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放生”行为
“所以,为何走神?”
桑子拓仍是盯着那处,眉眼间有几分的呆愣,甚至有几分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异色。
眼前还是明执那张满是欺骗性的脸,仍然是那种愚蠢而后清澈的眼神,孱弱无力任人宰割。
一个毫无用处的皇子,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局,如此相配,却又让人不安。
“桑大夫在想什么?”明执手上还沾着些新鲜的泥土,不多,却有些扎眼。他的手直直的伸过来,惹得桑子拓后退几步。
他能想什么,他不过是怀疑自己的演技,怀疑自己演技拙劣,被明执发现了什么。
“只是出乎意料罢了。”这地方桑子拓来过数次,也知这并非先人的埋骨地,师兄的计划一环套一环,他只道明执痴傻不能分辨。
可好像此行太过顺利。
明执见桑子拓闪躲也不惊慌,只是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看也不看。
“桑大夫的眼神太过凌厉,活像我是吃人的怪物。”
桑子拓的不安更盛,说话都有几分刻意,“殿下说笑了,下官一心为楚国谋事,对殿下也是一心一意。”
明执仍是低头掩盖着方才的罪证,好似对桑子拓毫无防备,也错过了桑子拓的小动作。
“呵,一心一意,怕不是无情无义?”
牢牢攥在手心的丝帕被人轻柔的夺取,桑子拓还未动作就被人识破。
明执丝毫不顾自己危险的处境,笑的更加灿烂:“桑大夫能上心的,也不过是你们师徒三人罢了,不过现在——”
“徐老先生怕是已经过了尧城界了。”
“阿嚏——”
寺庙外的小路上种着不少新奇的花,只是几人忙于赶路,也无心欣赏。
“阿嚏——”
几人也是寻常的打扮,蓝衣女子走在前头,身后似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孩童,只是那妻子看起来身形高大,且一直垂头。
“阿嚏——”一连三个喷嚏让本就不安的余孝临有些恼火,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也觉得厌烦。
“可是受不了脂粉气?”牵着孩童的瘦弱青年似是看出了余孝临的窘境,轻声对身侧的孩童道:“小野,去与姑姑同行。”
“殿下,此举不妥。”余孝临下意识的推脱,手心却多了块干净的丝帕,恰好可以捂住口鼻。
只是这递帕子的人让她也有些恍惚,“有劳。”
余孝临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给她带来了无穷的苦恼,也给她带来了无数的希望。
徐慎对外宣称只有两名弟子,实则还有一位不为人知,那人便是启国太子卫尧。
年少时余孝临为隐瞒自己的性别,时常住在师父的药坊,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这分辨药材的小药童。
那时桑子拓尚年幼,且性子顽劣,徐慎见教导无用,便把桑子拓交给了叶原“看护”,这一看护便是两年。
而这也方便了余孝临同卫尧交好,起初余孝临也不过是想着卫尧登基后她能顺利死顿,哪成想这太子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不论她做什么太子都毫无反应。
至于后来——
事情余孝临一直觉得是师父的过错,那年夏季多雨,师父的茅草屋漏水严重,徐慎竟毫无防备的让两人同住。她虽年幼,却也懂男女大防,晚上只能撑着不让自己入睡,可这一来却是给她惹上了无尽的祸事。
原因无他,只因这不好相与的太子也是女郎。
那时的她刚被余老将军捡回家,身上没几两肉,力气也比不过卫尧,若不是师父出现的及时,她怕是要被卫尧掐死。
啧,师父,不靠谱。
余孝临这头在心底暗暗吐槽着师父,手上却是牵着乖巧的小团子不肯撒手,她离开上京多年,有些事情只能从余温岚的来信中窥见一二,对这孩子的身世也只能靠猜测。
男扮女装每日上朝,还能瞒住孕事,这日子确实是无法同她比的。
“阿嚏——”一个接一个的喷嚏让余孝临有些措手不及,只好嘀咕着,“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四人勉强算是找了个住处,这地方离上京不远,却也算是个安稳处。若不是情况紧急,几人同叶原走散,兴许也到不了此处。
只是这实属下策,尤其是带着这一年三口,一个女扮男装出神入化,一个男扮女装……咳咳,难以恭维。
余孝临实在是清闲,也学着平时叶原的做派,衔着颗野草坐在房梁上,美其名曰打探敌情。
呸——
她真是信了叶原的鬼话,坐这上面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听得见院中人的谈话,若是在安静些屋中的响动也十分清晰……
她没有听人墙角的乐趣,更不想打扰那一家三口的闲暇时光,只好独自迈着步子回到自己的禅房。
外头月亮正圆,不知道叶原和温岚能否把命保,也不知道师父师弟过的好不好,还不知道启国想给她准备什么“死”法。
罢了,她也被磨平了棱角,大不了就是草席一裹随处一埋,也没什么牵挂。
没什么牵挂。
碳火烧的太旺,引得人燥热,准备守岁的蜡烛也被人催促着移向了别处,仅留下微弱且发黄的光亮。
本就是难得清醒的时候,明执却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师父师弟在邻屋饮酒作乐,她便不落人后把人玩个透彻。
至于晌午的约定,呵,早就抛之脑后。
若是平时,她自是不敢招惹这体弱的小皇子,只是现在借着酒劲又仗着明执的允诺,手脚也越发的不受控。
“别咬。”两人贴的极近,她没有遮住明执的眼睛,粗糙的手指划过明执的嘴唇,迟迟不肯进行下一步。
她就这么看着,红着脸笑着,看起来有几分不清醒,明明没有任何过火的举动却把明执逼到了绝境。
晌午才解下来的貔貅吊坠又被明执攥回了手心,那纤细的手腕却被粗厉的绳坠绑住,压在头顶,用不了多少力气,却难得的称心。
小家伙的眼神涣散,嘴里好似嘀咕着什么,声音太小,气息太弱根本听不清楚。
眼瞅着就要得手,小家伙却拼死的挣脱,声音也大了些。
“这到底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算什么?
算个好看的小摆件,算个换银子的筹码,算个好玩的小东西?!
不行,不能这么说,她是喝多了,但不是脑子没了。
小家伙的脸还是那么的白嫩、细致,师弟好似告诉过她如何说好话来着——脖子上的印子淡了,得加重些。
身下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还未做什么眼泪便大滴大滴的落,还带着些呜咽声。
哭的这么大声,不过是个缺爱又可怜的小家伙。
“殿下哭什么?这些都算是……”
手指依然没有放开脖子上的那块疤痕,这次除了惋惜还有几分莫名的快乐。
“算是爱,我对殿下的爱,这种事情代表着我对殿下的爱……”
……
寺庙的香火并不旺盛,这个时节也没几个香客,余孝临不喜烦扰,住的地方也较为偏僻,这下倒是方便了她半夜积攒功德。
敲敲木鱼,平心静气,唯有如此才能安息片刻。
木鱼敲了半响,只见这人又躺了下去,被子盖好,显然是不再被困扰。
“啪”人坐起来又是对着脑门一下!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余孝临颤抖着捂住脸,对自己方才的梦境十分不解。
不,不是梦,那是不坎回首记忆。
想她一个洁身自好的小将军,怎么能晌午求着明执给个机会,晚上就把人给这样又那样呢。
造孽,实在造孽。
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听卫尧说过几次“绝技”后她还做了这样的梦!
这让她如何是好!
兖州在天堑关外,天堑关易守难攻,关内兵员充足,若是两国交战,启国攻下兖州犹如探囊取物,若是战事得力,到时怕是会殃及荆寻。
明朗不知父皇为何会如此冒险,樊岐一行人在楚国根基尚浅,若真有反心也毫无忌惮,偏生他这太子并无将才,被赶到这地方也少了舅舅的助力,这一番行事不像是对他有所期盼,倒像是……
如此种种,明朗不敢细思,他在兖州大小事宜都要由“乔饮霜”经手,他不求有所作为,只求无功无过。
这边明朗正唉声叹气,底下便有人提醒道:“殿下,三殿下到了。”
“快请进来。”
两兄弟见面不过,明执还故意闪躲,美其名曰在外避嫌,私底下却又时常命人给明朗递些消息,只言片语也让明朗心安。
不过,今日明执多少是胡闹了些。
“还以为哥哥会回的稍晚,哪知哥哥竟在我前头。”明执脸上不知怎得沾上了些泥土,手掌也脏的过分。
“还不是你说要回京州,哥哥自是要送一程,哪知到了地方却说只有一位年迈的老伯。”
“那人可送走了?”明执一边问着一边略过了明朗的关照,对递上的清水也是视而不见。
明朗不知何故,还以为明执又犯了毛病,“送走了。”
“送走了便好。”潮湿的绢帕擦过脸颊,擦拭掉明面上的脏污,也露出了大片的红痕。
明朗未料到是这般结果,满是震惊之色,“怎又伤到了!”
明执好不想把桑子拓的真实身份暴露,道出提前想好的说辞,“我央求着乔大人同我去密道,那里面昏暗无光,我便磕在了石壁上。”
明执见明朗仍有怒色,继续道:“乔大人为救我,脸上也是青了一片。”
明执的衣袖上还有泥土,理由虽荒唐,但落在明执身上也并非不可。
明朗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平和的问道。
“去那处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趁早祭拜亡夫——”明执察觉明朗不对,及时找补,“不必顾及这些细枝末节,我今日来是想同哥哥坦白几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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