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是在做什么
想到昨晚,男人目光落在裴光身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那匹‘踏雪’?”
裴光仰头看他,虽不明主子为何这般问,但还是点了头。
“赏你了!”
裴光震惊,瞠目望向一旁的韩远。
两人离开书房,裴光迫不及待问韩远:“你还真是能掐会算,你怎么知道王爷会赏我?”
韩远摇摇头,不说话。
“王爷说月见逃出去是王妃在里头作梗,王妃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裴光还记着当初林晚为他们挨板子的事,转而又担忧道,“王爷会不会严惩王妃啊……”
“别瞎想了,牵你的马去。”韩远忍无可忍。
林晚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小厨房的饭菜一直温着,琳琅见她醒来,忙让南栀端饭菜来,自己则是给她倒了杯水。
林晚欲起身接水,浑身的酸疼让她又倒了回去,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琳琅见她耳尖红红,想来是不好意思了,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王妃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林晚喝了水,想起月见:“月见她逃出去了吗?”
琳琅点头:“奴婢一早去打听过了,裴大哥带人去追过,但是空手而归。”
林晚放心下来,但愿月见记着她的好。
皇宫,御书房。
“喻州年年防汛,百姓却年年受灾,说说你们的想法?”
皇帝说完,便是一阵急咳,身边的公公一顿递帕端茶,好一阵之后才稳定下来。
“父皇要保证身体。”赵邕见状道。
“不妨事。”皇帝摆摆手。
一旁的赵赦却只是半分关心的话语也无,皇帝看着这个小儿子,忽来一股释然。
他第一次见赵赦,还是在襁褓中。
在他眼中,所有小孩儿都长一个模样,再见他便是他十三岁时从冷宫出来,那时的赵赦已然长成寡言阴冷的少年。
这些年他为大燕做的每一件事自己都看在眼里,却不愿放在心上。
他对自己这般恭敬却不亲近的态度,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若是哪天他对自己嘘寒问暖,他才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暗自筹谋什么!
“赦儿说说!”皇帝开口道。
赵赦一凛,皇帝向来直呼他的封号。从前未封王的时候,也只唤他老四。
如今这般,倒让他不自在了。
赵赦面上不动,只道:“喻州从前年起,便在春末就开始防汛工作,但成效甚微。地方来的奏疏在此又模棱两可,将原因三言两语潦草带过。儿臣认为必先究其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你说的,也正是朕所想,只是此事你认为派谁去合适?”官官相护,许多朝臣与地方上亦有揪扯不清的裙带关系,他也正为此事苦恼。
若京中派遣,必得是信的过的人。
“儿臣愿前往喻州。”赵赦说。
赵邕看向一旁的赵赦,而皇帝也是一脸诧异。
喻州连连遭灾,地瘠民贫,防汛之事又是苦差事中的苦差事。别说是皇子,但凡京中有几分地位的臣子,也没哪个愿意领这样的差事。
赵邕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弟弟了。
从前只觉得他城府极深,手段很辣,行事目的性强,阴谋阳谋肆意玩弄。
这些从赵钦和月见的事上,都可窥得一二。
如今这喻州之事,却是劳心劳力也不见能捞到半分好处,他却要急着往上凑?
况且现在中宫空出,皇后一党已无再争的机会,留于京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赵赦却要远赴喻州,将这大好的机会拱手让给自己?
可以说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宫中陪皇帝用了午膳,兄弟两人这才并肩离开。
“你真要去喻州?”赵邕开口问。
午后阳光明媚,照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赵赦:“父皇已经答应了。”
赵邕:“为何?”
赵赦不答,只是笑了笑。
待到宫门口,两人分道扬镳之时,赵赦转而朝已经登上马车的赵邕道:“代我和王妃问月见姑娘好!”
赵邕:“……”
林晚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变了又变,到最后,赵邕却还是要去喻州。
“为、为什么?父皇他怎么能这样……”林晚又惊又疑。
再偏心也得有个度,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啊!
“王妃甚言。”赵赦说,“是我自请要求的,不是君令。”
两人站在廊下,看琳琅和南栀在给昨天她们种的枣核浇水。
“为什么?”她可就更不明白了。
赵赦不答反问:“王妃这是……担心本王在外面受苦?”
林晚:“……”
不,我担心你在外面作妖。
“我跟你一起去。”林晚说。
赵赦歪了歪头看她:“真就这么一刻都离不开?”
林晚嘴角一抽。
男人见状唇角微勾,伸手将她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纠缠的步摇抚顺:“逗你的。你乖乖在府里呆着,觉得无聊也可回沈府小住,我几个月便能回来,到时候我们种的枣树大概都长出来了!”
呆在府里是不可能呆的,林晚想。
她费尽心机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只要没安全度过斩首那天,她就不能放任赵赦一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行事。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七日后。”
自从那晚两人在兰苑折腾半夜后,林晚这两天晚上都早早关门锁院休息。
第一次吃闭门羹,赵赦表示理解,既然王妃已经睡下,他便不好再把人吵醒。
第二次吃闭门羹,赵赦表示忍了,是自己在书房呆的太晚,她睡了情有可原。
第三次吃闭门羹,赵赦……
“把门打开。”
裴光再次翻墙入院,撬锁开门。
琳琅和南栀看见王府主人,不敢吭声,只垂首行礼。
赵赦一脚踏进门,又退了出来:“以后本王都要宿在兰苑,不管多晚。懂了吗?”
意思就是,他不来,门不能上锁。
“是。”她们能说不吗?当然不可能。
然而闭门关窗的林晚并没有入睡,而是忙着在镜子前试衣服。
她已经打算好要跟着去喻州了,只是不能让赵赦知道。所以届时只能等到他出发以后,她再单独上路。
姑娘家在外行走不便,且去喻州路途遥远,于是这两天让南栀给她置办了几身粗布男装。
款式低调,颜色不是黑就是灰,走在路上也不会引人多看一眼那种。
她穿着一身黑色短袍,头发也束成了男子发髻,只是不管怎么看还是觉得奇奇怪怪。
她侧身一瞧,恍然大悟,虽说她身材瘦削,但胸前微微的隆起要说是胸肌,那还是很勉强的。
于是脱下衣服,在那一堆新衣下面翻找。
南栀做事心细周全,裹胸布也准备齐全。
赵赦进来的时候,就见她的王妃,束着男子发髻,下身穿着男子步裤,胸前的布条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勒得平平无奇,似要喘不上气来。
林晚对着镜子左右看看,不错,够平。
就是没经验,勒的过于紧了,呼吸有些困难。
“这是在做什么?”赵赦上前打量她,“给本王的惊喜?”
这种玩儿法,他倒是第一回听说。
林晚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拿床上的衣服掩在胸前:“你、你怎么进来了?”
“走进来的。”赵赦说着,皱起眉,“缠这东西做什么,快拆下来。”
林晚扭扭捏捏背过身去,又从镜子里看到男人好整以暇的脸,“你别看,你先出、出去,去屏风那头。”
“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自该坦诚相待,王妃何故遮遮掩掩?”这话说得倒是十分坦荡。
林晚却想起那天夜里差点儿要了她半条命,说什么也不肯,直把人推到外间,这才回来拆了头发,换好衣服。
又把那些男装短袍塞进箱子,这才让赵赦进来。
好在这晚赵赦虽与她耳鬓厮磨半晌,终是没有再多的动作,最后抱着她压抑一声:“睡吧,不碰你。”
第二日晋王府来了一位稀客。
赵赦看见他,不由蹙起眉:“什么风把皇兄你吹来了?”
赵邕今日穿得十分正式,且贵气十足,身边带着一位玄衣护卫,护卫手上拖着一个楠木盒。
“晋王府便是这般招待客人的?”赵邕神色倨傲道。
“来人,上茶。”赵赦唤来管家。
赵邕品完茶,又要吃糕点,吃完高点又是一番评头论足。
赵赦也不急,任由他东拉西扯,自己只是拿了本书坐在花厅陪着这位皇兄。
半个时辰后,赵邕才抬了抬手,身边的护卫将手上的木盒递给韩远。
韩远打开,里面躺着几本册子,他将其呈上:“王爷。”
赵赦看了一眼,拿了一本出来,粗略一翻,凝眉望向赵邕:“皇兄这是何意?”
“这是给弟妹的谢礼。”
“谢礼?”赵赦很快明白过来,“那真是要多谢皇兄了。”
“东西既已送到,本王也不便多留,告辞。”赵邕起身往外走,最后还不忘损一损晋王府厨娘的手艺,“这糕点太甜,实在腻味得慌。”
赵赦不喜甜食,自然也不知道厨娘做的糕点有什么问题,甚至他根本都没吃过。
“皇兄留步!”赵赦叫住他。
赵邕回身:“还有事?”
赵赦看看韩远,又看看赵邕身边的护卫:“有些事想单独与皇兄聊聊。”
遣走了韩远与护卫,赵邕又回身坐下。
两人关系并不算亲近,他倒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是值得这般神秘才能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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