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不要这么好哄
江依一脸玩味的笑看着郁溪, 良久她问了句:“我好看吗?”
郁溪低头盯着碗里的一块牛肉不说话,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江依拿了双筷子递给她:“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刚认识开始, 郁溪就在被江依喂着吃各种东西。
从祝镇的炒粉、可乐、碎碎冰, 到邶城的牛肉面。
郁溪自问不是一个贪嘴的人, 可在面对江依的时候,她好像总是很饿。
江依好像总是能唤醒她身体最本能的欲望,从最浅的口腹之欲, 到更深的体内的什么。
人在吃东西的时候获得的是一种原始的满足, 大块扎实的牛肉嚼在嘴里,空荡荡的胃里升腾起一股灼热。
好像江依刚刚在病房掉下的那只高跟鞋, 露出的一点点莹白脚踝, 藏在黑色晚礼服下, 若隐若现。
带来的也是生命一种原始满足的体验。
郁溪不知道除了她自己,还有没有人能吃一碗牛肉面吃得红了耳朵尖。
江依在对面问她:“辣么?”
郁溪抬头,腮帮子鼓鼓的:“嗯?”
江依笑,目光放柔。
有时候觉得郁溪长大了, 有时候又觉得真还是个小孩儿。
她不自觉放柔了声音解释:“这家牛肉面有点辣, 都是给陪孩子看病的家长吃的。”她问郁溪:“你不是不能吃辣么?我交代了不加辣, 还是很辣吗?”
郁溪:“呃, 没有。”
江依:“那你……”
那你怎么红了耳朵, 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江依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可是在她面前的小孩儿,移开眼神, 捏着手指的筷子蜷紧, 藏在桌下的双脚缩了缩。
江依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郁溪被热气熏红的一张嘴, 鲜艳的微张的湿润的, 忽然有点儿理解郁溪。
有些反应, 就是本能。
空气中除了牛肉面的香味,还有什么东西在静静流淌。
江依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
天呐,她这是在干什么呢?
她离开祝镇,离开郁溪,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么?
是为了还给自己留下一个把郁溪拖入泥沼的机会么?
她向椅背躺去,好像这样就能离郁溪远一点似的,睨着郁溪问:“成绩怎么样?”
郁溪抬头瞥她一眼,嘴里叼着根没咬断的牛肉面。
她嘟哝一句:“怎么跟妈似的?”
江依笑了声:“我不配么?”
“不配。”郁溪慢悠悠把嘴里的牛肉面咬断,韧劲十足的:“你还不够老。”
等她一碗牛肉面吃完,发现江依还没怎么动筷子。
“为什么不吃?”
“不是很饿。”
那个在祝镇活色生香大口吃炒粉的人,好像是另一个人。
另一辈子的事。
郁溪目光莫名暗下去。
“怎么啦?”江依本来仰靠着的,这会儿又凑近一些。
郁溪低头不说话。有些话,说起来好像太过矫情。
过了一会儿,郁溪感觉自己的额头被点了点。
她抬头,才发现是江依复又拿起了筷子,拿筷子没用的那一端,点点她的额头。
江依笑着说:“忽然又有点饿了,小孩儿,你等我会儿?”
郁溪看着她。
江依拿起筷子时有点压力,她不是说明星要刻意减肥什么的,在邶城她确实感觉不到饿。
有时候人的感觉就是很奇怪。邶城那么大,却总让她感觉压抑逼仄。祝镇那么小,却又让她感觉天高云阔。
她记得郁溪带她去一条小溪里洗澡,月光倾泄,照得人身上所有欲望都复苏。
她大口吃东西,大口喝酒,大声笑。白花花露出胸前和手臂一片,照在一派赤诚的日光下。
太阳不说假话。
那,一切的一切,她只是为了体验角色么?
或许她一度是这样骗自己的,但这会儿电影早都拍完了,这个来自祝镇像少年般的少女,依然坐在她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江依忽然觉得耳上的耳线有些沉,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需要这些劳什子玩意。
像个漂亮的木偶,或者一棵圣诞树,让人把装饰往自己身上挂,只是为了满足他人的喜乐。
明明在祝镇的时候,什么首饰都不需要的。
江依想了想把耳线摘下来放在一边桌上,重又开始吃面。
她以为自己胃里会很堵。
思量着要不让小敏先去买点消食片。
坐在对面的少女淡淡开口:“今天不要你加课时费了,这碗牛肉面抵了。”
江依抬头,嘴里咬着一根没断的面条。
她咬断了嗦溜进嘴里,郁溪竟然笑了一下。
久违的、在祝镇的那种笑。
头很快又低下去,不想让江依瞧见似的。
江依觉得牛肉面今天香料放得有点多,后味在嘴里有点发苦,连带着声音也有点涩:“小孩儿,你不要这么好哄。”
“你才是。”郁溪低着头轻声说:“不要这么好哄。”
吃完面,朵朵的治疗也差不多做完了,江依带着郁溪和朵朵走出医院:“等会儿,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朵朵抱着郁溪的胳膊:“我要跟郁老师坐。”
江依立在一边:“为什么这么喜欢郁老师啊?”
郁溪被朵朵抱着飞快瞟她一眼。
江依问那句话时没看郁溪,反而看着月边一朵云。也不知那句话到底是问朵朵,还是问她自己。
朵朵说:“因为郁老师长得好看。”
江依就笑了。
她俯身下来视线与朵朵平齐,很温柔的跟朵朵说话:“我好看还是郁老师好看?”
郁溪一直被朵朵抱着,离江依就很近,闻到她身上的香气飘过来。江依俯着身,浓密的长发顺着脸边垂下,又被她习惯性挽到耳后,因这一个动作,她披在肩膀的西装外套向下滑去。
郁溪本能一伸手,把西装拽上她的肩。
手指蹭过江依的肩,一度让郁溪以为是蹭上了晚礼服,缎子一样丝滑。
江依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郁溪不看江依,望着江依刚看过的那朵云。
如果此时开口解释“一顺手的事”,是不是做贼心虚。
郁溪自己心虚着,却发现江依也飞快的把眼神移开了。
又去给朵朵上了几节课,江依时而在,时而不在,很忙的样子。
回学校时,孟辰辰听她这样说对她解释:“一部电影宣传周期很长的,尤其电影圈很长时间没出这种口碑佳作了,你想一部电影的投资也不算少,肯定要把红利吃够,保持人气热度好为下一部作品做准备。”
郁溪微微皱眉。
江依的下一部作品会是什么呢?
江依又会去哪里体验角色?又会遇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小孩儿么?
郁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听孟辰辰一声惊呼:“哎呀!”
郁溪刚才是过来递一本书给孟辰辰的,这会儿站在孟辰辰身后,低头看去。
孟辰辰正坐在书桌前拿笔记本电脑看综艺,屏幕上出现江依好看的一张脸,她玩游戏好像输了,惩罚是拿着一大罐冰水猛灌下去。
孟辰辰触目惊心:“节目组不做人!”
江依却还是一脸淡淡的,连那对秀美的眉都没微蹙一下,好像什么都不能引起她情绪反应似的。
孟辰辰看综艺开着弹幕,这会儿弹幕都刷疯了:【啊啊啊冉姐冷冷的眼神杀我!】【高岭之花放着我来!】【姐姐再瞪我一眼!】
连孟辰辰这死忠粉都忍不住对着郁溪感慨:“你说现在m怎么这么多?”
郁溪:“什么叫m?”
孟辰辰瞟她一眼:“就是喜欢被漂亮姐姐虐的。”她笑嘻嘻问郁溪:“你不是跟冉姐挺熟么?冉姐平时表情也这么冷么?你被虐的爽不爽?”
郁溪倒没觉得爽,但她的确经常在江依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淡淡的,厌厌的,像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雾。
在邶城的江依像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这天晚上郁溪要去给朵朵上课,她回宿舍一趟是来拿书的,有时候朵朵脊椎不疼的时候就很乖,按郁溪的布置乖乖做题,郁溪就能算会儿自己的公式。
她跟孟辰辰没说几句,就从宿舍出来了。
到江依家时江依不在,章阿姨很热情的把她迎进去,笑道:“朵朵已经在等你了。”
她到书房找到朵朵,章阿姨又切了盘水果过来:“叶总刚叫人送来的秋月梨,新鲜着呢。”
章阿姨说话透着一种质朴的南方口音,郁溪听着本来很亲切,这会儿心里却猛然一刺。
说实话这个家她来好几次了,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正面提起叶行舟。
之前孟辰辰说粉丝追星江依时,对叶行舟这人有种鸵鸟心态,不看不听不问,只当这个疑似包养江依的人不存在似的。
她觉得她在江依家也是,不看不听不问。
但叶行舟怎么可能不存在。
梨就是她送来的。
郁溪忽然想,也许她喝水的杯子就是叶行舟买的,她坐的椅子就是叶行舟找人订做的。
她自以为避开了叶行舟,叶行舟却无处不在,充斥在这屋里的每一丝空气每一个角落。
郁溪扯起一边嘴角,无声的笑笑。
朵朵问她:“郁老师你笑什么?是笑这梨很甜么?可你还没吃呢。”
章阿姨摸着朵朵的头笑:“秋月梨哪有不甜的?那么老贵的,几十块一颗呢。”
郁溪盯着那梨块,羊脂玉一样透着莹润的白。
正当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郁溪以为是江依,沉默的和朵朵并肩坐着,背向门口,没有转头。
可很快她就发现回来的不是江依。
江依的脚步声她已经听熟了,在祝镇是轻快的,在邶城是沉郁的,可无论如何,都带着江依自己的习惯,脚跟着地后,脚尖轻轻一点。
来人脚步沉沉,是郁溪没听过的节奏,脚步之间,夹着什么金属点地的节奏。
在郁溪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朵朵已经欢快的跑了过去:“小姨!”
郁溪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个带点阴郁的声音传来:“朵朵,今天背没疼么?”
朵朵说:“没有,我在上数学课,郁老师在带我做题,我乖不乖?”
叶行舟说:“很乖。”
郁溪觉得叶行舟这人很奇怪,连夸赞孩子时声音里也带着沉,好像那阴郁已经刻进她骨子里似的。
叶行舟似乎在她背后站定,招呼了一声:“郁老师。”
郁溪默默站起来。
她曾以为自己想永远当只鸵鸟,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不是,她挺想回头看一看叶行舟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记得在考入航天工程专业的时候,她出国以前,学校组织所有人进行过一个心理测试,测试是进攻型人格还是回避型人格。
郁溪测出来是典型的进攻型人格。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想起一个中年女人的脸,从郁溪记事开始,那人总是癫狂而热烈,像一团灼灼燃烧的火。
小小的郁溪制不住她。年迈的外婆也制不住她。她真就像团火一样,把自己给烧没了。
郁溪觉得她的进攻型人格就遗传自那个人,她的妈妈。
这时她的进攻型人格促使她转头,拳头蜷紧贴着粗糙的牛仔裤边缝微颤,面上却一脸平静。
她开口叫了声:“叶总。”声音干涩。
叶行舟好像没察觉什么异样,淡淡点了下头。
其实郁溪心里很惊讶。
叶行舟固然如想象中一般阴沉,还和上次郁溪远远瞥见她时一样,穿一身长袖长裤的黑纱衣,只不过外面罩一件沉重的黑色大衣,显得整个人更像一只墨黑的鸦。
郁溪惊讶的点在于,这张脸实在太年轻了。
比郁溪想象得年轻的多,比江依还年轻,至多不过二十六七岁。
一手掌控嘉宁律所集团的女人,人们口中的狠戾商人和冷血律师,竟然这么年轻?
叶行舟面如白瓷没有血色,眉边一道浅浅的疤。
郁溪不觉得她是那种喜欢寒暄的人,她却主动问了郁溪一句:“在邶城还习惯么?”
郁溪说:“还好。”
叶行舟点了一下头:“那你和朵朵继续上课吧。”
朵朵问:“小姨你现在不走吧?”
叶行舟说:“不走,我等冉阿姨。”
朵朵牵着郁溪回书房,叶行舟拄着拐杖到客厅坐下。
江依这房子很大,客厅和书房之间隔着长长的走廊,还有厚厚的墙,可郁溪和朵朵坐在书桌前,总觉得叶行舟那双墨黑的眸子盯着她,如芒在背。
书房门掩着,郁溪听到叶行舟在客厅问章阿姨:“冉歌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章阿姨应道:“没有,要不您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叶行舟说:“我等她。”
郁溪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给朵朵讲题的能力来自一种机械的本能,她一直凝神听着大门处,直到大门又一次“吱呀”一声。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踏上拖鞋的声音。
那略显倦意的脚步声,是江依回来了。
江依这房子格局是这样,进门右手边一间书房,小小天地自成一派,再往里走才是客厅厨房餐厅等陈设。
郁溪每次就闷头和朵朵钻进书房,再往里她也没去过。
江依回家后的习惯是先到书房看朵朵,她轻敲了两下推门进来,看了会儿郁溪和朵朵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轻轻走过来。
纤长手指,摸上朵朵的头。
朵朵很开心:“冉阿姨你回来了!”
江依笑着,她没看郁溪,可郁溪觉得她眼尾往自己这边飞了一下。
那是很快的一眼,又收回去了。
郁溪一阵气闷,端起装梨的碟子怼到江依面前:“吃梨么?”
江依垂眸看着那梨块,对郁溪突然的示好有点错愕。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忙,见郁溪的次数不多。郁溪每次见她都面色冷冷,脸绷着,像愤怒的小兽。
江依嘴里被郁溪咬破的伤口已经消退了,可郁溪的愤怒没有消退。
江依伸手拿起一根果叉,叉起小小一块:“哪儿来的梨?你买的?”
她发现郁溪盯着她,眼尾泛着点莫名的红。
是愤怒也是哀伤,让她不明原因,却想伸手摸摸郁溪的头。
这时一个阴沉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买的。”
江依手一抖,原本没叉紧的一块梨就骨碌碌掉在碟子里,又滚到地上。
江依回头,平静的冲叶行舟问:“什么时候来的?”
可她撑在书桌上的手在微颤,映在银色鳞片的晚礼服腰际,像尾不安跃动的鱼。
“来了一会儿了。”叶行舟转向郁溪:“郁老师课上的差不多了吧?一起到客厅坐坐喝杯茶吧。”
郁溪飞快的瞟了江依一眼。
江依低着头,未置可否。
郁溪站起来,和江依一起跟着叶行舟往客厅走去。
三人在铺着厚绒地毯的走廊里拉开暧昧的距离,拉成长长一条。
这是郁溪第一次到江依家客厅。
现代简约的装修,但细节透着奢丽,真皮沙发在璀璨吊灯下闪着光泽,茶几边蹲着只金属豹子,郁溪恍然想起孟辰辰好像给她看过这豹子,当新闻给她看的。
好像是某奢侈品牌的全球限量款,当时孟辰辰嚎叫着说搞一辈子科研也买不起。
江依好像有点累,跌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她今天穿一件银色鳞片礼服,郁溪发现江依很喜欢穿这种鱼尾款的礼服,这种礼服确实也很适合她,衬得她高贵典雅,像条出水的人鱼。
她撑着一边额角坐在那里,眼皮微阖,似在养神。
郁溪站在那里,听到叶行舟招呼她:“郁老师,坐。”
郁溪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这房子的主人是叶行舟,不是江依。
想起盛传的关于叶行舟包养江依那则传闻,郁溪眼眸垂下去,嘴唇抿出一条掘强的缝。
她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看着江依和叶行舟。
江依一身晚礼服打扮,耳线影影绰绰,与这客厅奢丽的环境融为一体。那个在祝镇穿几十块钱一条裙子的女人,坐在逼仄生霉的出租屋里抽一根烟,跟眼前的矜贵女人相较,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令郁溪奇怪的是,叶行舟和江依分坐沙发两端,丝毫不见亲昵的样子。叶行舟问:“郁老师能喝茶么?”
郁溪说:“可以。”
她喝咖啡会心悸,但喝茶不会,大概还是传统的中国胃。只是这么晚喝茶,今晚大概会整夜睡不着了。
她看了眼叶行舟,双眼灼灼闪亮,叶行舟年纪比她大,却丝毫没有失眠的困扰,她看着叶行舟冷如机器那张脸,毫不怀疑叶行舟是那种通宵工作的人。
郁溪不想在叶行舟面前示弱,喝茶就喝茶。
章阿姨很快泡了壶茶来,笑道:“上好的正山小种呢,叶总买来的。”
小小一盏紫砂茶杯,捏在手里有些沉。
祝镇人也喝茶,不过不是这种喝法。几块钱一斤的茶称来,泡在一个塑料发黄的旋盖杯里,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分享装的冰绿茶瓶子,包装纸上写着康帅傅。
叶行舟一直看着郁溪:“好喝么?”
郁溪:“我喝不懂。”
叶行舟点头:“比不懂装懂好。”
茶叶余味荡在舌尖,一阵阵发涩。
朵朵因为今天在医院治疗耽误了一个小时,上完课已经不早了,这会儿被章阿姨带去洗澡睡觉了,她虽然想跟叶行舟和江依再玩一会儿,叶行舟却不同意。
朵朵也没敢再闹,跟着章阿姨走了。
这会儿整个屋里一片安静,坐在沙发上各怀心思的三个人,一人喝着一盏茶。
郁溪在心里想:这是什么诡异局面?
叶行舟忽然开口:“冉歌。”她看着墙上的一幅画:“我送的这幅画,你还没想好挂哪儿?”
郁溪一进来就看到那幅画了,色调强烈而锋利,刺着人的眼,激起人心里躁动不安的东西,郁溪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挪开眼神,但心里已经猜到,那是孟辰辰提过的,叶行舟在拍卖会上给江依拍来的釉迩的画。
传言都是真的。
江依恹恹的微垂眼皮:“你挂的那儿就挺好。”
叶行舟转向郁溪:“郁老师知道这是谁的画么?”
郁溪:“釉迩。”
叶行舟:“郁老师品味很好啊。”
郁溪:“只是不久前刚好看过她的画。”
叶行舟:“釉迩是冉歌最喜欢的画家,可惜现在能买到的作品不多了。”她看着郁溪,似乎竟笑了一下:“这幅是我一年多前拍的,还有一幅年头更久,挂在卧室,你想看看么?”
听到卧室,郁溪心里涌起一阵本能的反感。
她看着江依拖在地上的羊绒拖鞋,蹭着银色礼服的下摆。“不想。”她咬着牙说。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正面相遇好刺激!
咱就是说,这种以为是玻璃渣结果一扒拉有颗糖,以为是糖结果咬一口又有玻璃渣的感觉,它真的不带劲么?=v=
感谢在2022-05-15 16:07:30~2022-05-16 16: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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