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06章篮球赛
二十四中午休时间的篮球场，常年被学生会的一帮男生霸占着，别人想要过来打球的时候都要先跟学生会的这帮人打一场，赢了的才能留下，也就是俗称的抢球场。
附近倒也不是没有别的篮球场，公园里就有一个，但那个球场常年被一群广场舞队的大爷大妈占着，当他们的训练基地。
相比于跟大爷大妈们抢场地，高中生们还是更喜欢跟同龄人较量一下，奈何很少有人能成功从学生会的人手中抢到这个球场。
学校篮球场，从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投进了个两分球，韩卓康故意耍帅地跳起来，朝对手比出了两个朝下的大拇指，引来了围观众人的叫好声。
韩卓康脚下还没站稳，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白毛巾和一瓶矿泉水，那正是他的发小沈度。
韩卓康嘴角下撇，心里也觉得对方实在是太爱纠缠自己了。
明明小时候只是因为缺人才找对方一块玩儿的，会念同一个小学和同一个初中也是意料之外，可没想到这个人就这么赖上了自己。
韩卓康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发小，并且要求他在学校里一定要跟自己保持距离，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不然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毕竟现在韩卓康是学生会的副主席，再过不久就有极大的可能转正，在学校里有许多迷弟迷妹，别提多风光了。
让别人知道他跟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处于社交圈最底层的人是发小儿，韩卓康都怕人笑话。
但是他这个发小儿油盐不进，总是找各种机会去接近他，他也很苦恼啊。
韩卓康心里叹了口气，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拒绝了旁边女生送过来的矿泉水瓶。
他买的新球鞋到了，今天心情还不错，就想着还是该偶尔对自己这个发小好一点儿，给他一个面子的，于是他就等着对方送水过来。
就这么一次，他身边的朋友应该也不会注意这事儿，韩卓康甚至连接下来该怎么矜持地表现出粉丝太多的苦恼都想好了。
但下一刻，韩卓康就看到沈度一脚踏进了篮球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接把水送给了坐在休息区长椅上的人。
韩卓康：“？？？”
篮球场附近的长椅算是预备席，坐着的全都是等着跟学生会一较高下的男生，今天坐在那儿的全是六班的同学。
顶着正午的大太阳，简云征接过了水，扭开瓶盖喝了两口，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往旁边挤了挤，硬是给沈度腾出了个可以坐的地方。
五个大男生挨挨挤挤地坐在长椅上，热是热了点儿，但因为是一个班的同学，倒也能说上几句话。
沈度午休的时候也不回家，他更喜欢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午饭通常也都是买个面包应付了事。
他今天是听说了自己班上的同学要跟学生会的人抢球场，才出来看热闹的，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八卦，已经知道抢球场是二十四中午休时间的保留项目了。
隔着一个简云征，褚敏达看向了坐在最边上的沈度：“唉，你发没发现，那个学生会的好像一直在瞅你。”
沈度也早注意到了韩卓康投过来的复杂视线，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能是瞅我好看吧。”
坐褚敏达右手边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到：“那个人好像是韩卓康。”
“谁阿？”坐在长椅另一侧边缘的圆寸头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发茬，“不认识。”
韩卓康在学生会里人缘儿不错，但是二十四中的学生会在学生中间口碑却不怎么样，就算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不认识韩卓康的同学也大有人在。
这边说话的工夫，篮球场上的两支队伍已经分出了胜负，学生会的四个人再次打败了自己的对手。
但是对手好像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双方发生了点争执，圆寸头拉着眼镜男生就过去了：“走走，瞧瞧热闹去。”
两人还一左一右地驾走了简云征，想顺便拉上褚敏达的时候，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褚敏达个子最高，也最爱出汗，就那么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实在受不了，坐在长椅这边多多少少还能有点儿阴凉：“你们去吧，我保存体力，一会儿还得上场呢。”
挤着五个人的长椅一下子空了，沈度拿起自己还没打开的那瓶水，用还带着冰碴的那部分贴到了褚敏达脸上。
褚同学十分感动，接过那瓶水就在自己身上来回乱滚，用物理方式给自己降温。
“小沈你太好了，没有这瓶冰水我今天就得热死在这儿。”褚敏达哀怨道，“我跟简哥去食堂的时候冰的正好卖完了，小超市里也没货了。”
“这么快就叫上简哥了？”沈度知道青春期的男生之间建立友情是很快的，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简云征这才转学过来没几天。
褚敏达说话的时候双眼直冒光：“当然是因为简知秋啊！那可是我的童年女神，我当然要跟我们简哥搞好关系了，我和他关系好，就等于我和女神也关系好！”
沈度没有听说过简知秋这个名字，他也更关心另一个问题：“简云征和你童年女神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褚敏达说，“我女神就是嫁给了我们简哥他爸啊，我们简哥可是我女神的亲儿子。”
褚敏达还想继续给沈度科普一下自己的女神有多么厉害，球场那头有人叫他过去，说是轮到六班了，大高个儿也只能暂时放下了女神的话题，奔赴他的篮球战场。
沈度没关注比赛，他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简知秋的名字，第一个出现的选项就是一位女星的百科介绍。
从照片上来看，简知秋确实和简云征有几分相像，这是一位参演过无数过奖影片的影后，结婚后也没有息影，反倒拍出了更多叫好又叫座的作品，实力与美貌并存。
但十分不幸的是，这位简知秋简影后英年早逝，十年前就在一场火灾中罹难，她的粉丝至今无法忘记她，每年都会举办她的悼念会。
简影后生前曾带着自己儿子上过一个亲子节目，到现在还能找到当年的视频片段，沈度也在各种图片中找到了小时候的简云征。
沈度正用手指戳着手机上的小豆丁简云征的脸颊，忽然又被篮球场上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新的一轮比赛已经开始，可双方都还没来得及进上一个球，他们六班的那位戴眼镜的同学就先摔了一跤。
他的眼镜有酒瓶底儿那么厚，摔得这一跤虽然狠，但没有把镜片打破，可却把一条眼镜腿给摔断了。
沈度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内容，男生的眼睛本来就是弱视，就算戴了眼镜也无法看得太清晰，更何况现在缺了条眼镜腿，更是不能上场了。
六班的四个男生只能先回到了休息区，讨论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褚敏达很是恼火：“他们就是故意装的，我都看见了！”
“可人家不承认啊，咱们能怎么办？”圆寸头男生急得直跺脚，“难道咱们今天就这么算了吗？”
眼镜男生手里攥着那条断了的眼镜腿，一言不发，简云征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韩卓康走了过来，带着一脸歉意，长椅上坐着的五个人齐刷刷看着他，脸上是统一的面无表情。
韩卓康只是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刚才摔倒的眼镜男生，随后就看向了沈度：“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打球了？”
沈度搂住了简云征的脖子：“我是来看我们班同学打球的，谢谢。”
韩卓康：“……”
被噎了一下，韩卓康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沈度先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相册：“你既然来了，就先谈一谈咱们俩的问题吧。”
韩卓康心里一惊，不知道沈度今天为何这么大胆。
他刚想否认自己跟对方存在什么其他关系，就瞧见沈度打开了一张红包转账的截图：“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一下？”
小可怜原主的发小，这位姓韩的男同学，是一个欠钱不还的主儿，沈度数了一下原主给他的转账记录，数目净是惊人的两万多。
沈家已经没什么钱了，这些可都是原主一分一分打工攒下来的血汗钱。
简云征四人又齐刷刷地看向了韩卓康，这一次眼神中少了敌意，多了鄙夷，像是明晃晃地在指责这人怎么还能欠钱不还。
韩卓康扯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看沈度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怨怼，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些，我是来问你们今天还打不打球的？”
不等六班男生们说话，韩卓康抢先开口提议道：“你们这位同学要是上不了场了，我看让沈度来替补就挺好，要不考虑一下？”
沈度微笑着轻轻挑眉：“我？”
韩卓康从未在沈度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但是他只当这是沈度故作镇定，还在煽风点火道：“对啊，我知道你可能不怎么玩儿，但是篮球很容易上手的，你也不想看你们班连一个球都没进就走了吧？”
韩卓康就是故意想看沈度下不来台出丑，他知道自己这位发小儿运动神经不发达，别说打篮球了，走在路上都没准儿会平地摔。
简云征不知道沈度以前会不会打篮球，但一瞧韩卓康的模样就知道肚子里没有好水，刚想护着沈度，就看到沈度“蹭”一下站了起来。
“行啊。”沈度笑得自信张扬，完全没有一点儿胆怯的样子，“到时候要是输了，可别怪我们没有手下留情。”
韩卓康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今天的沈度，确定了五分钟后比赛开始，他就回到了篮球场上，跟学生会的那几个人制定计划：“看到最矮的那小子没？等会儿就从他那儿突破！”
抢球场的比赛没有规定时长，先投进了五个球的队伍获胜，临时被拉来做裁判的同学吹响哨子，比赛正式开始。
学生会四人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往上，算是占据了先天优势。
而六班这边，除了直逼两米的褚敏达，和接近一米九的简云征，剩下的两位同学只能算是普通身高，一上来就不占优势。
可就是这么一支队员今天才凑齐的队伍，却明显比一起打了快一年球的学生会四人还要默契。
再加上学生会众人刚开始轻敌了，很快地，六班众人就在战术配合下进了第一个球，偏偏还是那个最不被看好的小个子投进去的。
沈度落地，对着韩卓康伸出了一根手指，表示自己这边已经进了一个球了。
韩卓康咬牙，给队友们打手势，示意更换战术。
沈度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不论走到哪里都跟着一条小尾巴，不能像上次那样和队友配合。
但他依旧不慌不乱，估计拖着小尾巴们，吸引火力。
韩卓康难免就也把注意力分散到了他的身上，一个不留神，发现六班那个圆寸头在自家篮筐上一个扣篮，对手又得了一分。
余光不自觉扫到了沈度的方向，韩卓康看到这人这次对着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韩卓康这边已经乱了阵脚，本来的进攻战术临时换成了防御就已经让军心不稳，再加上接连丢分，学生会的几个男生也跟着浮躁了起来。
就这么一步踏错，学生会又接连丢了两分，韩卓康看到沈度慢悠悠地向自己比了一个四，眼睛都快要瞪得掉出眼眶。
他是真的急了，因为自家队伍这边目前还一个球都没有投进去，自打学生会霸占下了午休时间的篮球场，还从来没让人剃过光头。
想着不能在这里丢人，韩卓康又给队友比了个手势，示意接下来就用刚才对付眼镜男生的那一招对付沈度。
但是场上变化太快，只见运球的简云征一个失手，就让球落到了学生会的一个人手里。
大好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学生会的闪过了来阻挡他的圆寸头男生，拿起球就要投篮，但篮球却被个子最高的褚敏达打落。
就在篮球落地的一瞬间，沈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如神出鬼没的奇兵一般，站在三分线外就是一个纵身一跃，将篮球往对手家的篮筐里抛了过去。
此时学生会的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对手早就设定好的战术，自己实在太过着急了，连这么拙劣的演技都没有识破。
但韩卓康几人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三分球落进了自家篮筐。
沈度这次朝着学生会众人伸出了五个手指，看，已经进了五个球了哦。
但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秒，五根手指全成了拳，又变成了一根大拇指在下的手势。
鼓掌声，尖叫声，叫好声，围观的众人开始欢呼，庆祝这一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反转，还伴随着对学生会几人的嘘声，对韩卓康而言听上去格外刺耳。
沈度看着对自己咬牙切齿的韩卓康，一脸得意地挑了挑眉。
不就是耍帅吗，跟谁不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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