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得见炼狱
南加眉头一挑，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起来把我揽入怀中。“傻小七，你放心有我在一切你都不用担心。”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吸着那令我安心的味道，终于舒展开郁结的心，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我的小七打算怎么做呢？”南加问道。
我从怀中抬起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自然是直接抓捕龙四，这样蔑视生命之人不用心慈手软。”
第二日我与阿兄皆身穿便装来到望江楼，我敲了又敲幽兰的房门。
幽兰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看到来人是我，正想关上门，被我阿兄一把压住门口。
幽兰的脸都快拧成苦瓜了，“我说姑奶奶，你这是又要做啥哟。”
我歪着头挑挑眉，“借幽兰老板的场地一用。”随即示意阿兄开门，阿兄一个用力，把幽兰都震得后退了几步。
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幽兰在我们身后直跳脚。
“我说小白珈，我知道你大胆，但是你竟然大胆到直接在望江楼杀了十方亲王。”幽兰愤愤的说道。
转而来到正在悠闲喝茶的我面前，“那是亲王欸，亲王！”
我不以为然的吹吹茶汤的热气，“那又怎样，我还是王后呢。”幽兰看着我不痛不痒的样子，无奈的扶额叹息。
转头看到坐在我身旁的阿兄，两眼放光的上下打量起来。
“这位公子···倒是从未见过，可娶妻了？”
我看着幽兰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制止她。
“这是我···我的表兄，是来帮助我的。人家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收敛点吧。”
幽兰垂下头，失落的噢了一声，就搬着凳子坐到我们旁边。
阿兄被刚刚幽兰的几句话撩拨，脸色有些发青。“妹妹，这样的一个人能帮助我们吗？”
原本正准备抓一把瓜子来砸吧的幽兰，一听到有人质疑她，一下子又来劲了。
“哟我说这位小哥，你别看老娘我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我的年纪就是做你娘都够格的了。”
说道激动处，还指着房间里的陈设说：“还有这个望江楼，整栋都是我的！”
我拍拍幽兰的手，示意她冷静点。幽兰白了我阿兄一眼，我阿兄也回报一个冷哼。
“说吧小白珈，你又打算怎么做？”幽兰看着我说。
我从怀中掏出桃兮的脸，爱抚的摸了摸。“自然是故技重施咯，只不过这次不必跳舞了。”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后，按照幽兰的安排，这是龙四最后一次在望江楼的表演了，过了今夜，他的戏班就要去往其他的地方。
所以今晚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后机会，我贴好桃兮的画皮，等在了龙四回后台的必经之路。
听着前台的人声鼎沸，大家对于猎奇的心总是十分高涨的。远远的瞧见龙四捧着一盘打赏的钱走了过来，我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还未到我的眼前，就看到那青女用一双白骨手拦住了龙四，胆怯的说着自己不舒服。
龙四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青女。一脚直接踹向瘦弱的青女，“滚，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看病？”
青女被踹得直哀嚎，用白骨手压着被踹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我牙关紧咬。
龙四满不在乎的转身离去，我软下腰肢，装作经过的样子跟龙四差点撞在一起。
“哎呀···”我捏着嗓子喊道。
“是哪个不长眼···”龙四看到来人是我，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变得两眼放光起来。“哟，原来是桃兮姑娘啊。”
我装作被吓了一跳，直拍胸口，一双媚眼含春直勾勾的看着他。“龙大哥，你吓了奴家一跳。”
那龙四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腿都要软了。“桃兮姑娘，许久未见你跳舞了，你可是有什么事？”
我眼角低垂，捂住胸口，欲说还休。“奴家其实身体有些不舒服，听说龙大哥会岐黄之术，可否···”
龙四瞬间一个激灵，拍着手说：“啊对！我会医术，我帮你看看吧，生病可就不好了。”
我歪着身子，微微福身以示答谢，就往楼上的厢房走去。
龙四还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我扶着楼梯回眸，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害羞的给了一个眼神。
龙四慌忙的跟了上来，像是扑食贪婪的野兽般。
我一路引诱龙四来到设下陷阱的厢房里，那龙四早就满脸潮红，直往我身上扑。
我丢给他一个手绢，他抓起猛的系着气，塞到自己的怀中。
“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龙四声音颤抖着说。
我看着终于到了厢房的门口，轻启门板，“蓬门又迭户，只等为君开。”
说罢一个闪身进入了厢房，龙四一边笑得乐不思蜀的搓着手，迫不及待的跟着进来了。
他刚刚关上门，阿兄就直接踹他后腿窝，龙四哎哟一身跪了下来，趴倒在我的面前。
阿兄抓住他的手反制于背，死死的压着他。
龙四一看情况不对，大叫起来：“你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我还被刚刚的场景恶心着，冲过去就是一耳光。“闭嘴！”龙四被我一巴掌打懵，却还是满脸的不屑。
还准备破口大骂时，我想起青女，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两巴掌下去，龙四没了脾气。呆呆的看着我，南加从暗处走了出来，龙四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恐惧。
我索性也撕下画皮，跟南加并肩站在一起。
“你可知孤是何人？”南加的声音冷淡又充满威仪，俯视着犹如丧家之犬的龙四。
龙四脸色苍白，只能点点头。
“那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南加继续施压，一点点的击垮龙四的心底防线。
龙四呆愣的点点头，随即又像个拨浪鼓般疯狂摇头。“小人只不过是一个江湖艺人，并未做任何错事啊！”
我看着龙四狡辩的嘴脸，忍无可忍的说道：“放肆！在云渡王的面前还敢撒谎。你散播不实谣言，蔑视生命，虐待他人。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龙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继续说道：“你以粮食买通城外的那些孤儿，传唱歌谣，以期动摇民心。”
我一步步的靠近他，“还有青女他们，你为了满足世人猎奇的心态，竟然折磨他们成为畸形。”
龙四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颤抖着。
“午夜梦回时，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我恨恨的说。
阿兄放开钳制龙四的手，龙四像是被抽干力气般的瘫倒在地。他的心中明白，他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妹妹，吾曾在书籍上看到炼制畸形人是需要各种步骤的，仅仅是收集来的不可能一下有一个班的数目。”
阿兄突然开口提醒我，我跟南加对视了一眼。
“阿兄你是说，或许受害的不止这一个戏班的人？”我有些担忧的问道。
阿兄点点头，我脸色愈发难看的走过去踹了龙四一脚。
“说，其他人在哪里？！”
龙四被捆着手在前方带路，把我们领到了距离大毛他们的茅草屋十里外的一个石头房子处。
龙四从鞋底掏出钥匙，随即我们一行人推门而入，我交代好慕容看好龙四。
还未进入里面，就味道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味道，我不由得皱起眉毛。
南加掏出手帕给我捂住了口鼻，我们却看到了惨无人道的一幕。
石头房里不大，墙上却挂满了布满血渍的各类刀具。墙角处摆放着几口大缸，刺鼻的味道正是从那传出来。
我和南加还有阿兄各自在房中查看着，我掀开了大缸的盖子，却被吓得惊叫一声。
南加闻声冲到我的身边，看到缸肿漂浮着各种人体的残肢跟小婴儿，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盖上了盖子。
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这样一座不起眼的石头房子，却是人间的炼狱。
突然我听到细弱的呻吟声，我拿下南加捂住眼睛的手。跟南加相视一眼，由他在前往深处走去。
南加一把扯下系着的布帘，里面是更多大大小小的缸。不同的是，这些缸口都露着一个人头。
可是那些人头都意识模糊，两眼往后翻白。
最里处有一个水池，里面还漂浮着几个不知道是尸体还是活人。
粪便混合着血的腥臭，还有各种不知名的药水，我终于忍不住弯腰吐起来。
南加一下下的给我顺着背，“要不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我看着这些看起来并不大的孩子，不知道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心中满是愤恨。
我摇着头，强忍着恶心。“慕容，把龙四给我带进来！”
慕容提着龙四进来，一把把他丢在地上。龙四半坐着，心虚的不敢抬头。
我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龙四吓得瑟瑟发抖，“不···不是我，是上家要求我这么做的。”
“上、家？”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龙四涕泗横流，声音都在抖。“是、是，他们都是这样的，好看的卖了。不好看的打断手脚做乞丐，可是做乞丐没有做畸形伶人来得赚钱快，所以都做成这样。”
我狠狠的将他甩到一边，南加从后抓着我的手臂，安稳我的情绪。
“看来这一切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应该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慕容，你顺着龙四去查吧。”
南加交代着慕容，慕容作揖说是，提着龙四就走了出去。
我望着墙壁上绝望的血指痕，只觉得遍地都是哀嚎。
“小七，你看！”突然阿兄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顺着阿兄的方向看去。
一个大木箱的盖子被他掀起，里面是许多脏兮兮但是眼神纯澈的孩子害怕的看着我们。
我大喜过望，忍不住的热泪盈眶，补救来的还不至于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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