下,高级精神疗养师往往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对象,薪资亦逐年居高不下。
好在贺澄虽然换了个壳子,精神力等级却没有降低,赚钱自然不成问题。
可贺澄信心满满地走了三条街道,都没有见到精神疗养所这种地方。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需要精神疗养师,有精神疗养师就会有精神疗养所,贺沉所住的街区虽然杂乱破败,但是再乱的地方也不能没有精神疗养所,不然这么多人该怎么生存下去。
贺澄走向了一颗大树底下,一只亚雌小贩正在摆摊,卖一些廉价的日用品,身旁是一个广告栏,上面五花八门的广告纸一层又一层,贺澄扫视了一遍,基本和原世界有的职业差不多,就是少了一个最为重要的精神疗养师。
小贩一见虫就道:“锅碗瓢盆抹布拖把门锁日常百货都有哦。”
贺澄:“你好,你知道附近有什么精神疗养……能稳定精神力的地方吗?”
“稳定精神力?去买精神药剂呗。”小贩眼里闪着精光,悄悄比了个左七右四的手型。
这个手型贺澄以前见过,是不法商贩偷卖精神药剂的手型,专门卖给那些买不起正规药剂的人。
贺澄一点儿都不想买,他困惑道:“没有可以介绍帮助稳定精神力的虫吗?”
不法商贩不仅卖粗劣药剂,有时还会介绍来路不明没有证件的疗养师。
小贩一听就乐了,嘲讽道:“你怕不是想雄虫想疯了吧,还介绍帮助稳定精神力的虫,我要是有那么厉害能见到雄虫还会在这儿摆摊?”
贺澄皱眉道:“难道只有雄虫能稳定精神力?”
“不然呢?”小贩不耐起来,他本以为来生意了,谁知是个傻子,“起开起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只有雄虫能够稳定精神力,而虫族世界雌雄比例约为1000:1,每个雌虫都只能通过与雄虫结合或者服用精神药剂来打成精神安抚……经过小贩的提醒,贺澄隐约想起了这个奇怪的设定,这样的世界居然可以维续下去?
不过这么一想,小说中高的离谱的雄虫地位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雄虫强大的精神力三分靠天生,七分靠后天滋养,唯有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能使自身精神力稳定,从而去安抚雌虫的精神力。所以社会视雄虫为易碎的珍宝,呵护雄虫,捧着雄虫,为了种族的生存与延续不断提高雄虫的地位。
贺澄有些后悔当初不仔细看看那篇爽文的设定,不然也不会在大街上问出那么傻der的问题。
最悲催的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失业了。
不过算不上完全失业,贺澄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从药店里买了根空针管与一小瓶便宜的营养液,随后将营养液上的标签撕去,走到他家隔壁门口,敲了敲门。
贺澄记得班森上午催完房租,回去的就是这间屋子。
半晌,门被打开了,穿着小兔子睡衣的班森探出了头,睡眼朦胧地问:“你是来交房租的?”
贺澄:“你上午说的河东街在哪?”
一听不是来交房租,班森撇了撇嘴,不太情愿道:“前面路口坐66路公交车,五站就到了。”
“谢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还完房租了。”
班森挑了挑眉头,显然是不太相信,狐疑道:“你去那儿做什么?那里的虫可都不是好惹的。”
“就是要找一些不好惹的虫。”贺澄笑着说,那种不好惹的人精神力波动强烈,属于他以前的常客。
“随便你吧。”班森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把门一关继续睡觉去了。
贺澄按照班森所说,来到了河东街道,这一片的房屋似乎要比之前还破败不少,房屋由打着补丁的铁皮拼接而成,随处可见的破烂堆积着。
许多赤裸着身子的雌虫身上都除了虫纹,还交织着狰狞的疤痕与刺身,他们有些三三两两随意坐着,烟云吐雾面色麻木,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大笑。
如果不是知道有虫纹的都是雌虫,贺澄很难将他们与雌性联系在一起。
贺澄注意到了一只棕发雌虫,那只雌虫走在巷子深处,眼周赤红,青筋暴起,虫纹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身上的信息素呈现一种狂躁的味道。
周围的雌虫见了,下意识走开了些,都知道这种虫离狂化不远了。精神药剂只能管一时,长期使用会逐渐失去对药剂的敏感度,若是没有雄虫的安抚,雌虫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贺澄依旧站在巷子口。
“滚开!”棕发雌虫恶狠狠地瞪着贺澄,站在贺澄面前如泰山压顶,握紧的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向的贺澄的脸上。
周围的雌虫见贺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皆嗤笑一声,“简直是在找死。”
濒临狂化的雌虫比平时还没有耐心,众雌虫都以为他们会在下一秒看到踹飞的亚雌,然而没有,雌虫的拳头停滞在了离亚雌一分米的地方。
棕发雌虫虽然停了动作,依旧凶狠地瞪着贺澄,贺澄毫不畏惧地对上雌虫的目光,深蓝色的眸子沉沉地望着雌虫。
雌虫感觉自己的精神体似乎沉进了深海。
起初他疯狂挣扎,掀起层层波澜,但是波澜总会归于无形,耳畔是令他全身舒适的音响,有时似是天神在低吟浅唱,有时是雌父给他梳理头发的沙沙声,有时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偶尔会从天光处传来空灵的鲸鸣声……最后,他融入了大海。
在此期间,贺澄掏出针管,吸取了五毫升的营养液,注入了雌虫体内。
棕发雌虫最后倒在了地上,眉宇舒展开来,青筋消退,呼吸徐缓,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虫纹边缘的青紫色也逐渐褪去。
贺澄满意地眯了眯眼,安抚这种混混雌虫对他而言不过是小case。
旁边惊呆的雌虫们看不见贺澄的精神体,他们一度以为贺澄杀了雌虫,不然方才还处于狂化状态的雌虫怎么会突然倒在地上。
“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几个混混从旁边窜出来,围住了贺澄与棕发雌虫。有两只雌虫检查了一下棕发雌虫的身体,发现他已经从狂化状态恢复正常,不可思议道:“老大没事了。”
棕发雌虫缓缓睁开眼睛,他好似做了一个幽长的梦,心境是无与伦比的安和,他此时再次回望贺澄的双眸,竟然会心里一颤,生出亲近之意。
贺澄:“感觉怎么样?”
亚雌如水的眼眸望着他,棕发雌虫呼吸一窒,似乎又要沉浸在那柔和的海水里,他呆呆地点头。
多么温柔的、美丽的、夺目的亚雌,棕发雌虫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陷进去。
“那就成。”贺澄摆出职业式微笑,晃了晃手中的针管,“一针管四百星币,办卡可享八折优惠,欢迎下次再来。”
棕发雌虫:“……”
一众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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