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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劫后余生


腊八,叶原趁着手头银子宽裕让铁匠打了一把三尺的大刀,扛在肩上很是威风。

        城中仍是一片祥和,余孝临把明执藏的严严实实,楚国使者上京时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此事,只是谈了些棉麻的生意。

        当然,这些只是道听途说,余孝临和叶原还是未能启程回京,俩人给余温岚备了些银钱绸缎,还有些稀罕的干果,让熟识的商人带了回去。

        趁着这天结清了一年的银钱,余孝临也闲了下来。往年这个时候,叶原总会拽着她去喝花酒,她总要想办法脱身,现在有了明执倒是少了这遭。

        就是明执的病……余孝临也从未挺听闻这种怪病,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明执便变的孩童似的懵懂,整日扒着窗户的细缝往外看。这番变化弄得叶原都不再打趣,奇怪的传言只多不少。

        人们都说余孝临以抢夺折磨美男为乐,抢回的美男子硬生生被折磨疯了,现如今连南风馆的小倌听了余孝临的名号都退避三分,

        余孝临不在意,余孝临觉得清净,余孝临在嘴硬。

        然后,某人的腿真的断了……

        腊八庙会,余孝临也不忍明执整日扒着窗子看,便带人出来逛逛。哪知买几串糖葫芦的功夫,这人就不见了踪影,等再找到时明执就被木材压断了。

        明执脸上还带着半块面具,眼泪流到了下颚,看起来委屈极了。他一手抱着腿,一手拽着木匠的袖子,看到余孝临到来,像是看到了救星。

        “临临,我好痛。”

        看着明执乌青肿胀的腿,余孝临也没了脾气,任由明执把脑袋埋在了怀里。

        木匠并不认得余孝临,只是看俩人衣着华贵,怕得罪了大人物只得解释道:“小人只是想出来赚些银钱这位公子突然跑了出来,小人……”

        那木匠也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拿出了身上的所有银钱,给二人赔不是。

        明执哭的好像要喘不过气来,听了木匠的话竟然在余孝临的怀里摇了摇头,哽咽道:“是我不该乱跑,可是好疼,好疼。”

        余孝临见明执这样子觉得心疼,可这些匠人也不容易,说到底还是她没照看到。

        “无妨,我这弟弟生来愚钝,是我照看不周。”

        不好推托的收了几文钱,余孝临把袖子里的糖葫芦塞到明执的手里,抱着怀里的家伙便去寻那次“作假”的大夫。

        明执渐渐止住了哭声,在余孝临的怀里动来动去,等到人少的地方,轻声道:“临临,人好多啊。能不能……背着呀。”

        明执哪是怕人多,他的眼睛明明直勾勾的在盯着糖葫芦,他被余孝临打横抱在怀里,糖葫芦的糖都粘到了余孝临的衣服上,弄得余孝临十分不舒服。这头余孝临还没发火,明执先嫌弃上了。

        “你为什么要乱跑?”余孝临脸上有几分愠怒,却也是听了明执的话,停下把人背在了肩上。

        明执:“……我是看那边热闹。”

        “不是不让你乱跑吗?”

        “我忘了,我错了。”

        余孝临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人现在病着,她说教训再多也记不住几句,只得自己生闷气。

        “前面便是那老大夫的医馆,罢了,反正你也不——”

        预料之中的,小将军倒下了。

        明执还叼着半串糖葫芦,手里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他用袖子把血迹擦了擦,把石头又收回了袖子里。

        他瘸着腿凑近,探了探余孝临的鼻息——还有气。

        明执那一下砸的很重,用着能把人砸晕的力气。可他看着倒地的小将军,又怕小将军死在这里。

        ……他真的,真的没救了。

        明执颤抖着解下余孝临腰间的荷包,忍着痛将未融化的积雪敷在断骨处,用衣物缠紧,一瘸一拐的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桑家人尚未想到捞桑子拓出来的法子,狱中便传出了桑子拓病重的消息,最后也只有桑子拓的那个师父见上了桑子拓的最后一面。

        桑子拓一死,这案子便成了冤案,他本来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得了便宜当了个小官,死也死的清净。

        棺材板一钉,往土里一埋,都省了哭丧的步骤。

        只是苦了他这不靠谱的师父,花甲之年还得半夜刨坟。

        好在桑家人找的小厮更不靠谱,埋人时没少偷懒,徐慎刨起来也省点力气。

        徐慎就俩个宝贝徒弟,一个没啥天赋但和他亲近,一个整日没有消息。这不,没啥天赋的小徒弟差点又把自己搞死。

        他这么一把老骨头还得刨坟,这种事情传出去不体面。不过在土里的那人显然是顾不上什么体面了,一个劲的敲打着棺材板,听起来像是着急出土。

        敲打声越来越慢,老爷子越来越急,晃晃悠悠的找准了记号,一铁锹下去,这棺材便破了个洞。

        徐老爷子也没想到这棺材如此糊弄,被惊得一个踉跄,腰也不负众望的咔吧一声响。

        “咳咳咳——咳咳咳——”

        棺材被破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新鲜的空气混杂着尘土直扑而来,弄得桑子拓好不狼狈。

        “咳咳咳——师父,您老能不能快些。”

        半夜刨坟还被嫌弃的徐老爷子支应着扭到的老腰,冷笑着往那缝隙中撒了一把沙土。

        “臭小子,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咳咳咳——师父教诲的是,弟子谨记。咳咳咳——”

        月黑风高夜,师徒二人欢聚坟场,一人刨坟自言自语,一人地下轻轻咳嗽。

        偶有打更人遇见此景,仓皇逃窜。次日再寻,竟无其它踪迹,故为奇闻也。

        被灌了奇怪汤药还被埋在地下的桑子拓顾不得什么奇闻,他还未知晓樊岐做了什么错事推他出来顶罪,毒药便送到了嘴边。他万分小心,这些毒物还是被他吃了进去,惹得他风寒都不能痊愈,最后只能假死脱身。

        此行凶险,师徒二人看似轻松,实则费劲了力气。

        就着火折子微弱的亮光,徐老爷子把自家徒弟扎成了刺猬,可惜这刺猬的腿还是没有知觉。

        桑子拓知道自家师父为难,提议道:“师父,要不您去雇辆马车。”

        “不必麻烦了,你自己躺回去,我给你填点儿土。”

        桑子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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