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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子夜


  “咚——”

  “咚——”

  钟警两声,振彻寰宇。

  灼灼日光下洪皇弟子肃目正身,一眼望去,俨然整齐方阵,清风拂过枝头玉露,袅袅仙韵自幽潭旋出,泌人心脾,舒开涟漪。

  只见一少年负手自雀亭飞出,万睛聚向。来人一袭玄墨锦衣,黑靴上结着的一根血红丝带最为夺目。

  来人立于半空,忽闭目,胸前立决——

  “哇塞!天黑了!天黑了!”

  “快看!如此震撼!”

  “我洪皇不愧!高人仙班!这夜与昼的组合简直太奇妙了!”

  天顿时像被裹了一层黑纱,越往下,夜越深,给人一种海洋渐变渐暗的即视感,直至地面,漆黑一片。

  呼——

  “快看!有红光!”

  “这也太美了吧!”

  “美醉了好嘛……”

  忽然,夜中,突突突绽开一朵紧接一朵的红光,似鬼火般盛开在每一处漆黑之中,定睛一看,那红光却是一朵朵生得娇艳欲滴的红花,大大小小,疏疏密密,顿时叫这片笼罩的夜红火通明,浪漫无比!

  来人忽右手出,掌心向上,猛的往上一提,铿锵有力——

  “哗——”!!!

  幽潭之水顿时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来人掌心再顺势猛一个转翻,向下作挤压状,那幽潭之水便向下凝聚——

  顿时一个约高两丈、宽四丈的水柱赫然立于人前,熠熠红光横穿水柱,折射出道道柔和的琥珀般的动人光泽。然而,却很少有人注意这些,只见得后排弟子恐色显面——水柱内游龙凶兽磨牙吮血,正候在水柱之中伺机以待——

  “静!”

  来人终于开口,单单一字,赫然入耳,顿时场内鸦雀无声。

  “洪皇决武之赛,现在开始,争得前三牌,有奖。”

  说完,便自手中打出一道金光:

  头牌,奖碧水金睛兽,一只,入洪皇仙班。

  二甲,奖无涯剑,一把。

  次乙,奖风铃耳,一双。

  规矩已然陈列入目,弟子们昂首肃目而观,无敢喧嚣,只小声嘀咕。

  “是碧水金睛兽!这次,师兄定能一举夺魁,我等当恭候佳音。”

  一云鬓齐胸高耸的紫衣女子,面容喜悦,朝一铁面少年细语恭声道。

  二人皆立于人前。

  “pu喂,这位姝女,不是叫你和他打!你跟他打有屁用啊,他把你捧手心里都怕化了!要打就找那种会让你筋脉寸断、口吐鲜血,睡一百天都不会醒的人!晓得吧!”

  “有理。”

  阿得嘴上是平平淡淡,大长腿早飞过去一个扬身勾住子夜的脖子。

  子夜嘴角一俏,一个灵活甩身,干脆利落,将阿得甩落怀中,阿得见势,滚身,稳落地,一个快马扫腿!子夜一个空翻,双手故意支着她双肩,落地,一个挽腰——

  啊唷!这哪是打架啊?!连喂招都算不得!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调戏好不好!

  “姝女,你现在快去洪皇!决武之赛开始了!给我去争头牌!”

  大姨妈突然极其严肃,道。

  “决武之赛?好家伙!爷这就去搞他个翻江倒海!”

  阿得旋风一个疾转,扎手而出,此时,她已是真正认可了这位是亲戚却不是人的大姨妈了。

  “阿得,你干什么去?”

  “你家武场!”

  “我随你一同去。”

  “我本非丝萝,何必托乔木!自己去了!”

  说着背朝子夜招招手,嘴里却嘟囔,道:

  这个子夜也真是的,三皇子一个当起,不去管理朝中大事,天天陪着我。嚯,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呢!

  此刻,斗火已然在心中炽热燃烧,阿得早已把所谓的什么生理厌恶抛之脑后,更确切来说,她现在是爽得不得了!她只想要变强!她只想变得更加强!每每想到那日鹤望雪岭上受的奇耻大辱,胸中的怒火恨不得一刻燎尽这三界万物!强!必须要强到天下无人敢与之争锋!强到天下闻声丧胆!

  强到可以保护心上的事和人。

  洪皇赛场,

  “各位请自行出列,立于水柱之上比试即可。”

  靠!这是什么朴实无华的比赛规定,报名程序都不整一个嘛!

  “我先来!看看是哪位好汉想与我一决搞下!”

  只见一红发俊俏模样的弟子忽然高声道。下一秒俯下前身,猛虎捕食之势,卯足气力四三下脚点红花上柱——众人纷纷投来目光,聚精汇神,顿足艳羡——突然“噗通!”一声栽入水柱之中,霎时被水下一只红眼水猿张开血盆大口一举吞咽——众目愕然,愕然之中更多的是惊恐。

  甚是佩服这红发弟子的勇气,这水柱怎么说也是水做的,你没点功力是立不稳的。再者,这确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要是没能力就能避则避,还没见过这么着急送死的人。

  “望各位斟酌实力,切勿意气用事。”

  那人面色平静,只余一句劝诫。仿佛刚刚掉下水中被吞的不是个人,甚至连畜生都不是,只是个毫不起眼的物件。

  “我来也——”

  “我也来!”

  只见一蓝衣女子、一紫衣男子唰唰两下上柱交手,二人稳立于水面,仿佛此刻的水已不是水,而是硬邦邦的水泥地面。

  “在下莫念。”

  “在下斩邪。”

  “请赐教。”

  二人作揖行礼道。

  话音刚落,莫念的铁鞭就嗡嗡破风突来,恨不得叫碰着的人顿时血肉爆绽。斩邪的青光剑猛的一甩挡开,随即又故意引出鞭头,瞬间只见那只握着剑柄的手急速扭转,将长鞭尽数搅缠在剑,如蛇缠枝。莫念只得弃鞭作击。

  纠转数回合来,本就占上风的斩邪胜得毫无悬念,猝的劈来一掌就叫莫念扎入水中作鱼饲料。

  “下一位——”

  大抵这世间胜过的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骄傲的吧。

  斩邪一脸大写的不屑,着急的招呼下一位。

  “莫要猖狂,我来也!”

  一棕衣男子立刻上场应战。

  “宗山胜前来应战!”



  斩邪一见那人手中抡着的两个大铁锤,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脚腕有些发抖,确实,这宗山胜在气势上就已经胜了。谁闲着没事甩两块大石铁在手中,不要命了?!

  “这……你这不公平!”

  斩邪咬咬牙,鼓着大眼珠子,道。

  “这咋不公平啊!小子!”

  “我只一把剑,你两个锤子!就是不公平!你只拿一个锤子与我比试才对!”

  这斩邪心里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确实,抡一个锤子心里看着都不是那么害怕了。

  宗山胜挠挠头,心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哈,道:

  “一个就一个!少废话!”

  说着哐当一声,一锤甩出水柱猛扎进土里,另一锤呼来,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这无形的空气都砸个粉碎!顿时,斩邪甚至觉得脸上的绒毛都在向锤头的方向倾斜,怕得立刻闪出!

  看看,水柱的优越性能现在知道了吧,那大锤子一沾地,水花迸溅,却又立刻恢复平静。要换成水泥台子,那不亏死啊!修理费都得一大把了!

  “臭小子有种别跑啊!”

  说着转身又突来一锤,

  “不跑不跑等死啊!”

  斩邪骂骂咧咧摸爬滚闪。

  两人猫捉老鼠,累的够呛。

  很明显那大锤子的消耗得更快,谁叫他闲着没事抡锤子作死的!

  “呀啊!”

  斩邪突然飞来一脚,竟然趁那大锤子累得喘气挠挠痒的一会儿功夫从背后搞突袭!好小子!你阴!故意保存体力,给敌人制造出一种你也快不行了的假象,再见机行杀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大锤子现在鱼肚子里忏悔去了。

  “出招吧。”

  说时迟那时快,铁面男子不知何时已立于水柱之上,顿时吓得那斩邪面色鬼青鬼青。

  “还来啊……”

  斩邪支着腰,喘着粗气,一副妇人家生了孩子的样子。

  二个回合,都是斩邪出击,观那招式也是吊儿郎当,铁面男子只负手闪躲,观其脸色甚是无趣乏味。

  “大哥,我认输,大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斩邪打醉拳呢,攻击太水,懒洋洋的。

  铁面男子微微叹了口气,便一掌叫斩邪下去,只是,这次却不是打下水去喂鱼,而是被一掌打出水柱,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有意为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手下,从不沾无辜同门的血。”那铁面男子闭目呐呐道。

  “何人与我切磋。”

  那铁面男子眼朝柱下众弟子,道,眼神里充满期待。

  “何人上来与我一决高下。”

  台下无应,一片细细嘘嘘。

  “还有何人愿意上台来与荒某一决高下。”

  三问无应,台下却忽然寂静一片,都乖巧懂事的关上了嘴巴,生怕被拎上去送死。

  本来这场比赛就是选苗子的,先前也筛选过好几轮了,好苗子也差不多被挑完了。只是这位荒将军的小儿子先前伴军去打仗了,这下,确只有他这一个出类拔萃的。

  铁面男子口牙微微摩挲,有些焦急和无奈。

  “既如此,此次决武之赛……”

  “我来!”

  一袭玄墨的少年忽然被一女子的声音截断。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却不见人影。

  “在下阿得,请赐教!”

  原来一眨眼功夫阿得就已立于水柱之上了。

  “这谁啊?”

  “不知道啊,哪来的黄毛丫头,竟这般好看!”

  台下顿时起起哄哄。

  再看那铁面男子竟显了丝娇羞?!!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阿得朱面折扇一开,露了容颜,红光流火下连头发丝都浪漫到了极致,顿时叫那铁面男子乎乎直愣,眼出了神。

  “在下阿得,请尊驾赐教!”

  这人莫不是灵魂出窃了?怎么叫半天不应呢?莫不是不屑与我一战?!

  “荒觞野!”

  那一袭玄墨的少年忽然一挑眉厉声喝道,铁面男子立刻回了神,许是阿得作为女子声音太细小了吧,铁面男子有可能真没听见。

  阿得寻声望去,见一人侧卧于红花之上,那身姿样貌甚是熟悉,再一定睛,诧异不已:

  “子夜?子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这……这还换了衣裳。”

  什么?!那一袭玄墨的少年竟然是子夜?!

  “决武赛场休要喧哗!”

  一道厉寒之光突然自眸中闪出,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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