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魇笼罩
令人窒息的梦魇再次缠上了昏迷中的鸢歌。
陷入梦魇中的她仍旧被困在冰冷且终年不见天日的暗海里，这里就连海水的温度都比海族王城要冰冷得多。
睡惯了王宫里柔轻贝壳床的鸢歌被冷得微微颤抖，满是凌虐伤痕的身体毫无安全感地蜷缩着。她意识混沌，不知道是现实里捆缚的绳索还是这场梦中扣在她手上的锁链，勒得她生疼。
梦中……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晰的疼痛？所有的感知都真切得可怕。
蓝发冰眸面容俊美的海族之王垂着眸，他看着怀中昏厥的鸢歌极度不安的睡颜，伸出手想轻轻揉开鸢歌皱着的眉头。
意识正挣扎的鸢歌被塞维冬的触碰惊到，她在梦中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和上一场没有结局的梦魇连接上。刹那间，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全是害怕的神色。
鸢歌惊恐地想从塞维冬怀中挣扎开，但却被塞维冬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听到那扣在她四肢上的秘银锁链随着她的挣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真实而绝望地让她分不清梦境。
“别碰我，别碰我……塞维冬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你别这样对我……”挣扎不开的鸢歌开口求饶，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语气中带着畏惧的哭腔。
鸢歌此刻看向塞维冬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令她极度绝望的恶魔。
塞维冬感受到怀中的鸢歌一直在发抖，往日被他宠得骄纵不可一世的鸢歌此刻这副畏怯的样子真的很让塞维冬受伤。
塞维冬眼神难过而温柔，她抚摸着鸢歌的脸，如同在注视他的珍宝般地说：“鸢歌，别怕我。”
塞维冬越是这种深情且不发疯的样子，越是吓人。鸢歌蜷缩着不说话，只是惊恐地避开塞维冬抚摸她的手。
鸢歌低下头，目光躲闪地掩去心中疯狂翻涌的情绪，她试图联系失去音讯的系统：『我真受不了了，艹，统哥你在哪儿啊？统哥救命啊！』
『宿主，情况很糟糕，我们没有能量死遁或者开空间传送。现在最优的选择就是你向塞维冬服软，哄好他，然后我们重新收集浪漫度兑换能量离开。』
联系上的并不是现实中的系统，似乎也是这个梦境中的，它终于在断线七天后重新连接上鸢歌。
『哄他？你让我去哄一个施暴者？』鸢歌气极了，她想起梦魇中这七天真真切切受到的残暴对待就忍不住想哭。
她刚刚惊醒时的恐惧不是装的，她现在真的怕极了塞维冬。鸢歌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强烈地想要塞维冬去死。
『宿主。』系统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叫了鸢歌一声。
海族之王是这个高级世界的重要支柱，塞维冬很难死亡，而且他的死亡会让世界意识的本源紊乱，那会是一场旷世的灾难。
鸢歌稍稍冷静了些，她一点点放松开攥紧的手心，试图安抚心中积压的阴郁戾气。
塞维冬好像一直在和她说些什么，但是在和系统说语的鸢歌一句都没听进去。直到塞维冬扣住她的下颔，抬起她的头迫使她和塞维冬对视时，鸢歌才看清了塞维冬那双冰蓝色眼睛中揉杂的可怕情绪。
那一瞬的对视让鸢歌心口一窒，像是要陷入更深沉的绝望中一样。鸢歌知道塞维冬爱她爱入骨血，塞维冬这样浓烈的爱意死死地包裹住了她，如同牢笼般让鸢歌逃无可逃。
塞维冬的手轻轻穿过鸢歌柔顺的墨色发丝托住了鸢歌的脑袋，他刚才抱着鸢歌说了很多软话。他甚至跟鸢歌说，只要鸢歌能答应他不离开海域，他就不再锁着鸢歌了。
就算鸢歌抛弃过他，塞维冬还是愿意相信鸢歌并且给予她相对的自由。身为海族之王的塞维冬愿意退后很多很多步，他的王后只要退一步就好了。只要鸢歌愿意留在大海，塞维冬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宠鸢歌，他会给鸢歌她想要的一切。
自顾自地说了许久后塞维冬才发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的鸢儿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塞维冬心口一疼，他抬起鸢歌的头迫切而卑微地想让鸢歌的眼睛能看一看他。
可鸢歌目光空洞涣散，她似乎陷入了被恐惧萦绕的自我封闭里，像是一个被封锁了灵魂的精致人偶，只能做出本能的恐惧的反应。
塞维冬还在鸢歌充满畏惧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没能掩盖得住的强烈愤恨，塞维冬在心中悲笑，他的鸢歌连潜意识里都在恨他啊。
如果他们之间回不去了的话，那不妨让鸢歌再恨他一些好了，蓝发冰眸的海族之王眼中暗色翻涌，反正鸢歌的身体和灵魂他总归要永远留下一个。
塞维冬托着鸢歌脑袋的手掌一路下滑到鸢歌的脖颈，他抚摸着鸢歌纤长脆弱的脖颈，低头亲吻上鸢歌诱人的嘴唇，另一只手朝鸢歌腰身探去。
察觉到塞维冬想做什么，鸢歌疯了一样地挣扎，四肢上的锁链因为过度挣扎勒出渗人的血痕。
鸢歌不管不顾地推开亲吻她的塞维冬，她惊恐而绝望地哭喊着：“不要……不要塞维冬，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这场梦魇中的她还剩下30点的能量值，如果塞维冬继续对她施暴，鸢歌连一天都挺不过去。
或许是死这个字触到了塞维冬，他竟然真地压下自己几乎快焚身的欲念，停了下来。
塞维冬冰蓝色的眼睛中爬上了些嗜人的暗红，他注视着鸢歌，神色却认真而温柔地如同在宣誓般说：“别怕，鸢歌，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鸢歌被塞维冬强迫地喂着吞下一枚弹珠大小的蓝色晶球，那冰凉的感觉从咽喉一直蔓延到胃里，鸢歌难受地一阵剧烈咳嗽。
鸢歌以为被迫吃下的是什么控制玩弄她的刑具，她不断干呕着想将蓝色晶珠吐出来。
但蓝色晶珠却像是在身体里融化开了一样。鸢歌身体的体温像是降低了些，原本冰冷的海水感觉不再那么冰冷了，她身上大大小小被凌虐的伤口也全都愈合，白皙无瑕的皮肤上看不出任何伤痕。
『这是塞维冬的一部分灵魂源晶，蕴含的力量极其强大，可以提高你的身体强韧度和修护能力。当然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作用，从今以后你无论跑到哪儿，塞维冬都能知道你的位置。』系统看着几乎快要自残地将这恶心玩意儿弄出来的鸢歌，安抚地说，『不过没关系，死遁后换一个新身体它的定位应该就没有效果了。』
塞维冬低头用力啃咬着鸢歌的脖子，似乎想将鸢歌身上那些褪去了的爱痕重新留下。鲜红诱人的血珠从咬痕处溢了出来，塞维冬伸出吞头轻柔地一点点舔舐干净。
这应该是几天来塞维冬对她动作最温柔的一次，但被塞维冬撩拔着身体的鸢歌没有丝毫感动，她只觉得浑身冰冷。
鸢歌放弃无用的挣扎，她失望至极地对眼前这位海族之王说：“塞维冬，如果你现在继续做下去，我可以保证你很快就会得到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塞维冬注视着在他的爱抚下颤栗地哭了出来的鸢歌，深情得就像是在他冰蓝色的眼中盛放下了他的全世界。
塞维冬伸出手轻轻擦拭掉鸢歌脸上的眼泪，他的鸢儿哭得时候可真美，可惜他以前从来不舍得弄哭鸢歌，所以从没尝过苦头的鸢歌便只会一次又一次做让他难过的事。
比如现在，他的鸢歌又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且让他难过的话。塞维冬没有说话，只是搂着鸢歌腰肢的手惩罚性地微微用力。
随着无所顾忌的塞维冬那只手的深入，压抑不住颤栗的鸢歌语气越来越冰冷。
明明是愤恨的语气，鸢歌却觉得自己心口好疼，她讥讽的言语像是同时刺穿着两人的心脏：“也是，这副壳子有没有灵魂对你来说应该也无所谓的。毕竟你毫不在意这副壳子里的灵魂情不情愿，她恨你爱你你都不在乎，你只在乎自己的欲望，你应该多的是办法让尸体不腐好供你长久地玩弄吧。”
塞维冬压抑着心中的暴虐，语气危险而难过地说：“鸢歌，你在威胁我吗？可激怒我对你有什么益处呢？”
“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单纯在威胁你。”鸢歌仰着头对上塞维冬要吃人的目光，她泛着泪光的眼睛里像是带上了死在这里的绝然。她真的，对塞维冬太失望了。
系统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劝着鸢歌哄哄塞维冬，可鸢歌心里堵着一口气，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让塞维冬遂意啊。
鸢歌伸出锁着银链的手想碰碰塞维冬那双好看的眼睛，但手在半空中又失了力气般地滑落下来。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塞维冬握住了鸢歌滑落的手腕，他低俯下头让鸢歌的手可以触碰到他的脸。
鸢歌再一次看到了塞维冬那双极致难过而深沉的眼睛，纯澈的冰蓝色眼瞳中那抹掩不住的暗色让鸢歌的灵魂颤栗了一瞬，她知道或许她真的示弱哄哄塞维冬，此刻的塞维冬也不一定会放过她。
那就，让大家一起疼好了。
鸢歌突然间笑了起来：“我在想，当你知道我是因你死掉的话，你会抱着我的尸体痛哭吗？会忏悔吗？会殉葬吗？……会的吧，塞维冬，你爱我啊。”
鸢歌那张漂亮的脸上突然扬起的笑容昳丽夺目，但却让塞维冬的心脏一瞬间被紧紧捏住般，塞维冬难受得几乎快喘不过气。
之前被其他情绪占据心神的塞维冬在此刻终于意识到，鸢歌不是在说气话，她是真的在说遗言。
“我的王，我知道你有多爱我，这一点山海可鉴。”鸢歌嘴上说着蜜饯般甜的话，她伸手主动环抱住了塞维冬的脖子，姿态如同从前撒娇时一样诱人。
鸢歌半挂在塞维冬身上，塞维冬加速跳动的心脏和她的胸膛紧贴，鸢歌下一瞬口中又说出残忍的话来：“可塞维冬，你的灵魂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你是不能死掉的。你无法为我殉葬，你得永远痛苦地活在一个没有鸢歌的世界里啊。”
鸢歌在用自己的死威胁他。塞维冬目光微沉，他是海族最强大的王，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在他的保护下让鸢歌死亡，鸢歌自己也不行，鸢歌连自杀都做不到。
可塞维冬看着此刻坐在他的腿上一反常态主动环抱着他脖子的鸢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悸和恐慌。
鸢歌明明笑着，塞维冬却总觉得鸢歌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更难过。这让塞维冬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鸢歌一样，他更紧地抱住了鸢歌不敢放手：“鸢歌……”
“塞维冬，一想到你对我施加的所有痛苦都会报应在你身上，我就不那么难过了。”鸢歌打断了塞维冬，“所以你哪怕想要奸尸也无所谓，只要以后别和我同葬就行。”
鸢歌身上和心口的强烈疼痛让她在这场在绝望中溺毙，于是想拉着塞维冬共坠地狱的她此刻的笑容像绽放的罂粟花一样淬毒。
她残忍地说：“毕竟下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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