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还钱
一只手牵着大旺，一只手拎着猫包里的奶茶，舒颜正准备穿过公园，带着一狗一猫前往附近的宠物诊所。
奶茶在猫包里很不老实，完全没了刚才窜上树时的战战兢兢，整个一混世魔王，到处扑腾，舒颜差点儿没拿稳包。
沈度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猫包上，笑容十分和善：“乖，抓紧时间跟你的蛋蛋多相处一会儿，马上你就要跟它说拜拜了。”
舒颜这次出来，正是为了给小猫咪绝育的。
所谓杀猫诛心，奶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沈度那句话的含义，整只猫立刻安静了下来，继续缩在猫包角落瑟瑟发抖。
舒颜正在这笑着呢，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信息，她看过后，本来就笑着的表情变得更加愉悦。
褚敏达高一就是跟她一个班的，还算熟，就随口问了句：“男朋友发来的？”
舒颜的脸立马就红了，细声细气地说：“不是，是学生会的同学发来的，问我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哦——”看到她这副害羞的模样，褚敏达和向迪故意拖长声音起哄，简云征笑了笑，“那祝你下午约会顺利。”
“才不是约会！”舒颜的头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他还让我带上朋友一起去的。”
不太好深入探讨别人的感情问题，沈度一行几人就在公园里跟舒颜道了别，目送着女生一手拎猫一手牵狗走远的背影。
向迪忽然问了句：“咱们还跑吗？”
刚刮过一阵凉风，气温比起刚才好像又下降了几度，褚敏达往手上哈了口气，双脚已经不由自主跑起了小碎步。
沈度朝他们招了招手：“跑起来就不冷了。”
沈度打头，身后还跟着四个大男生，绕着公园就跑了起来。
天上飘过来朵乌云，简云征怕一会儿会下雨，刚张口想要问问接下来的晨跑路线，就被灌了一口风。
简云征咳嗽两声，气儿都还没喘匀，就瞧见天上飘乎乎落下来几片雪花。
沈度越跑越慢，一点点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接到了一片飘落的雪花，感受着冰冰凉凉的雪在自己手掌心中融化。
“下雪了！”
“今年怎么这么早就下雪了啊，现在才十月初吧？”
褚敏达几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头顶不知何时已经阴下来的天空，整座喧嚣的城市好像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简云征看到沈度望着天上的雪发呆，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度也压低了声音：“我死的那天，也下雪了。”
那真是很大的一场雪，纯白掩盖了鲜血与硝烟，他却再不能跟同胞一起回家，最后也只能任由白骨葬青山。
现在，他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一个，失去了所有的过去与信念，不知道又该去往何方。
沈度还来不及伤感，忽然就感觉背后一暖，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简云征解开了自己大衣的扣子，用衣服从沈度背后将他紧紧包裹起来，下巴搁在了沈度的肩膀上：“天儿太冷了，让我取取暖。”
简云征的这件衣服本来很宽松，再裹住一个沈度居然也能系上扣子，感受着对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脸颊上，沈度刚才那点儿惆怅已经随风飘远了。
大衣还挺暖和的，沈度没再挣扎，只是一转头，就看到了褚敏达三人不知怎么也抱在了一起，好奇问道：“你们在干嘛？”
褚敏达三人拿幽怨的小眼神儿看向他俩，齐声回答道：“我们也冷啊！”
沈度：“……”
很快，这静谧的一刻就被人们的奔跑声和惊呼声打断，因为大家已经知道这不是梅城冬天里的第一场雪，而是梅城秋天里的一场雨夹雪。
豆大的雨点来势汹汹，没给任何人反应飞时间，跟着雨滴一起落下的雪花也融化在了地面的雨水中，没能留下一丝纯白的痕迹。
杜雅清家就在公园旁边，就先跑回家了，而褚敏达和向迪的家离这儿都不近，又是被简云征一个电话叫来的，简云征是等给两人打到了一辆出租车，才和沈度一起往回跑的。
他俩住的小区地形比较复杂，有些路连车都开不进去，一般出租车不乐意往那里面开，好在小区离公园也还算近，只是等两人回到家里，身上也已经湿透了。
沈度先脱下了衣服，扔进洗衣机，冲去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五分钟就出来了，换简云征进去洗。
沈度头发有些长了，但是家里没有吹风机，他只能拿毛巾尽量把头发擦干。他刚穿好睡衣，毛巾还在脑袋上搭着，门铃就响了起来。
许贺站在门外，一只手拿着长柄雨伞，一只手拎着要送上门的中秋月饼，脸上带着一贯的自信笑容，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很快，他就见到沈度欢欢喜喜地打开门迎自己进去，态度十分热情。
许贺还挺纳闷儿，之前的计划并不顺利，沈度又开学了，身边围着一大堆老师同学，按理来说还没对自己产生信赖或移情，不该如此热情。
但是沈度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让他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则进到屋里说是要拿什么东西。
两分钟后，沈度拿着一个信封递到了许贺面前，微笑表示：“许老师，我希望你能当面点清。”
许贺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来，面色稍变：“你这是？”
沈度依旧一副笑脸：“是这样的，我爷爷奶奶生前已经准备好了为自己办身后事的钱，我当时太着急了没想起来，后来去找墓园那边核对了一下，发现您帮忙办的这一场超出了二老的预算。”
“好在他们二老生前还是有些积蓄的，我想着也不能白白收了您这么大的人情，就又在您垫付的钱基础上添了些凑了个整，把这钱都还给您。”沈度指了指信封，“您点点，看看够不够。”
“你不用这样的，你母亲郑阿姨也照顾了我很多年，那些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许贺维持着一贯的温和笑容，“这中秋快到了，我就想接你去家里过节，你也正好和郑阿姨团聚。”
沈度见他完全没有点钱的意思，也就再没有催促：“我就不去她那里了，中秋就你们一家三口过吧，顺便帮我给他带个好，就说我这儿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在简云征住过来后，沈度又引导他回忆了不少小说里的剧情，大概了解了那三位渣攻的性格。
许贺表面温柔谦和，骨子里却高傲得很，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喜欢早早埋下引线，却也不屑于再使用失败的手段，也不会再在这笔钱上做文章，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许贺确实不在打算利用帮忙操办葬礼的人情，而是试图把话题转到了他手中的另一张底牌上。
沈度从小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后又从未主动联系过，爷爷奶奶终究差了一辈儿，他应该是在极度缺乏关爱的情况下长大的，那么他的母亲就是许贺又一个可以利用的点了。
可许贺的预期又一次落空，沈度根本没有想跟他谈有关母亲的话题，中秋团圆的邀请也被再次拒绝了。
见到沈度油盐不进，许贺本就没做好准备而来，也只能将那笔钱揣好，又说了几句就要离开。
沈度拎着他送的那一盒月饼，跟着他走到了门口，见他已经打开了门，就把那盒月饼塞回到了他的手里，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许老师您东西拿好，下雨了，慢走啊。”
许贺已经看出了这是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交集的意思，他不知道沈度为何有如此的转变，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正欲开口，却被屋内的开门声打断了思绪。
“家里的沐浴露用完了，还有存货吗？”简云征拎着空了的瓶子走出来，“要不等下去次超市，跟吹风机一块儿买了吧。”
简云征进去洗澡的时候忘记拿睡衣了，后来又听到客厅里的谈话声，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不好让沈度帮忙去拿衣服，只能穿着还算干的衬衫和外裤先出来。
可他身上本就有水汽，衬衫一上身也就半湿了，紧紧贴在皮肤上，头发也还没擦干，看上去就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简云征一见到许贺，也提起了几分警惕：“许老师怎么来了？”
许贺还没从眼前一幕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儿来，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度抓住了时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人推出了门去，嘴上还相当热情：“老师您这就要走了啊，不多坐一会儿了吗？下雨了，您车开慢一点儿哈，开学再见，拜拜！”
许贺：“……”
许贺看着沈度家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哐当”一声关上，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心里想着刚才那个男生从里屋出来的一幕，又想起了刚刚客厅里的许多细节。
他之前来过沈度家里，与之前相比，沈度家中确实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甚至沙发旁边多了一个大衣柜这么明显的不同，他刚刚居然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一想，那男生怕不是已经在沈度家中住了一段时间。
从小到大，他的计划从未出现这么大的疏漏，许贺一时间居然完全不能冷静下来思考，直到坐进车里才开始复盘。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般亲密的？
不行，他不能允许这种超出掌握的事情发生！
许贺心中还是有些不愉，车窗外夹着细雪的雨下个不停，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费尽心思组织语言，沈度发去了消息。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他就收到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系统提示他和对方还不是好友。
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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