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圣德鲁伊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上面晾着西泽尔湿透的蓝色长衣 上面的金丝已经被路上的灌木丛掠夺的几乎没有。
已是秋日天气转凉，从南边海上吹来的风寒冷刺骨，西泽尔光着身子蜷缩在火堆旁，他只能左侧卧，因为右边肚子上被荆棘划出了一道小臂长的口子。
血虽然已经止住，但西泽尔的脸庞还是煞白，似乎是寒风的缘故，又或许是内心冰冷的缘故。
西泽尔希望现在能来一头猛兽，他现在还可以杀一头老虎，他需要肉和老虎的皮毛。
西泽尔第一次跑出离城镇这么远的地方，这些地方只有外地的冒险者来过，他一直都觉得镇子里的人们安于现状不会斗争，他一直希望去外面的世界，但他一直也没有行动。
作为西泽尔已知的情况，他是镇子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应该也没有人能在那种恐怖的铁骑下幸存吧，除了懦弱的自己。
“我一直觉得镇上的人们不会斗争，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面对如同修罗般的黑甲军团，我连斗争的勇气都没有。”西泽尔穿起衣物。
他拆下衣服上剩余不多的金线和袖口的几颗珍珠，他知道在这片密林再如何抱怨都是没有出路的，他要行走，越过高山，跋涉大海，去到流着奶和蜜的王都，那里才有自己的出路。
西泽尔的第一站很快到了，他顺着河流走出了密林，路程并不远，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封闭在深山的野人一般，距离家乡如此近的地方有这样一个繁华的都城。
圣德鲁伊城。城墙上赫然写着这几个大字，这里的城墙很高，比西泽尔家的堡垒还要高，由夯土和石头建立起的壁垒，顶部树立着四个堡垒，塔尖似乎有金色的颜料，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西泽尔走到卫兵面前，卫兵看出这是个生面孔，拦住他说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有入城证明吗？”
西泽尔面无表情说道：“我没有入城和身份证明，我的家乡是多斯特镇，位置在哪里我已经忘了，我是从身后三公里的密林顺着河流来到这里的，我的家乡在昨天被一支穿着黑色铠甲的军队占领了，除了我应该没有活口，我需要食物和水，需要药品和能睡觉的地方。”
卫兵听着西泽尔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段话有些诧异，因为他看见了西泽尔顺着大腿往下流的粘稠血液。
卫兵似乎不能做主，他跑到了城门内行了个军礼向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报告，过了几分钟那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孩子，你遇到的确定是黑色铠甲的军队吗？”
西泽尔点了点头，像刚才的卫兵那样，右手举过肩膀与眉同高，手掌微微往外翻，食指微接太阳穴，双脚跟并拢脚尖向外张开六十度。
中年人点了点头：“很标准，我叫格列特，是圣德鲁伊城护卫队的大队长，孩子你叫什么？”
西泽尔说道：“西泽尔·奥利弗。”
格列特点了点头，：“你受伤不轻，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否则血液不会这么浓稠，西泽尔，你跟我来，你去准备他刚才需要的东西。”
刚刚那个卫兵点了点头离开了，西泽尔则跟着格列特进了城。
城中很繁华，街上叫卖声不止，西泽尔大概算了一下，这个城比他的家乡要大五倍左右。
很快他们来到了医院，西泽尔在路上发现这里的贵族很少，几乎没有，从衣物就可以看出，这里大多数只是平民，穿着朴素的染料衣服。
医生一根根剪开西泽尔那劣质的藤蔓缝合，用打磨了的羊毛线再重新缝合，过程中并没有使用什么麻醉用品，因为麻醉品在这里很奢侈，只有贵族能用。
西泽尔咬着牙，缝合终于结束，他为了不因为疼痛叫出声，忍得几乎脱力。
格列特问道：“西泽尔你还好吗？伯爵大人召见你，你也可以先休息一下。”
西泽尔站起身微微颚首：“不必，尽快向伯爵大人说明情况最好。”
圣德鲁伊城的城中央是伯爵的府邸，也是贵族与平民的分界线，北边住的都是多少有些身份与权利的贵族，南边则是西泽尔路上所看到的平民。
“康斯裘尔大人，您传唤的人到了。”戴着白手套的管家身边坐的就是这座城的最高权利者，康斯特尔伯爵，爵位是当今国王冯二世亲封。
“让他们进来，我想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这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管家眼神中充满着精明，他走出府邸看到了西泽尔和格列特，“进去吧，伯爵大人传唤。”
两人来到康斯裘尔面前，西泽尔没有学过贵族礼便随着格列特一起行了个军礼。
西泽尔把刚才的话又给康斯裘尔复述了一遍，康斯裘尔陷入沉思。
“那支黑色军队原来真的存在吗，我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而已，怎么会这样。”
西泽尔开口道“伯爵大人，清您务必告诉我我的仇家。”
格列特斥声道：“西泽尔，不要无礼！”
康斯裘尔摆了摆手：“无妨，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觉得你可以报仇吗，幼稚。”
西泽尔身体猛的一颤，垂下了头。
格列特说道：“伯爵大人，那支军队到底是……？”
康斯裘尔说道：“那支军队传说中是斯特克里拉的幽灵军团，行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但奇怪的是，这里是兰斯德勒帝国和斯特克里拉帝国的边境，而我们城市是第一防线，这支军团没有攻击我们而是以雷霆手段灭掉了一个镇子而已。”
西泽尔抬起头，眼中露出凶光：“什么是而已？”
康斯裘尔笑了笑：“而已就是而已。”
西泽尔被格列特拉住，“伯爵大人，对不起，这小子啥都不懂，神智似乎还有些不清楚。”
康斯裘尔摇摇头：“没事，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会让维鲁将军部署城中的大小防线，他交给你处理了。”
格列特愣住了：“什么？那支所谓的幽灵军团真的有那么强吗，这种事居然还让维鲁将军……”
康斯裘尔挥了挥手，格列特带着西泽尔识趣的下去了。
走出府邸，回到平民区前西泽尔看了一眼对面的贵族区，那里金碧辉煌，犹如那些冒险者口中的王宫一般，中间设置了一张巨大的铁网，不断有士兵在周围巡逻。
“呵，为了防止谁跑进去吗？”西泽尔道。
两人一路沉默不言，直到走进了一处桥边的木屋，格列特将手中的药箱面包和水放在了桌上。
从昨天到现在西泽尔还未吃过一点东西，他死死盯着那块黑面包。
格列特笑道：“吃吧，我看你饿坏了。”
西泽尔拿起面包狼吞虎咽。
吃完后格列特问道：“没什么想说的？”
西泽尔面无表情：“说什么？”
格列特继续道：“既然你没有想说的，那就听我说吧，首先，你得知道是谁在庇护这座城市，是康斯裘尔大人，因为他你才能吃到刚才的那块黑面包，所以以后不要对他出言不逊明白了吗？”
西泽尔点了点头。
“接着第二，你想要报仇你觉得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能行吗？”
西泽尔垂下脑袋。
格力特接着说道：“既然不行那就要依靠他人的力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幽灵军团首先要去你们小镇，但他们绝对也会来这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想报仇就要依靠城中势力最大的人也就是康斯裘尔大人。”
“我们的目标一致，西泽尔，我是迫不得战斗，你是为了复仇战斗，幽灵总有一天也会来到这里，那时候你是否能拥有打败他们的力量呢？”
西泽尔拨开刘海，露出了那双如宝石一般璀璨蔚蓝的眼睛，“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我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格列特站起身，笑了笑：“因为你很像我的弟弟，他有一双和你一样好看的眼睛。”说完他拿出放在床头边的照片，上面的男孩十四五岁，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望着一旁挥剑的哥哥，男孩的眼睛也是好看的蓝色。
西泽尔问道：“你弟弟呢？”
格列特放下照片：“死了，被火炮炸烂了半边身子，明明自己哭的不成样子了还让我别哭，真是个笨蛋……”
西泽尔站起身，道：“我该怎么做？”
格力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指向了窗外远处一座宏伟的建筑，高大的白墙上挂着一根冒着冷冽寒光的长矛。
“去参军吧。”
蒸汽与钢铁的诞生，早早打响了工业革命的第一枪，随着一声声火炮炸膛的声音，整个世界在战争的侵蚀下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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