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晋国朝堂

王伦是王家嫡系子孙，每天不管家族事务，只管吃喝嫖赌。张盘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但不敢得罪，带500人过来是给琅琊王家面子，而不是王伦。

“上”，张盘骑在马上，手一挥，两边人马对冲起来。

只见这些野蛮人真是凶悍，伸展开胳膊就直冲过去，赤手空拳就能打倒这些绣花枕头一大片。这些京城护卫，平时对普通百姓耀武扬威，但是真正对战起来，尤其还是兀拙颜部的特种兵，野蛮人一个冲锋已经倒了100多人。

街道上，战斗继续，晋军不停的后退。

“獐子”，颜涛朝獐子使眼色。

“早都发现了！大人就看我的”

两人默契的朝不同方向同时射去，两个张弓搭箭准备偷袭的侍卫，均被一箭射中左眼。

“啊”的一声惨叫从二楼掉了下来。

同时，獐子几个腾挪上了二楼，朝第三个逃跑的侍卫追去。

“好箭法！”二楼的兄妹被他们的射术震惊，兄长禁不住拍打着栏杆！

王伦和张盘也看到了这一切，同时射中两个弓箭手的左眼，这是什么情况？要是无意已经是很可怕箭法了，要是有意射的左眼，那？不敢想象！

颜熊盯着张盘，突然一个发力朝着张盘飞奔而来，张盘慌乱之下急忙骑马提枪就刺。

只见颜熊灵活的侧身躲过一枪，随后回身一拳重重的砸在马头上。只听一身刺耳的恢鸣，张盘骑的骏马跌倒在地，鲜血从马嘴流了出来，一会，四肢伸长，一动不动。

而吾塞帖儿则冲过去制服了滚落在地的张盘，一手拎起来扔在了颜熊面前。

寂静！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竟然有人能一拳打死马！

“嗵”，那个逃跑的侍卫被獐子丢在了大街上，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从二楼跳了下来。从侍卫的大腿上拔出骨刀，舔着骨刀上的鲜血，看死人一般看着那些没倒地但已经战战兢兢后退的士兵。身后是倒地侍卫的鬼哭狼嚎！

从没见过这阵仗的王伦吓的瘫软在地，楼上的兄妹也目瞪口呆！

颜涛拎起王伦放在了凳子上，朝弗朗西斯使眼色，弗朗西斯立刻明白。

“王大人，我们是来贵国朝贡的，本是不想惹事的，但是张将军非要杀我们的人，我们没办法才反击的。您说是不是？”

早就吓的脸发白的王伦点头如啄米，“是，是，你们是被迫反击！”

弗朗西斯继续说道：“我们是从塞外之地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觐见皇帝，您看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王伦早都被吓傻了，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个，这个，找礼部礼宾司即可。王安，你，你给安排下”

“是”，王安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各位稍等，我现在就去找礼宾司的人”。

颜涛回头朝二楼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真美！好一张国泰民安脸！

四目对视，怎么越看越熟悉呢？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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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人打趴500戌卫”

“一拳打死战马”

“一箭射左眼绝不射右眼”

“用石头树枝打仗”

“个头都快2层楼高了，生吃人肉的”

“穿猪皮衣服，只护着下身和前胸，其他地方都是裸露的”

茶馆里的说书人对这些新素材，添油加醋、连夜加工，一夜之间，整个建康城都在传这伙来自塞外的野蛮人。

晋国朝堂，对这个已经整整80年未来朝贡的民族，都快忘记了，挹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听说这些年是被高句丽征服了？

神秘的部落、大闹建康城的暴行，今天的朝堂之上，前来看热闹的特别多。

晋安帝司马德宗今年17岁，焦急的坐在朝堂上，好奇的想看看这帮能一拳打死马的野蛮人长什么样？

朝会，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这么上心过。

他心里清楚，司马一族，自从琅玡王司马睿在琅琊王氏王导王敦的支持下建立晋国后，在朝堂上王氏家族与司马家族一直势均力敌，当时百姓称之为“王与马，共天下”。

而永嘉南渡之后的琅琊王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和陈郡谢氏轮番当轴执政，太原王氏、陈郡袁氏、阳翟褚氏、泰山羊氏和高平郗氏等士族作为辅弼，这些门阀豪族，从朝堂到地方，对晋国进行了全方位的把控，可谓政由士族，祭才皇帝。

每次朝会，司马德宗除了做个吉祥物发呆，什么也决定不了。他甚至在想着结束后去哪里玩？吃些什么？这些问题比朝堂上的事情来得更实际。

公元399年，来自东北的挹娄人，时隔八十多年，再一次与中原王朝建立了联系。

来了！野蛮人10余人走上了大殿，现场一片惊呼！

为首的主使，简直是参天巨汉，强壮又高大，他后面的勇士，也仅比他矮半头，个个强壮如牛！只有一个副使矮一点，但他看着才十几岁，还有成长空间，而且现在的个头已经比晋国朝堂很多人高了。

“挹娄使臣参见皇帝陛下！”弗朗西斯恭敬的低头行礼，其他人则跟着点头示意。

“礼宾，难道没有教他们礼仪吗？”一个男人威严的问道。

下首的礼宾司官员吓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尚书大人，就不要与这些没见识的蛮夷一般见识嘛，你没看到，刚才他们在外面解下的武器，都是石头骨头之类的吗？”众人哄然大笑。

就连皇帝司马德宗也是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在意有人先他说话。

弗朗西斯这次虽无副使之职，但行副使之责。这几天紧急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一直在旁边为颜熊和颜涛做介绍。

开头说话的名叫司马元显，晋简文帝司马昱之孙，会稽文孝王司马道子之子，晋孝武帝司马曜之侄，他父亲整日饮酒，已不太管事，实际上都是由他掌权。

后面说话的是司徒王谧，前丞相王导的孙子。

颜涛心里有数了。

司马元显，东晋宗室，现在是尚书令，权臣。现在挺嚣张，过两年要被桓玄杀吧？

王谧，“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你就是那个王啊，琅琊王氏。

“你们带了什么要进献皇帝的？”司马元显又问话了。

颜涛看这小子不顺眼，故意看向龙椅上的司马德宗，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人。司马德宗对这个穿着粗制皮衣的家伙，看着还挺顺眼，偷偷看了司马元显一眼，鼓起勇气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有什么要给我的？”

颜涛和弗朗西斯耳语几句，后者弯腰朝陛下行礼并说道：“尊敬的我皇，我们其实是来自于东北挹娄的一个小部落叫兀拙颜部，我们是代表自己部落来的”

现场顿时窃窃私语。

“你们不是代表挹娄人来的？只是一个小部落？你们不怕高句丽人找你们算账？”司马元显诧异的问道。

弗朗西斯和颜涛耳语后，继续说道：“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前面这位是我们的主使兀拙颜熊，这位是我们主使的弟弟兀拙颜涛，也是我们部落的大人。我们的大人非常仰慕中原文化，特与我们来学习。这次进献的赤玉、挹娄貂都是我们的特有且最贵重的东西！”

说着交给了礼宾司官员，“我们正因为怕高句丽，所以才要与贵国交好，如果贵国肯支持我们，我们必将回报丰厚！”

下面的桓、王、谢、庾等大家和二流豪门，都嗅到了机会，一个个低头沉默着。

司马元显问了关于挹娄及周边的情况，但挹娄与东晋中间还隔着太多国家，尤其有北魏这个难以逾越的大敌。所以现场聊天热闹，但无实际进展。

最后，弗朗西斯又清嗓说道，“有一事要请求皇帝陛下，由于我部没有钱币，初来贵地，也没有银两，能否借我们一些银两，日后必当奉还！”

现场一片寂静，突然间哄堂大笑，连皇帝司马德宗都忍不住大笑了。

司马元显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从来没有见过向我们皇帝借钱的，哈哈哈！这样，贵使只管放心，从今天起，贵使团20人在建康城的一切吃穿用度，全部算在我的头上，你们尽管拿尽管花，哈哈哈”

“不行，得算我谢氏的，我们谢氏在建康的产业多，随便花”

老王谧调笑道：“你们呢，都别争了，不要吓到人家。兀拙颜部是吧？你们就在建康城尽管随便吃喝，想要什么直接拿，算哪一家都行”。

颜涛汗颜，史书诚不欺我，晋朝果然有“斗富”的传统啊。

王谧随后神色一凛，“挹娄距建康几千里远，使者不远万里来此进献，恳请我王给予厚赏，以扬我晋国之威！”

“准！”司马德宗就说了一个字。

他看到这群挹娄人走的时候，那个叫兀拙颜涛的大人好像对他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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