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有万一
“有事说事，说了就出去。”真是讨厌极了。
孟夷安顿了顿，“小沈大人，还记得上次告诉你的那几条真言吗？今天再送你一句，小姑娘家少生气为妙。”
“沈大人打算怎么安排这些人呢？”
“自然奉旨退敌。”有的人看不懂脸色也说不通。
孟夷安失笑，到底还是有些进步的，至少学会敷衍人了。
“可是打算趁其不备，乘胜追击。”孟夷安晃悠着步子，来到沈清越的身侧坐下，语气笃定。
“不错，不知道孟公子可有什么好计策？”沈清焰并不在意这人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毕竟他本就是一个心思玲珑的狗东西。
“你可知我那丹药到底有何用？”见沈清焰不吭声，望着自己等着听的模样，孟夷安原本想捉弄她的心思也歇了下来。
“那日我便同你说过，这原本是一个补血益气的药丸，我将其中一味药更换了一番，外表和味道上都难以察觉出来区别。
但是当药材消散到人体内之后，遇到精血，这原本补血益气的良药就变成了，呵。”
“所以，近日以来蛮夷按兵不发就是因为它们的首领服用了那个药丸。”沈清焰觉得从道理上来说是顺的，但是事情应该不仅仅如此。
“你当我孟夷安是什么人，大费周章去那一趟，怎么可能只做这一件事？”
沈清焰脑海中瞬间回想起那件没有血腥味的衣服和那句“该去的地方”，“所以，对方营中也有你的人？”
“阿焰可不要乱讲，什么我的人你的人的，也就是安插在敌营中的探子罢了。怎么，你难道就认为羌凉军中对于敌方军情真的一无所知？”孟夷安嗤笑。
沈清焰眨了眨眼，“孟公子的确是步步谋算，想必从头至尾你早已把每个人算的清清楚楚吧，从水月庵到西岭山，从风满楼到敌方军营，回归到王宫内苑，必定也是早已安排得妥妥当当。
水云是你的棋子，哥哥嫂嫂是你的棋子，我确是在其中起着连接作用的棋子。我竟不知，蠢笨如我竟也有堪当大用的时候。”
听出沈清焰话中的讽刺之意，孟夷安并不意外，阿焰从来就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只是到底被沈清越养的天真了些许罢了。
“早说过，莫要翻旧账的。明日你与那蛮夷叫阵之时，只需要挂起早已备好的幡子，他们必定按捺不住，想要试图强攻。
这个时候你派去请援兵的将士就在安排好设伏的地方等着，一旦对方来袭，不要留手。”孟夷安说着这个，语气严肃了许多。
沈清焰皱眉，白皙修长的指节在桌子上轻敲，若非是必要，必定是不愿意如此做的。
倘若万一，沈清焰，没有万一。
“阿焰不必为此摇摆，想来你也见过蛮夷之人不讲道理之处，倘若今日是我们为鱼肉，想来对方也会想要以雷霆手段震慑军威的。”
孟夷安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时候，语调轻缓，气口中若有似无的叹息之意仿佛带着悲悯。
真是天降红雨，沈清焰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从心狠手辣、步步为营的孟夷安口里听出来一丝关心之意。
烛光氤氲，看着沈清焰梗着脖子，侧脸因为牙齿用力咬合而显得冷硬，孟夷安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搓了搓手里有点泛冷的杯子，若有所思。
人若是想要一个人知晓一些需被知晓的事情，也是不难的。
翌日天未亮的时候，沈清焰换上轻甲带着马将军一行人出城前往霍图一族扎营的地方叫阵。池蔚紧随其后，跟着队伍自得其乐。
众将士打马阵前，马蹄扬起的灰尘足以给蛮子形成气势上的压力。
“马将军，这领头的是何人？”
马将军凑上前，“是他们军中副首领，也是他们的祭师。”
沈清焰沉思片刻，孟夷安那药丸子想来就是在首领身上起了作用，这副首领许是因为要主持祭祀仪式，所以并未服下被更换的药丸。
池蔚优哉游哉，“沈大人可曾听过这蛮夷祭典的传说？”
“略知一二。”沈清焰回首看了看池蔚，这人的确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看那幡子上的字不像是只知一二的样子，沈大人还是谦虚了。”池蔚拱手暗忖，沈清焰这人的确是有本事的。
感受到了一丝窥探目光的池蔚往后看了看，全是一模一样的盔甲和长枪，想必也没什么恶意。
沈清焰回想起来孟夷安所说的关于霍图一族祭祀的传说，看来池蔚这人也并不是完全地游手好闲。
“准备，亮幡。”沈清焰命人把早已写好“霍图祭神之弃运不足命全无”大字的白幡扬起，好让对方看个清楚。
为了霍图士兵看得清楚幡帜上的内容，沈清焰早已派人特地请教了羌凉的行商给幡子上对照着画上了霍图一族特有的符号。
意料之中，那副首领眯眼看了看随风招展的白幡，怒气难掩。
对方阵营传来的骚动在沈清焰的意料之中，那副首领虽是制止了士兵们的骚动，但敌人怒火冲冲的样子真令人愉悦呀。
“蛮夷之人也只能靠那无用的传说来哄骗人咯！”早已被安排好的暗卫就在沈清焰的身后煽风点火，适时表示了对霍图的轻蔑不屑。
这蛮夷的祭祀名唤归和纳，在霍图一族中享有极高的地位。
除了他们的首领岱宿昭之外，归和纳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这些羌凉的士兵真是讨厌至极。
沈清焰及时关注着归和纳，看那人即使随时打起精神也掩藏不住憔悴的模样，约莫为了他们首领的事情大费周章且毫无成效，否则今日便不会这般容易被激怒了。
沈清焰指了指归和纳，折了一枝羽箭扔在脚下，策马踏箭，转身回防，在霍图一族面前赚足了仇恨。
早已安排好的弓弩手列队朝着敌方射去弩箭，霍图士兵因为方才的动荡心中正是不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排防御列阵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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