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情有可原

学校的大门紧闭，昏黄的灯光透过传达室的窗户洒在外面，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地方。
  涤尘径直走到近前，轻轻敲了两下玻璃。
  “谁...谁呀？”
  里面的人颤声问道。
  “是我，麻烦你们给开一下大门！”
  涤尘弯下腰，把脸凑到窗口边上。
  “你等等！”
  里面的人稍作沉默才开口应答。
  很快，传达室的大门打开，老李和老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看到我们两个大活人，他们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此刻他们二人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老李一身黑色的制服更是沾满了灰土，看样子刚才被鼠妖戏耍的不轻。
  “咦，这不是粪勺吗？你咋还在学校？”
  老李认出我来，感到颇为惊讶。
  “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面对涤尘这个陌生人，老杨明显充满戒备心理。
  “对不住二位，实在是事情紧急，贫道为节省时间才翻墙进入。”
  “哦，对了，贫道在真武观修行，道号涤尘。”
  涤尘先是道了个歉，然后才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涤尘道长，我听说过你！”
  “只不过你这大半夜的翻墙进学校，还带着个孩子，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涤尘的大名老杨显然听说过，只不过守护学校是他们份内的职责，老杨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样子。
  “唉，不都是为了这个孽障！”
  涤尘说着话将手臂平举，一只巨大无比的老鼠出现在二人面前。
  “哎呦......”
  “我的妈呀......”
  杨李二人同时惊叫一声，远远的退了开去。
  涤尘手里的这只老鼠，能比平常见到的老鼠大上百倍，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其中的不同寻常。
  更何况那老鼠眼睛中竟发出绿光，鼠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符。
  “道...道长，这么...这么大的老鼠，你是在哪里抓到的？”
  他们相互扶持着才不至于跌倒，老李指着老鼠问道。
  “自然是在校园里了！”
  他们的表现早在涤尘意料之中。
  “校园里？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老杨要比老李镇定一些，却也有限。
  “此物若非出在这里，那你们脸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涤尘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戏谑道。
  “连这你都知道？”
  老杨下意识摸了摸青紫的眼眶，等于间接承认了。
  “哈哈哈......”
  “快开门去吧，今晚你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涤尘被他的样子逗得大笑，开口催促道。
  杨李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老杨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李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想要递给老杨。哪知老杨撇着嘴直摇头，死活不肯接过。
  “你这个老家伙，平时把自己说的有多牛逼，根本就是个老滑头！”
  老李气哼哼的骂了一句。
  他见老杨不肯帮忙，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绕过涤尘，更是连看一眼那老鼠的勇气的都没有。
  老李在锁孔处怼了半天，才将大门打开。
  涤尘又道了一声谢，领着我走了出去。
  在路上我才知道，那个同学放学后就把花带给了我娘。
  当时我娘还埋怨：“这孩子，上了一天的学还往道观里面跑，也不知道身体吃不吃得消！”
  我爹则比较乐观：“随他去吧，小孩子多活动活动，说不定还能多吃几碗饭呢。就是又要给道长他们添麻烦了！”
  夏天太阳落山晚，他们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我回来，我娘有些坐不住了：“他爹，你给道长打个电话，问问粪勺啥时候回家！”
  “到时候道长自然会送他回来，有什么好催？显得咱们好像不信任人家似的！”
  我爹有些不乐意。
  一连催促几次，看着天色确实不早，我爹才无奈拨通了涤尘的电话。
  谁知得到的回复竟是，我压根就没去过观里。
  这下他们三个都坐不住了。
  我爹娘开始到就近的同学家里寻找，涤尘则直奔学校而来。
  正好赶上我被鼠妖袭击，他出手将我救了下来。
  “你这个小王八蛋，打着我的旗号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涤尘越说越是气恼，抬腿在我屁股上就是一脚。
  “我这不是看到那么多同学惨遭横祸，心里只想到要为民除害，没想到这鼠妖竟如此厉害！”
  我揉着发疼的屁股，颇为委屈的说道。
  “它厉害？那是你学艺不精！”
  见他又要抬腿，我连忙闪身躲开。
  涤尘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这鼠妖修行不足百年，只能算是妖精里的末流之辈。真要是遇到个修行超过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只怕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师傅，你这是要把这鼠妖带去哪里？为何不直接做法把它灭除掉？”
  那鼠妖体型庞大，我见涤尘提在手中颇为吃力，才有此一问。
  “唉，都是冤孽，这畜生作祟害人，也是情有可原！”
  涤尘摇头叹息不止。
  我不解道：“一只害人的妖怪难道还值得原谅？”
  “我适才用天心通的法术，与它进行过交流。这厮本是要到山里修行，以躲避百年天劫。奈何经过这里时，偏偏赶上即将临盆生产，校园里僻静无人，它便将孩子都生在了这里。”涤尘又叹一口气，道：“也是命里有此一劫，你们学校开学前要进行大扫除，其中也包括草地的平整。”
  我插话问道：“我们学校大扫除，跟它有什么关系？”
  “除草机突突开过，滚滚闸刀之下一切都化为齑粉，其中也包括它那几个刚刚出世的幼崽。”
  那鼠妖虽然精神萎靡，却仿佛能听懂涤尘的讲话，眼睛里似有两行泪水流出。
  “师傅你看，它是不是哭了？”
  老鼠也会流泪，简直前所未闻，我指着它惊叫起来。
  “万物皆有情，老鼠会流泪也没什么稀奇！”
  “为师打算将它收在洪山背面的修真洞里，一来便于看管，免得它再去害人；二来也可助它渡过百年天劫，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你可愿意？”
  涤尘宅心仁厚，最后四个字自然是问的那鼠妖。
  “吱吱吱......”
  那鼠妖闻言，一双前肢忙合拢作揖，小脑袋点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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