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面对

　　
柳蒹葭还不清楚这几个人与他之间的关系，但是不久前所发生的，让她猜到了许多。然而，刚才在房间中与他之间的对话，让她几乎心灰意冷。
他竟然会那么的说她，柳蒹葭一念及他那句‘你不如她’就不禁悲从心来，心酸直冲泪腺。
那时候她真的很想问，不如她，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她跟你在一起三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她短吗？她才貌双全，难道我就比她差吗？
然而，这些话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从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看来，就算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柳蒹葭几乎失魂落魄的离开，真的很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她不打算再为那个男人流泪了。她很庆幸，今天所发生的，哪怕都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可是即使如此，残酷的现实把她从感情的泥沼中拉了出来。
现在不管如不如她，都不再关自己的事了，他们之间再无瓜葛，一切都结束了。
哪怕明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在强颜欢笑，将泪水咽下肚子，可真的很轻松，双肩背负的重物忽然间烟消云散，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感觉更好的了。
对杨俊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便一直坐在角落里，与其说出神，不如说冷眼旁观，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当然是她嘴角的若有若无的冷笑的缘故。在冷笑什么？柳蒹葭此刻的心思，犹如万丈深渊般，但真实的原因却是她的脑中空白一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直到那个美艳妇人走过来为止。
目光有些诧异，大概是因为这个妇人太过惊艳，让柳蒹葭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个人来。她愣愣的望着妇人，却说不出话来，大概是看得呆住了。
妇人轻轻开口，出声询问道：“你就是柳蒹葭吗？”
她啊的一声后，忙从位子上站起来，看上去有些拘谨，就连头也不自然的低下，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柳蒹葭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么的害怕呢？她想到这里，又勇敢的抬起头，用坚定而又疑惑的目光，问道：“我是。您是？”
妇人笑了起来，很温柔，就像母亲的微笑。当然这个比喻并不形象，然而柳蒹葭的确是这么想的，好美~这么想过之后，便听见她轻言回答：“我叫柳菲，嗯……可以问你点问题吗？”短暂的自我介绍后，柳菲直接切入主题。
柳蒹葭奇怪的问道：“啊？问题？啊，好。您想问什么？”
说着，她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
“请坐。”
“谢谢。”
柳菲坐下后，这才仔细端量起柳蒹葭来，以前只是在收集来的资料上见过，今天是头一次见到本人，总的来说映像还是不错的，李家虽然不在乎门第观念，可她也是不愿意那种拜金、品行低劣的女人走进自家家门的。光是第一眼看见，就能知道这女孩子举止得体，已经符合了她的要求。
收回视线后，柳菲微微眯眼看向她，这样子简直跟某人一样。
“这几年很辛苦吧。”
咦？一来就说这个啊？柳蒹葭呆了呆，奇怪的问道：“您指的是？”
“我知道很多事。”柳菲笑了起来，眯眼，然后叹气，“包括你和卿颜。”
听见她这么说，柳蒹葭就知道她是谁了。虽然在她来到自己面前开始心中就有了这个感觉，但现在听她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免吓一跳。
柳蒹葭沉默不语。
大概是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吧。明明刚刚下定了决心打算割断往事一切，为什么你们又会忽然站出来呢？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柳蒹葭在内心深处说着这样的话，可口中却流露出与内心想法相反的音调来。
“就算很辛苦，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声音很平淡，淡得没有味道。让人听上去就想要丢掉  一样。
该说是冷漠吗？
也不能全怪她。
柳菲呼的吐出一口气，像是在为儿子辩解一样。
“抱歉，我们……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件事的。凤年的事也……”
“道歉有用吗？既然没有用，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知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柳蒹葭直直的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结束掉一切，重新开始！”
这就是她现在的想法，  她早就疲倦了，那样痛苦的日子，她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不能把一切都奉献给那家伙，那样的话，女儿又该怎么办呢？
明明就很伤心，可为什么想笑呢？
心里莫名的涌上一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她笑了起来。
明明很美丽的笑容，可落在柳菲的眼中，看上去却有些残忍。她有些不忍，转过脸去，没想到正好对上丈夫投来的目光。于是有些不安的轻微摇头示意。然后再次把视线停留在柳蒹葭身上。
“结束掉一切，重新开始。”这么重复了一遍柳蒹葭说的话，然后她带着些嘲讽的笑起来，“你觉得可能吗？不说其他，单单卿颜身体流着的是李家的血，你觉得我们可能让你这么做吗？”
柳蒹葭的身体为不可察的轻颤一下，猛然盯紧了她。
柳蒹葭的呼吸开始变粗，她在压抑自己的愤怒。这种事怎么能不怒？换做是别人，肯定会大骂出声，她没有当场爆发，已经算很好的修养了。
“你什么意思？”说话早没有敬意，只有说不出的恼火。这是在拿女儿来威胁自己吗？
不管她如何恼火，柳菲除了轻叹一声，依然微笑着，仿佛并没有什么事能让这个人的嘴角丿下来，微笑跟天生的一样。
“就如同你所猜到的。卿颜流着李家的血，她只能属于李家。因为你是孩子的母亲，所以你觉得你能够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当然，你可以用卿颜的抚养权来换。”
听完她的话，柳蒹葭忍不住质问：“凭什么？卿颜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把她给你们！”她丝毫不怯的迎上柳菲的目光，如同笔直的枪，锐利锋芒。
大概是柳蒹葭的声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些许的目光传递过来。柳蒹葭就像没注意一样，她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退让，就算仅仅是退让半步，那她也输掉了整个世界。倒是柳菲苦笑了起来，心想又没真说要这么做，只是在跟你说明一个事实而已。不过心里又在为她们母子情深而感动。
视线不禁移开，与丈夫的目光重合。仅仅是一个目光的交流，他们就已经明白对方所想。
“别这么紧张行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可不希望我们之间弄得剑拔弩张一样。”
听见她这么说，柳蒹葭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您说得是。”
这样一来，紧张的气氛终于消失。
“凤年的爸爸可能想对你说点什么，你过去吧。”柳菲这么说。
柳蒹葭半转目光，迎上了那个人的视线，不由得苦笑起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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