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父与子

　　
四周静悄悄的，大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身上吧。
关玉面色如常的望着柳蒹葭，打量着她的表情，期待从她脸上看见她所期望的神情。
但很可惜的是，柳蒹葭出了第一眼的那一瞬间外，再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
她很平静，视线也只在李凤年身上停留过一眼，然后看向关玉。
关玉笑道：“姐姐，怎么了？”
“不，没什么。柳蒹葭扭头，对杨俊小声的说道，“你帮我把东西收拾起来吧。”
杨俊点点头，他并没有看出异常。关玉的话，刚才就见过了，并没有太奇怪。要说唯一好奇的，大概就是她叫柳蒹葭姐姐吧？
杨俊将东西小心的抱起，离开了。
被李凰抱着的卿颜却好奇的看着轮椅上的那个人，又看着母亲的样子，并没有开口。倒是李凰的神情有些惊愕。他张了张嘴，然后默不作声的退到人后。没想到的是，李凰却有意无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或者说看了他和他抱着的孩子。
这时候，柳海城夫妇走过来。
“蒹葭，你们围在这聊什么呢？”柳母奇怪大家都围在一起，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关玉带来的那个人身上，除了惊愕以外，便是惊喜，热切的说道：“小玉，这就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姨。”她说这话，视线却一刻也没有从柳蒹葭脸上离开，如她所愿的，她看见了柳蒹葭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
柳蒹葭这时候笑道：“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柳海城笑道：“蒹葭说得不错，你也别让人站在这儿啊。”
柳母笑道：“那好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儿坐下说吧。”
关玉道：“我没意见呢，倒是姐姐，你没关系吗？”
柳蒹葭心中像是被揪紧了，快要呼吸不过来，脸上却还是如常的表情。
“我？我能有什么关系？”
“小侄女呢？”关玉一眼看见了人群后被李凰抱着的卿颜。
“她？”
“对啊。我和小侄女以前就认识了呢。她和我家这位关系也挺亲的。”关玉笑里藏刀的说，然而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他人都听不懂。
“哦？是吗？”柳蒹葭淡然的说道。她虽然好奇卿颜什么时候关系和他们那么好，甚至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发问的时候。
柳母这时候注意到了被陌生人抱着的外孙，奇怪的道：“蒹葭，他是？”
柳蒹葭知道母亲问的是谁，说道：“我的一个朋友。”
“是吗？”
柳海城这时候开口道：“行啦，别站在这里说话，打扰到别人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关玉笑道：“好啊。站在这里交谈，也怪不舒服的。”她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太多的事，她也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想让柳蒹葭难堪痛苦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她的目的就是想看柳蒹葭看见自己和这个人亲热的场面而痛苦的样子。
“李大哥，你……”柳蒹葭看向李凰，正要说话，女儿却打断母亲的话，“妈咪，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爷爷？”众人纷纷惊呆了。
包括听见这道声音抬起头来的李凰，他默默的看了女孩儿一眼，然后目光在那个男人身上短暂的停留，最后又收回了视线，恢复到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
柳蒹葭苦笑道：“孩子不懂事，没什么。”然后瞪着女儿，“卿颜，听话。”
卿颜犹豫不舍的哦了一声，“可是……”
这时候从李凰身上传出手机铃声，他有些尴尬的看向众人：“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你们聊吧。”他放下孙女，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卿颜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在他离开去接电话的时候，杨俊这时也放下东西过来了。
于是，等待众人的会是？……
李凰离开大厅，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妻子的声音：“怎么样啦？”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混进来了。”简直辜负了她们恶意的期待。
“混？”柳菲呆呆的。
“不混怎么办？难道明说？”
“对啊。你见到人了吗？”
“谁？”
“你怕见到的两个人，以及你的亲家。”柳菲笑嘻嘻的说道。
李凰轻轻哼了一声：“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他有些郁闷，“乖孙女也太聪明了。”
“怎么了？”
“小家伙第一眼多半就知道我是谁了。”他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让柳菲羡慕不已。
“算你运气好。”柳菲丢下这一句。
“对了，还有一件事。”李凰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怎么了？”
“……”
“有事你就说啊。别卖关子。”
“我刚才，看到臭小子了。”
“凤年？”柳菲呆了呆。
“啊。”
柳菲激动而又急切的道：“怎么回事？他怎么样？他还好吧？我马上回来。”
虽然凤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却比亲生儿子还亲，凤年从小就被她带大，作为亲生母亲的贺颜与儿子的关系甚至还不如她。李凤年失踪让她担忧不已，甚至刚知道的那几天，连饭也吃不下了。现在突然听见这个消息，怎么能让她不惊喜？
“别急别急。”李凰连忙叫道，“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虽然见到了凤年，但他的情况并不太好，而且，又出现了特殊情况。”
“你让我怎么不急？”柳菲总算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
“现在，柳蒹葭的妹妹带着凤年出现了。”李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柳菲沉吟片刻，道：“你是说，两姐妹因为凤年的关系发生了纷争？”
“大概，就是这样。”李凰叹气般的回答。
柳菲久久不说话，在思考李凰的话的意思。那个叫关玉的女孩子，显然没有出现在他们搜集的情报中，两姐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两个人都喜欢自己儿子才变成这样的吗？
“所以呢，你也别急着回来。”
“怎么可能不回来？”柳菲恼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马上去安排飞机，下午就到。我再也……再也不希望失去凤年了。”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李凰还想说什么，却被妻子打断，“你也别劝我了。你还是想想颜姐姐那里怎么说吧。小宓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留不住颜姐姐，此刻颜姐姐已经在回晓城的路上了。”
“啊？她也回来了？”
“是啊。这场面太混乱了，我不回来，你能行吗？”
“我……好吧。你回来吧。”
“对了，凤年他……认出你了吗？”
“怎么可能没认出我？我当时抱着卿颜呢。”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李凰有些恼火的回答：“说什么？这小子简直就是无视了我的存在，看都没看我一眼。”
柳菲偷笑不已。
“就这样，我先挂了。”
“嗯。你留意着他们的动向，别到时候我回来了，凤年又跑掉了。”
“我知道。好不容易找到这小子，怎么能让他轻易跑掉呢。放心吧。”
“嗯。就这样，我先挂了，去准备飞机。”
“好……对了，你把水柔也带上？”
“带上水柔？为什么？”
李凰一脸坏笑，不怀好意的说道：“反正局面够乱的了，不如让它更乱一点。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这……还是一个当父亲该说出的话吗？
李凰简直唯恐天下不乱，或者说这一家人都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柳菲竟然有兴趣的答应了。
“咦？貌似很有趣。好吧。”
就这样，该来的人，都要来了。
这如同修罗场的场面，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大概没有人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包括策划这一切的关玉。
然而，事情的走向到底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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