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5章

黛玉也知道继母的为人，若是实在不能告诉她的，绝对会直言相告，绝不会找个什么借口哄骗她的。

        这几年杨枝待她，是绝对没有丝毫的怠慢，凡事无论大小都是和她有商有量的。

        也绝对不是和她听闻的传言那样，曾经担心过的是面甜心苦的那个模样。

        而且黛玉有很多参照物去对比的，而她自己也是亲身体会到的。自然知晓自己除了是没有叫母亲的，旁的与别人家真的没什么区别的。

        若只单是小心相处的缘故，她不会如今这样自然而然的亲切相处起来。

        这些全因黛玉自己能够看得明白，也能分辨出杨枝是真心为了她好的，而不只是嘴上说些好话把她关在家里，随她摆布磋磨的。

        否则她何必去操心自己是否明白事理，而在外人眼里明明她只要不苛待了她的衣食住行，便已经是十分合格的继母了。完全不用多费心神，去教育她的。

        黛玉点点头，靠得更近了些，闷闷道：

        “那不还是一样么，外孙女本来就是外人，哪里值得为我在家里闹出什么矛盾！太太不必担心，我现在已经真的大了，再不会人云亦云的！母亲一直说家里最是疼她的，可我却没见过他们家任何一个正经亲戚的，由也此可见一斑的。”

        杨枝也有些垂头丧气，不知要再如何开解。

        其实如今无论贾家说她自己好坏都是对她的生活影响不大的。

        但是这不能说，就真的让她能丝毫不去顾忌贾家黛玉血亲的身份了。

        否则也不会当初背后什么狠话都说过，但回头行动起来逢年过节特产土仪还是会送两车的。虽然也肯定还是不会讨贾家喜欢的，但至少还维持了一层面皮。

        然后念及这种黛玉去亲近、不去亲近，两面都有坑的情形，也实在是束缚住了他们手脚的。

        所以她和林海百般商量，终于决定还是选择对黛玉而言更平坦些的道路。

        若只是单方面的躲避，无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们也不能用自认为为她好的方式，直接让黛玉和她仅剩的亲人也直接斩断联系。毕竟他们已经存在了，命运的轨迹必然不会重率覆辙的，他们要学会去相信这个小姑娘会有自己的分辨能力的。

        只要他们在背后把控好了，和贾家真正的距离，其实黛玉自己相处的好不好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所以杨枝虽然叹了一声，但还是说道：

        “凡人生存在这世间，都是有很多面孔、扮演很多角色的。贾家不单只是你母亲的亲人，他们也还有很多别的身份的，他们自身的立场还有利益纠结的，便是他们自己内部都是自己的手指也还有长短的呢！也不是要你去争什么分量，不过是登门拜访看望一回长辈而已。”

        “日后若相处不来，免了走动也并非不可。只是都凭你自己的心意吧！你只要记得家里会始终是你的后盾、屏障的，你父亲拼搏半生，总是还挣了些底气的，总是想着能让你无忧无虑、此生不必勉强自己的。”

        黛玉泪中带笑，擦拭着说道：

        “太太过于严重了，不过是拜访长辈，原就是黛玉应有之意。不过是一时不平，又是只在太太跟前，没有忍住抒发了一下，和太太撒撒娇而已。其实哪里够得上要勉强我的，不过还是和太太以前一样行事礼尚往来罢了，至多他们敬我一尺，我就多回报一丈好了。”

        此事既然是说定了，就是宜早不宜迟。

        杨枝早早遣了人到贾家，说林黛玉后日会到府上拜见老祖宗的。

        这边杨枝也和黛玉把准备要带的见面礼，都给挑了出来。杨枝一一盘算，无论笔墨纸砚还是各种金累丝镶玉嵌宝的首饰，都给分派好了，务必要让那一双双富贵眼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小觑得了的么。

        而且怎么说也是黛玉第一次登门，必要的脸面还是要撑起来的。

        杨枝想着才加了些抹额、香帕之类的绣品，不过想来这些也只有贾母才会表现出喜爱这个吧。

        念着之前自己的恶趣味，杨枝装作不在意般的，又在行礼里挑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几个木盒，说道：

        “这些匣子里都是堆纱的花儿，这两年大家都爱带这个，又精巧美观还不坠人。花样也是层出不穷，往日采买的你挑走一些，我又不爱戴这个。家里还有这几盒都是一套十二枝的纱织簪花，干脆你都带着，若有个意外你也有个后备可以送人。还有多余的，也可以分给他们家姑娘，一起戴着玩吧！也好腾个地方另给你置办心爱的！”

        黛玉看了一看，她也还有印象的，见果然都还是些鲜艳繁复的，捂嘴偷笑道：

        “虽然我还不认识贾家的姐姐们，但是送她们我挑剩下的是不是不大好呀！”

        杨枝虚点着她，笑说：“怎么能说是你挑剩下的，这六盒各十二枝，就没有重样的。只说是来上京之前特意去挑的，随意她们去分就是，也免得你贸然上门有个意外的人物在，准备的不周全，难道还要现从身上卸下来别的首饰不成？”

        黛玉也知道，这种情形是只有多备没有少拿的，而且不过个礼节而已怎么也没有真搭上心爱之物的道理。

        也倩然而笑道：“这样一来肯定会有人恨我们的，为什么这些年都这样小气的！”

        说完又装模作样，哀叹：“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可投我以坏果，却报之以鲜货。怎么看，都还是我们又大度又大方呀，哎呀！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我们可真要多加小心了呢！”

        杨枝又是赞又是笑，前仰后合道：“好一张伶俐的巧嘴！乖囡囡，你以后只要这样，出去我也就不用担心你被人家欺负了！”

        黛玉面色飞红，回道：“太太乱说什么呢！我只是为了去看看母亲的亲人而已，怎么会给他们欺负了的。咱们也不求着他家什么，如果尚有几分亲戚情分的话我就多探访几趟，否则也不过权当还是在外地保留几分面子也就罢了的！”

        杨枝自然点头附和，才给她把礼物都收到了一边。

        另外又多有嘱咐，才将此事放下心来，又找出了宅院的图纸，说：

        “如今你可也亲眼瞧见了，以后要住的院子了。可又有什么想法了，原来咱们在外地先随便修修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咱们先来了，怎么也要全按照心意来了，而且看到实物也会有新的想法吧！细节直接在眼前，可比图纸容易分辨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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