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证人保护自然可以申请，但证人挑人保护就让警方有点为难。苏子秋非常排斥男性接近，哪怕警方只派人在她家楼下布防她都会心神不宁，在家里坐立不安团团转，一边哭唧唧一边说被男人一直盯着很难受。
她父母常年驻外，不在国内。家里只有一个上初中的妹妹和保姆阿姨。警方联络了苏子秋的父母，对方表示会尽快赶回来。但最快也要一周时间。
苏子秋的恐男症挺严重，这种情况下能和张希权周旋这么长时间不容易。奇怪的是她不排斥李风池，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一定依从性。李风池自己都觉得很奇妙，有种自己的专业技能已经登峰造极的错觉。
于是最后变成李风池和唐书君负责保护苏子秋，石行舟被替换出双人行动组。
石行舟在交接空气耳机和对讲机的时候都没想明白，一个精神科医生是怎么混成警察外勤的，一时不知该说他牛逼还是傻逼。这状况在李风池看来自然是因为他牛逼，换个专业技能不够的根本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获得恐男症患者的信任。
“空气耳机软管有点长，容易共振，声音不清晰。音量要开大一些。单耳道堵塞会导致辨不清外界声音方向，有突发情况时自己留心。”一边说着，石行舟又将对讲机交给李风池，看他戴好耳机后又教他便携对讲机的使用方法。
唐书君叼着一根棒棒糖双手环胸靠在车旁，很意外石行舟会这么细心，要她的话可能直接丢给对方自己捣鼓去。又不是多复杂的东西，况且她还在呢，不懂就问呗。搁这儿废什么话呢……
正想着，就看见石行舟转头看向她。唐书君顿时一凛，有种腹诽被抓包的心虚感。
“李教授是精神科医生。”
“啊？知道啊……”唐书君有点懵。
“战五渣。”
“噗。”唐书君没忍住嗤笑出声，眼见着李风池微微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下来，她立即说道：“咳，懂的。”
“有事随时联络。”
李风池瞪了石行舟的背影一眼，将耳机扯下来转身钻上车。等那辆黑色森林人彻底看不见，他问副驾上的唐书君：“你饿吗？”
“还好。没到饭点啊。”唐书君看了一眼手机，才下午五点半。
“我饿了。”李风池说着就将车打着，开着就往小区门口的方向去了。
唐书君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李教授？！”
“安全带系好。”李风池唇角带笑，将手机丢给她。
唐书君急忙接住，一手伸去身侧捞安全带，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时，她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不对，你是怎么，也不对……你违法了吧大哥！”唐书君语无伦次，音调都高了一个台阶。
“怎么会。”李风池依旧笑着，“想吃什么？我请。”
“苏子秋知道你在她家装监控吗？”唐书君举着手机问他，脸上神色严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苏子秋家的画面，连说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别人家装监控。苏子秋家客厅本来就有摄像头，看猫用的。我问她要了账号密码。”
“她竟然肯给你？”唐书君咋舌，看李风池的目光逐渐敬畏。
“咱们在楼下守着没意义。”李风池说道，“张希权手下有哪些人我们了解不全，而且学生居多。从咱们眼皮底下进两个背书包的，你不一定觉得有问题。林沛联络了小区物业，要到了苏子秋家所在楼层的监控地址，也可以随时看。”
唐书君沉默地将手机放在车前出风口的手机支架上，一时没吭声。她对着石行舟还能彩虹屁随便吹，对着李风池她有点夸不出口。
李风池瞥见她神色，补了一句：“是石队安排的。”
“难怪！”唐书君立即精神了。
其实并不是。这种显而易见的非常规操作怎么可能是石行舟安排，这姑娘对石行舟似乎有点盲目崇拜，否则怎会这么好骗，满脸偶像做什么都对的样子。
李风池笑了笑，再度问道：“想吃什么？”
“炒面。”
如此一来，李风池和唐书君真正需要盯梢式保护苏子秋的时间就只有上下学的路上。她一般坐地铁上学，这几天改坐了警车。
全校都知道苏子秋现在处于警方严密保护下，她很不自在，但也没办法。已经选了站队，无法回头。不如声势浩大些，能震慑一分是一分。这是李风池给她的建议。
直到她父母从国外赶回来，张希权也没有进一步动作。警方24小时监视，将他去过的地方查了个遍，多少查出点东西，但没找到直接证据。相关人员口风很严，担心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暗中旁敲侧击，所获有限。但是只要一直盯着，他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
涉毒案与刑案不同，往往耗时长且涉案人员广，要么破不了案，一旦破案就是大案。缉毒队也习惯了常年盯梢的活计。尤其对于收到风声的目标，极难在短时间内实施抓捕。
负责盯张希权的一共三组人，全天八小时轮班无缝对接。终于在盯了小半月后，张希权去了市郊的一间地下ktv酒吧，带着孙长磊和其他几个有前科的小混混。通过孙长磊近期在学校里嘚瑟时不小心透出的口风，警方推测他们今天要搞事，只是具体要搞什么还无法确定。
“你说这孙长磊是不是有病？他跟着张希权干的这些事儿是能和老师说的吗？”一边监视一边吃盒饭的缉毒警陈丞，挑着饭盒里的肉往嘴里塞。
“这个年纪的男生有你绝对无法想象的愚蠢。自以为跟社会上的势力搭上线就与众不同，看身边乖乖读书的孩子们他就有优越感。只是能优越到老师那去的确实不多。”周楠刚吃完饭，剔着牙回答，“我姐也教书，高中数学。人缘好，学生都喜欢。然后就有学生跟她炫耀自己加入传销了。我姐当场就疯了，要不是碍于现在的学生不能打，估计她能抄凳子。当即就给那学生的家长去电话了。回家跟我说了之后，还问我需不需要报警。给我乐坏了。”
陈丞端着饭盒愣住，然后面色痛苦地努力回忆自己高中时干没干过这种傻逼事。一时竟不敢确定自己没干过……
“有异常吗？”周楠算着时间按开对讲机，和混进酒吧的同事进行联系。
对讲机里立即传来震天音乐响，几乎将回话声盖了个严实，什么都听不清。周楠立即手动关了对讲，手指捅了捅耳朵眼。他改发微信，对方回了他个“一切正常”。周楠摸出纸巾擦了把嘴，抠开一罐红牛仰头闷了半罐。
估计今夜又有得熬了。
陈丞放弃思考之前的问题，顺手把剩下那半罐饮料隔空倒嘴里，结束了一顿宵夜。
“你这人，喝别人东西还嫌人脏。有种别喝！”周楠骂道。
“周哥，间接接吻都不嫌，您是有什么毛病吗？”陈丞打开车窗，将饮料瓶丢进一个敞着的公共垃圾桶，夜色中发出清晰的撞击响，“三分！”
周楠确定陈丞这人在高中时候傻逼过，绝对。
此时，对讲机里突然传出唐书君的声音，带着焦急。
“周哥陈哥你们还在盯张希权吗？”
“盯着呢。怎么？”陈丞取过车载对讲，回答道。
“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他周围出现？短发，蓝白运动服，墨绿色书包。”
周楠神色一凛，立即问道：“没有。他和一群跟班进了酒吧，全男性。我们在外面守，你叫一下海子和阿尧，他俩跟进去了。里面很吵，对讲听不清，你电话联系。”
过了好一会儿，缉毒队队长顾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老周，去调酒吧监控，查找唐书君描述的女学生。陈丞，联络其他兄弟守住酒吧所有出入口。看见特征相符的人立即拍照发给唐书君认人，没有确凿证据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收到。”对讲机里陆续传出几声接收命令的反馈。
唐书君的声音再度传来：
“照片已经发你们手机上了，那个学生很可能是苏子秋的妹妹。刚才苏子秋接到孙长磊的威胁信息，说要她长记性。她妹妹苏云珊到现在都没回家，学校老师说她早放学走了。刑侦队的李风池正在赶往你们那边，有需要可以找他配合。”
“谁？”顾慎追问了一句。
虽然看不见脸，但唐书君知道顾队此时一定皱眉头了。
“呃，就……刑侦队那边外聘的那个精神科医生。”唐书君有点卡壳，“之前跟我一起负责保护苏子秋来着。”
“他去干什么？”顾慎语气不善，带着隐怒。
“哎，这不没办法么……他要不去苏子秋就要去。那姑娘在这闹得不可开交，说后悔配合警方查案了，连累了她妹妹。李风池也是为了安抚她……”
“犯他妈什么病，叫石行舟把人弄走！”
“领导，注意素质。已经联系了，石队也在去你们那边的路上……”
艹，真他妈热闹。
顾慎握着车载对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太乱了，突发状况导致现场人员成分太杂，意外出现的概率顿时增大不少。
他得亲自过去一趟。妈的，周末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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