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下何以大乱
“先生。”李狸气喘吁吁喊了一声,这才将徐书彦的思绪拉了回来。
徐书彦瞧见去而复返的李狸身后竟然还跟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扈从,都没有佩戴刀剑。
“这是做什么?”徐书彦问道。
李狸解释道:“我已经让人书信一封回了大商京城,就不打算回去了,这几个近卫是我喊来帮忙搭房子的,总不能跟先生挤一间屋子。”
徐书彦有些哭笑不得,摆了摆手示意几位扈从赶紧下山。
很显然在上山的时候这些扈从就得到了李狸的指示,几位扈从得令之后立马行礼告退,毫不犹豫。
徐书彦已经结丹,袖中乾坤的妙法自然而然就被重新打开。
他掏出一幅画卷随手一扔,画卷便在竹屋旁落地,随后画卷极速放大,竹屋旁边平白多出一间小木屋。
李狸作为一国皇子,自然知道天底下练气士有袖中乾坤这一奥妙术法,技高者甚至可以将生灵藏于袖中,而不是死物。
但如此玄妙的法宝的确是没见过。
徐书彦解释道:“这幅画卷是当年我在东海之上搜刮的战利品,只是些好玩的小玩意。去看看还满意不?不过肯定是比不得大商王朝那座皇宫的。”
李狸躬身致谢:“先生说笑了,李狸要是还在乎这些就属实对不住您收徒的眼光了。”
徐书彦一笑问道:“我说殿下,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一口一个先生喊我喊的这么顺口的?”
李狸往竹屋走去,搬来两把竹椅说道:“这还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糜山剑宗是我的宗门,我家先生曾是一洲剑道魁首,东海之上杀妖无数,我很自豪的。”
徐书彦笑出声:“你家大师伯如今是铺叶洲新的剑道魁首,我也很自豪!”
“那不得走几杯?”李狸笑问道。
徐书彦却是扫兴的摆了摆手道:“人生一大遗憾,喝不得酒,吟不了诗作不对。”
李狸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人无完人。”
徐书彦作势要扯掉李狸屁股下的竹椅,李狸眼疾手快感觉搬着竹椅挪开一支胳膊的距离。
徐书彦想着这会儿的打闹,自然而然又映射到了曾经那段岁月。
徐书彦欲言又止。
李狸眼睛里绽放着精明,炯炯有神细心问道:“先生是有什么心事?”
徐书彦微笑道:“就是想一个姑娘。”
李狸啊了一声,这次可不是和刚才那样故作惊讶开着玩笑,是真有些吃惊。
李狸又把竹椅挪回了原位,耳朵竖的比三尺剑还有直。
徐书彦学着寅露踹了李狸一脚。
李狸拍了拍裤腿认真问道:“先生,喜欢一个姑娘是什么样子的啊?”
徐书彦向着李狸探了探身子反问道:“你不知道?”
李狸义正言辞反问道:“我怎么会知道?”
徐书彦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她。”
李狸怂恿道:“那就去找她啊。”
徐书彦却叹了口气:“好几年都没见了,也不急于一时。”
其实徐书彦更担心的,是各处势力暗藏在浦叶洲的棋子会因为浦叶洲如今的局面全盘动起来,给身边亲近之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势力纵横交错,不仅仅限于各洲诸子百家势力,这些势力当中到底是那些人在幕后操手,徐书彦不得而知,但徐书彦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势力当中绝对有一拨甚至不少暗棋来自妖冥两族。
为了针对这些暗棋,神国其实早就下了一些功夫,例如在徐书彦一人一剑那一战落幕之时。
文庙就派遣了那位吴师以大神通在天地之间作画,画出了一副徐书彦身死道消的画卷用来偷天换日,瞒天过海。
但这都不是最终目的,假的就是假的,最能混淆视听的行为就是真真假假穿插在各条脉络之中。
这也是为何徐书彦敢如此明目张胆剑开天门,又敢堂而皇之出现在东海富水龙沟。
文庙设下的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仅可以打草惊蛇让其安耐不住,又能掣肘各方势力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这对当下的浦叶洲局势其实很有利。
徐书彦话锋一转说道:“什么时候想练剑了告诉我一声。”
李狸当即起身躬身行礼,不过不是言谢,而是怀有歉意:“先生,我想走武夫的路子。”
徐书彦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李狸当下的意思。
练气士与武夫的区别在于练气士前期太过羸弱,前期只能脚踏实地老老实实修行。
而武夫就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经营,这就是为何许多山上宗师曾经都是山下侠客。
徐书彦说道:“你是想成为随军修士?替大商王朝开疆拓土?”
李狸点头称是。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文庙染指浦叶洲是想梳理山上山下各方势力的脉络,拧成一股绳。抛下山上势力不讲,山下王朝就有数十家,大商王朝周边的陈国,隋国,清水国,等等诸国各自为政。”
“硝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徐书彦说道。
李狸却说道:“这是必然的,大势所趋之下没有任何势力能够阻碍这种历史进程。”
徐书彦虽然是山上仙师,但终究不谙王权霸道,他眯眼问道:“那群儒家夫子会不会从中作梗?”
李狸解释道:“腐儒当然会,但是我猜真正的圣贤是默许的,无为从来不是儒家宗旨,‘仁爱’的前提是‘大同’。”
“总而言之,文庙是很清楚什么是大势所趋,蒲叶洲诸国,诸国百姓理所应当会有如此一劫,大商王朝也好,天下百姓也罢在‘大同’之前都是修桥铺路之人,可修桥铺路之人未必就是后世坐轿过桥之人,所以大商王朝想要争一下,做那坐轿子之人。”
徐书彦恍然大悟:“怪不得戴蒲韵所要游走浦叶洲诸国,其实不全是为了书院,学宫,学府之事,而是想给‘天下大乱’添一把火。”
李狸说道:“也不全是,戴先生更像是在给诸国打哑谜,没有准确答案,就看各国君主如何作答,如何想,敢不敢想。”
徐书彦问道:“所以一切都是当今陛下的推测?”
李狸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我的推测。”
他又补充道:“父皇应该也反应过来了。”
徐书彦开始闭目养神,短暂的休息让他捋清楚了很多脉络,他问道:“这种所谓的大势所趋,大同,实际上也是针对蒲叶洲山上势力?想要将山上山下有个泾渭分明?”
李狸接下来的这番话倒是很有意思,他说道:“毕竟像我糜山剑宗这样的正道宗门还是很少的,不少山上仙府势力不大,可对于山下王朝而言却是庞然大物,您对山下这些凡尘俗事可能不甚了解。”
“当年清水国边上有一小国名为绢水,身后背景是一个小小魔教,势力不过百人,三座山头而已,在山上极为低调,可在山下却是残暴至极,那位魔教教主为了境界更上一层楼,直接血祭一整座城的生灵。那位绢水国国君当天自缢于皇宫之中,群龙无首,加上一城百姓惨遭屠戮,民心溃散,军心不稳,这才被清水国吞并,有了如今版图如此之大的清水国,而那魔教也因为清水国吞并了绢水国,被清水国背后势力‘秋后算账’实际上也只是清水国身后势力出师有名而已,真想除魔卫道早就该动手了。”
徐书彦笑道:“所以大商王朝也想摆脱糜山剑宗?”
李狸面对徐书彦的质问,双眼依旧炯炯有神:“是山下凡夫俗子不想在担忧自己头顶上的老天会突然塌下来。山下王朝也不想做那个个高的傻子。”
徐书彦又问道:“那到时候会怎样?”
李狸摇了摇头:“不敢多想。”
徐书彦好奇道:“你是怎么猜出这么多的?”
李狸依旧摇了摇头:“应该说是赌。”
徐书彦笑道:“也就是说文庙其实也没给你们准确的答案,就不怕你们李家猜对了,最后文庙给你们李家来个过河拆桥?”
徐书彦又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世人总会掐头去尾埋怨一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李狸一甩长袍跪地:“所以徐先生可以重新考虑是否要收李狸为徒。”
徐书彦神色如常:“当然!”
李狸抬起头:“那做学生的先给先生惹个麻烦了。”
徐书彦抬了抬手示意李狸起来说话:“如果刚才没去东海,我当下可能真的好好考虑考虑。你小子运气不错,我去了,而且我那大师兄与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小彦,大胆的往前走,莫回头。这话我也对你说一遍,你且放心大胆往前走,入了糜山就没有没底气这种说法!”
李狸哐哐就是几个响头砸下,硬生生就在地上砸了个小坑。
徐书彦赶紧扯开话题说道:“这里有本武夫真气集,你先翻阅翻阅,剑修走武夫路子,提炼真气与寻常武夫不同,你先好好看看熟悉熟悉,我也准备将一境圆满,总不能当先生的境界比当弟子的低。”徐书彦从袖中乾坤中取出一本古籍。
这类修行法门徐书彦从糜山带出不少,各式各样都有一点,别说寻常练气士武夫的,就连鬼修的都有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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