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桩好生意
孟夷安放下茶盏，站起身举着烛台靠近沈清焰，光线明灭下孟夷安的脸颇像鬼魅：“一桩好生意，事关国运，也事关大人前途，大人不妨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近日，西境外敌多次来犯，不出意外的话，下月初又会有一次猛攻，势要拿下西境羌凉城不可。
军中自骁勇将军去了之后便一直无人主阵，全是一群跳脚的臭鱼烂虾，议和条例已经开出来了，但圣上迟迟未派使臣，我猜他是不死心，他不相信区区自己身边影卫都这么骁勇善战，怎么边防会没落如此地步。
听闻最近内阁倒是开始有大动作，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越清越乱，咱们英明的圣上还以为是件好事等着看成果呢。”
孟夷安嘲讽道，“你说，要是这时有人站出来献一良策，帮圣上解决了西境边防问题，这人的前途还会差吗？”
沈清焰不懂军阵，只觉得孟夷安满口胡言：“我哪有什么良策。”
“我有啊。”孟夷安示意她往下听，“朝中空虚，圣上混沌，再加上朝中那一堆老酸腐，要论现在军上能力，指望战胜，简直难于上青天。制人先制心，除了权谋，还有丹药。”
沈清焰大惊：“你那丹药”
“正是，介时将药丸四散于敌军中，这一仗，便打不起来。”
“孟大人莫非被手下人哄骗惯了，边防大事如此儿戏，且不论到时圣上能不能见我，就光这丹药，要如何四散敌军”
“阿焰啊阿焰，你可真是纯真。我是如何知道内阁动作，又是如何知道进攻时间，你真当我躲进山林学鹳鼠了吗？”
孟夷安望向沈清焰，语气坚定：“这一仗若是开始，最后必是败局，西边开了口子，你以为别的地方还保得住吗？沈大人，边境若失，守土不成，国之将危啊！”
看沈清焰神色惊状动摇，孟夷安语气转缓：“我无法面圣，这事情只能由你出面，事后好处也算是我当年让你兄长沈意冤死的补偿。
至于丹药你放心，我这方子本就是从他们蛮子手里拿的，他们信的神教每月举行仪式，拜教礼结束后便会服一颗，原本的药丸我让人验过，就是一丸补精血气力的，我改了其中一味，它的功效就变了，效果如何你也见到了。五日之后便又到了拜教仪式，这便是换药良机。”
沈清焰晕晕乎乎，脑子里一团乱麻，捡了一个排在前面的问题：“那圣上如何信我”
孟夷安勾唇笑道：“这你不必担心，你只需用你哥当年御赐的剑去请求面圣，告诉圣上你有法子让敌退兵，他一定会信你。”
“不必秉明全部”
“说了他会信吗？”孟夷安问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又继续老神在在地坐回太师椅，喝起了茶。
沈清焰思来想去没能想通孟夷安能从中得到什么，按这个逻辑，他倒真是一副为国为她的样子，西境这两年不太平，弄得的确人心惶惶，若是照孟夷安的说法，这一仗，的确不能打。
“我如何信你”沈清焰问。
“你请求即刻支援西境，届时我与你一道，五日后你可以亲眼看着我潜入敌方大营。到时候班师回营，沈大人再到这江城，就可不似今日了，到时风光无数，可别忘了提携小人啊。”
孟夷安说的真切，沈清焰却不敢全信，“可你那日明明说这丹药是为卖钱。”
“阿焰啊，女人一来不要翻旧账，二来不要太敏感，不然嫁不出去的。”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啊呀我们阿焰把我当日玩笑话居然当真了”孟夷安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笑嘴脸，“你若是不信我也无妨，五日后这药我一样会去放，这一仗，打不得。”
“那你何必今日来与我多费这些口舌”沈清焰问完便突然明白，如今全国上下对孟夷安的搜捕仍然有效，为了那高额赏金，人人都希望能啃上这块肥肉，若是他自己目前情形从江城前往西境，躲避追捕暗杀，仅仅五天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沈大人想明白了”
看着孟夷安，沈清焰左右权衡，想着他就在自己眼皮跟前，这事情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了，便答应了下来。
翌日奉剑上奏，果真如孟夷安所言，圣上并未多问便同意了她的请求，还赐她一支影卫随其前行，沈清焰连忙叩谢拜退，随即启程。
西境荒凉，一路向西繁华尽数褪去，越西百姓仅从穿着就让人寒心，近年朝中大兴土木，架起了一副空壳子，打着抚慰民心的幌子只往南巡，用太平安乐来骗人把戏，沈清焰看着自己身上这官服，五味杂陈。
御赐宝马皆非凡品，刚四日脚程就到了，随着天边红日升起，羌凉城门出现在眼前，城门通报后，现驻防将军出城迎接。
“京城来使，有失远迎。”说话人姓马，家中三代武将，叔祖父曾为骁勇将军麾下得力助手，后辈虽然没有先祖实绩，但也忠勇效命，如今传至三代，这位马小将军从小在边境长大，自父亲战死沙场后便承席挂了军职，守着这羌凉城。
“马将军客气，还望自己能尽绵薄之力。”
进城来到军营，营地内环绕血腥气味，再加上西境尘土，站岗的士兵纵使站的笔直，也能看出疲态。
马将军直接安排沈清焰一行人进帐住下，丝毫未提战事情况，直到夜色重了，马将军也只差人来问了吃食是否习惯。
孟夷安自从到了西境进了军帐便昏昏大睡，夜里送饭进来时又乍醒，坐在桌前便吃了起来，对于如何进入敌营也是丝毫不提，沈清焰从他手中夺走筷子：“马将军是你的人”
“阿焰这话说的好生暧昧。”
“那他为何明明知道圣上派人来援却只字不问”
“你以为自己是第一拨援军吗，这仗打了这么多年，援军一拨又一拨，有时朝中还会派文臣来边，就您“沈清越”的名号，这沙场都没来过，再算上这三两人马，在战场上还不够当灰的，人家将军又何必将重要军机如实相告”孟夷安重新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鸡腿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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