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震撼
当柳海城找到自己的时候，周举明显愣了愣。
“老柳？哎呀呀，还真是稀客，大晚上来找我，还真是头一遭呢。”
周举正在照料自己的鸟，两只黄鹂，他退下来以后，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养养花，逗逗鸟，好不自在的生活。
周举的夫人忙着泡茶，柳海城连忙道：“嫂子不用泡茶了，我找老周有点事儿。”
“水还是要喝一点的。”周举的夫人笑着说，给柳海城泡了杯茶，一般的茶叶，经由她的手泡出不一样的味道。
“什么事啊？这么晚跑来找我，你这老头也不怕打扰我休息啊。”周举笑着开玩笑。
“什么老头不老头的，说起来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两岁。”柳海城笑着说。
“那你来找我啥事啊。非得这么晚来。”
柳海城正色道：“我女儿回来了。”
“你女儿？”周举一愣，他是知道柳海城有个女儿的，毕竟他们认识也好多年了，不过他所知道的，柳海城的女儿并不在国内，听他说是出国工作了。现在回来了？
“这是好事啊。”周举笑着，也为自己这个晚年交的朋友感到高兴，他知道柳海城平日里虽然不说什么，但晚年在家，儿女不在身边，其实还挺寂寞的，不像自己，一双儿女时不时回来看望自己。
现在他女儿回来了，老家伙也不用再寂寞了。
但是，这总不可能是这么晚来找自己的原因吧？肯定还有事。
“你女儿有事？”
“呸，你女儿才有事，是她找你有事。”
“找我？我一个退休的老家伙，能找我有什么事？别说让我找关系什么的哈。”
“哼，我女儿还用托你找关系？”柳海城没好气的说。
“那找我干什么？”
柳海城想了想，不该从何说起，只得道：“她读书的时候有个朋友。你还记得赵玉刚吧？”
听到赵玉刚，周举明显的叹了口气。
“唉，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个干什么？”
“她朋友是赵玉刚的女儿。”
“老赵的女儿？”
“嗯。”
“赵红颜？”
“原来赵玉刚的女儿叫赵红颜啊。”
“废话。他女儿以前可是晓城出名的美人儿啊。”周举大笑着说。
“是吗？有我女儿漂亮？”
周举哼了声：“比你女儿漂亮一百倍！”
“胡说八道。谁有我女儿漂亮啊。”
周举也看过柳蒹葭的照片，不得不承认，老柳这老家伙，人不咋样，生出个女儿却挺漂亮的。但是跟他认识的赵红颜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但是，他一想到赵玉刚的女儿赵红颜，忍不住叹气。
“所以呢？她找我做什么？”
“哎，具体的还是你们两说吧。去我家一趟，顺便给你介绍介绍我女儿。”
“诶？好吧。”
于是柳海城带着周举到了自己家，周举一眼便看见了客厅里抱着孩子的美丽妇人，不得不说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柳蒹葭见家里来人，连忙放下女儿起身问好。她看见父亲跟在后面，心里知道这多半就是晓城的前任市长了。
“闻名不如见面呐。”周举毫不留情的夸了一句，哈哈大笑。
“周叔叔。”柳蒹葭微微颔首，这个老人她以前也在电视上看见过。
“你爸说你有事找我？”
“啊。爸爸是这么说的吗？”
柳海城哈哈笑道：“具体的事，还是你自己问吧。”
柳蒹葭点点头，对周举道：“周叔叔知道红颜吧？”
“赵红颜吗？自然是认识的。”
“那周叔叔知道红颜现在在哪儿吗？”
“这个……”周举一脸为难，“还真不知道。她出狱后就一直下落不明。”
“出狱！”柳蒹葭大叫一声，极为震惊，“她，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周举奇怪的问。
柳蒹葭摇摇头，内心震动，红颜她，红颜她……
周举叹气道：“你和赵红颜既然是朋友，想必也知道她家的事吧？”
“知道一点。”柳蒹葭点点头。
“她爸爸，前任市委书记被抓，母亲被抓的事也知道吧？”
“啊。”
“如果我说，老赵被抓，都是赵红颜向检察机关举报的，你会怎么想？”
周举抛出一颗炸弹，柳蒹葭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当初说的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吗？
周举注意着柳蒹葭的神情，见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心里有些奇怪，不过奇怪的心里也仅仅存在一瞬就完全消失了，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
“当年的事在我们内部也算很出名，市委书记贪赃枉法，女儿大义灭亲，这样的故事都可以写一本书了。”周举自嘲的笑道，“老赵聪明一世，最后竟然栽在了自己女儿手里。”
“那她，那她怎么会入狱？”
“当父母的不干净，做女儿的自然也不能避免，赵红颜当年自黑，举报父母贪赃造假，造成大地震巨大伤亡，同时说母亲涉黑贩毒，让自己运毒，最后被判刑了。”
“不可能。”柳蒹葭激动的大声道：“她不可能贩毒的！不可能的！”
“这是她自己说的。”周举叹气道，“后来警方也从她家里搜出大量毒品。”
“怎么可能……”柳蒹葭失神的喃喃自语，“红颜，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你……我不信，我不信。”
“我们都不愿相信。”周举继续叹气，“后来警方查证，赵红颜她不仅贩毒，还吸毒。”
“吸毒……”柳蒹葭说不出话来了，她根本不愿意相信，赵红颜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她自认赵红颜什么都比自己好，贩毒吸毒这种事，她是绝不愿相信的。
“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说，一切都是她后母逼她的，贩毒，吸毒，涉黑，赵红颜的母亲也因此被判死刑。而赵红颜她由于贩毒，吸毒被起诉，但同时她向检察机关举报，挖出两颗毒瘤，而且认罪态度良好，仅仅被判了五年。”
原来，原来……柳蒹葭痛苦的闭上眼睛，眼前回忆着当年那个完美的女孩儿，却因为贩毒吸毒被抓……这种事怎么可能！柳蒹葭不愿意相信，她睁开眼睛，看着周举，沉声问道：“那么，周叔叔，红颜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当初因为她的坚持要求，开庭的时候并没有公开，具体的情节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也因为当初和老赵关系走得较近被查，也因此知道当初的一点事。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而他也因为赵玉刚的事提前退休。
柳蒹葭不说话，心情很乱，她很愤怒，原来赵红颜当年离开时，说的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赵半年前就出狱了。”周举又说道。
“……”柳蒹葭沉默。
“要不你去问问她？他可能知道一点。”周举道，“我给你他现在的地址。他出狱后还是我给他找的房子，毕竟老朋友一场。”说着，他写下一个地址，让柳蒹葭去找他。
柳蒹葭默默的接过，然后道谢。
“今天真是谢谢周叔叔了。”
“不客气，你是老柳的女儿，就是我的侄女，这点小忙不算忙。”周举哈哈大笑道。
之后，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周举人老了，年轻时工作留下的顽疾让他不能熬夜，因此也就告辞回去了。
柳蒹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女儿被父母带走了。
“姐。”不知何时，杨俊坐到柳蒹葭身畔，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半抱在怀里。柳蒹葭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的话。
“刚才的，你都听到了？”柳蒹葭喃喃问道。
“啊。听到了。”
“是不是很失望？”
“不会。”
“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十全十美，没有一点瑕疵，那根本就是妖孽了。但她也像普通人一样犯错，说明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完美的存在。”
杨俊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柳蒹葭却摇摇头：“我不相信，不相信她会贩毒，吸毒，我一点也不会相信。这都是骗人的。”
“那你怎么那么肯定？”
“就因为她是赵红颜，所以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你太高估她了吧？姐，你们是情敌，敌人诶，为什么你老是抬高她，贬低自己呢？要知道，你并不比任何人差，在我眼中，只有你才是最完美的，而不是赵红颜。”
杨俊一番话说得柳蒹葭哑口无言，不错，她们是敌人，是情敌，但是更多的，她把赵红颜当成一个老师，她教会自己去斗争，去争取，去奋斗……各种各样的，柳蒹葭从赵红颜的身上学到了很多。
所以，虽然她们是情敌，但柳蒹葭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因为她知道，若是赵红颜想要争取的话，自己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不，你错了。”柳蒹葭否定了杨俊的话。
“为什么？”
“我从来没把她当成我的情敌，因为更准确的说，我才是第三者，明白吗？”
杨俊一个劲的摇头。
“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那个赵红颜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去维护？”
“她的好，只有她亲近的人才知道。”柳蒹葭自嘲笑道，“跟她在一起那么久，我发现她在凤年面前根本就不再是女神，而是一个持家有道的女人，洗衣，煮饭，各种各样的家务事，因为凤年身体不好，她从不让凤年碰这些，家务事全是她一个人做的。”
杨俊惊讶地张大嘴。
柳蒹葭无奈的摇头，继续说道：“在别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赵红颜，在凤年面前，她是平庸的女子赵红颜，在我面前，她是可恶的女人赵红颜——小俊，你没有和她接触过，你根本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样的人，如果有机会，有机会的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还有机会吗 ？她现在又在哪儿呢？说不定此生都没机会再见了。
杨俊默默的不说话。
柳蒹葭坐直身体，长长的舒了口气。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不一定是真的，我要自己去印证，红颜她，到底怎么了。”
杨俊愣了愣，随即笑道：“好。姐，我支持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那个老人不是给你她父亲的联络地址了吗？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帮我带着卿颜，我自己去找。”
“啊。哦。好。正好我明天也有点事诶。那正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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