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不成器的子孙
李昊果然去找父亲说了他的打算，东海王大发雷霆，骂李昊先斩后奏，但最后还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他没明说方恪要拒绝议亲，只告诉父亲吴江少主似乎已有了意中人，有些不大情愿，而且被倭寇偷袭了，心中有气，赖在落锚县不走了。
现在让女儿代表东海王过去护送，一来给足他面子，表明东海的诚意；二来两个年轻人提前接触，也好稳固感情。
李继东想了想，这个办法不错，难得儿子办了一件漂亮的事。
紧接着便是追究倭寇攻入落锚县的事，李昊挑拣着说，避实就虚，大多是说吴江军士多么英勇善战，方少主如何临危不乱，运筹帷幄。
李继东果然关注点都被引到未来孙女婿身上了，至于追查倭寇的任务，李昊拍着胸脯承揽下来。
李昊说话的时候，有意识地向二王子递眼色。
从父亲的房间出来，李荣果然跟了过来。
到了园子的池塘边，让随从把守住四周，不让别人靠近，他才戳了弟弟的脑袋，教训道：
“你呀！都干些什么事啊！？”
“大哥，人的确是我拍派的。”李荣直接认了下来，“但我觉得没有做错！”
“你没做错？那可是你侄女的夫婿。”
“我只知道咱们东海的基业姓李，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
李昊负手盯着池塘不说话。
水中的鲤鱼藏在莲叶下，仿佛看到了鱼饵，尾巴一摆冲了过去，荡起一朵水花。
“大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李荣在身后，继续怂恿道，“既然到这份上了，那我索性也就把话说开了。父亲迟迟不传位与你，现在又想找个外人来继承东海州的家业，别人会怎么看你啊？
你是东海李家的嫡长子，东海王本就应该是你的。”
李昊盯着弟弟的眼睛：“那么你呢？”
“什么？”
“你对王位也有想法吗？”
“怎么可能！？呃，大哥你该不会怀疑我袭击方恪那小子，是为了我自己吧？我是庶出，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念想。”李荣信誓旦旦地否认。
李昊看了片刻，说道：“姑且信你一次。另外，不可再针对方恪出手了，他是我未来的女婿，将来也是我们李家的人。”
“说起这个......先前大哥也不太赞同用侄女的婚事谋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还不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去了一趟落锚县，亲自与他谈过了，是个很不错的少年人，东海州的基业，在他手上会发扬光大的。”
“大哥真的甘心......”
“不必再说了，我们东海州的使命是镇守海疆，抵御倭寇，东海王的继任者，必须是个能打的。”
李荣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大哥你怎么也和父亲一样迂腐啊，你做东海王，并不妨碍我们打倭寇啊！即便现在大哥你看上那小子，想让他做女婿，这也没问题，封个一官半职，让他去带兵不就好了，何必把整个东海州送给人家?
父亲死脑筋，怎么连你也一样，唉……”
“……”
李昊沉默不语，李荣留出时间给他思考，这种时刻，绝不能操之过急。
临走时，李荣留下一句话：“大哥若是考虑清楚，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劝劝父亲。”
李荣回到自己的宅子，兄友弟恭的样子一收，立刻砸了好几个博古架上的摆件。
“岂有此理，谁要你在老不死面前假惺惺的掩饰?还有邓三炮那帮废物，要是把方家那小兔崽子解决了现在不就没有麻烦了？”
二王子发怒的时候，没有人敢进屋子，除了他儿子李竹。
“父亲，何须恼怒？一次袭击不成，咱们再多派些人手去就是了，反正只要他们在东海州境内，总会有机会的，以咱们的力量，保证让方恪到不了搏浪城。”
李荣早就习惯了儿子的蠢笨，随口解释道：“连续两次被袭击，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说，傻子都知道有人在针对吴江方氏，届时老不死的追查下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
李竹有些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平素他不也不怎么管我们吗？”
东海王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倭寇上面了，自家孩儿早年间给予厚望的时候还会关照一番，找些名师之类，后来都不成器便也就放任自流了。
孙辈里出挑的也只有一个李芸县主，可惜是个女儿身，因此才会指望为她招个好夫婿，以便继承家业。
李荣摇摇头，对儿子说道：“在你祖父眼里，没有什么比得上祖宗留下的使命，只要咱们闹得不出格，他当然不会管。可是啊，与吴江联姻，是想把东海州的地盘连同抗击倭寇的使命一同与方氏捆绑起来，咱们要对付方家，老不死自然是不会容忍的。”
“嘿，真不知道老头怎么想的，宁可东海改了姓氏也不肯传位给自己儿子。那方恪我看也没什么能耐嘛，被我们偷袭了屁都不敢放，要是我早就带人打上门来了。”
“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姐姐以东海王的名义去迎接他，不出意外，他就是你姐姐的夫婿了。”
李竹躺倒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那父亲你说怎么办吧，但凡你要孩儿干嘛，说一声便是！”
这儿子就这点好，虽然蠢，但听话，只要你指东他就绝不会往西。
“你呀，但凡有你姐半分的本事，为父也就不用费心谋划这么多了。”
“嘁！”李竹抓过桌上的梨子啃，嘴里含含混混，“女人嘛，再有能耐还不是要嫁人，武功好，聪明，有什么用?还不如学好绣花女红。哎，学琴，学琴好啊，我就喜欢笨一点的，会弹琴就更好啦。”
“哼，成天就知道玩。”
“哎，对了，爹。刚抓到一批东琉女子，细皮嫩肉的，一鞭子下去，背上那红印子哟，啧啧啧……”
李荣斜眼瞅着自己儿子，阴郁的脸上不断变换着色彩。
“您看着我干嘛?快去试试啊！她们哭得可大声了，您一定会满意的。”
李荣抬起两根手指点了点：“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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