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罗普斯金
斯拜罗并不觉得斯特里克会是生命炼金教团的成员，毕竟对方很可能是知识议会的委员长。而知识议会与生命炼金教团这两个隐秘组织是敌对的，他们之间发生过不少的冲突。
“老师，所以生命炼金教团掌握了人体炼金术了吗？”解决了疑惑之后，斯拜罗又问道。
“传闻他们是掌握，但并不完整。”斯特里克说道，“但是他们用来操控别人的手段却是十分成熟，就比如你之前见过的那个血肉触手……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手段的具体名称和操作手法是什么，但是我大概知道这是在某些人的体内种下什么东西，一段时间之后这个东西就会逐渐地从客体转化为主体。因此主体死亡，客体也会死亡。就是刚刚你所描述的那样，触手死了，人也同样无法继续存活。”
听着像是下蛊，而且还是寄生关系……斯拜罗顿时对这种手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同时也对生命炼金教团有了更为明显的厌恶情绪。
“老师，那您觉得霍克沃特山上的那个球体是什么东西呢？”斯拜罗说道。
他这次来找斯特里克，为的就是弄清楚一系列的异常事件背后所牵涉到的神秘学意义。
“虚空君主是一位十分古老的存在，很多古籍上都有关于祂的描述，但是都是一笔带过，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再加上都铎帝国覆灭之后，战争又毁掉了一些书籍，现在的学者们对这一位古老存在的了解就更加稀少。”斯特里克的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摩挲着，
“贤人众教团曾经对外公布了一些神秘学知识，其中就包括了虚空君主的权柄。这位存在的权柄是空间和时间，这是很特殊的权柄。
“很多人都知道，神圣炎阳的权柄是太阳、秩序、贸易，而永恒深黯的权柄是月亮、好运、丰收。大多数神灵都是多权柄的，祂们的威能是多位一体的。但是没有一位被收入到发行的书籍当中、为大多数势力所认可的、姑且称呼为正神的神灵们有时空领域的权柄。
“这就令人感到疑惑，正神即正统神灵，那么祂们应该分别掌握着世界上的一切，怎么会有不在他们掌控之下的权柄？
“许多的学者试图对此做出解释，然而他们的理论往往显得有些泛泛而谈，缺乏实际证明。但事关神灵位格的存在，找不到实际证明反而是可以理解的。
“总之，虚空君主是一位特殊的存在，即便祂并没有被尊为正神，但是学术界对祂的探讨也不少。那个球体所展现出来的，正好是这位的空间权柄。而已经化为白骨的都铎帝国巫祝和依旧年轻活泼的亚特露丝，则表现了祂的时间权柄。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所发生的异常事件。”
斯特里克并没有着重阐述他对那个球体的观点，而是倾向于为斯拜罗介绍虚空君主这位神灵存在的权柄以及神秘学世界对祂的一些猜测。
时间和空间吗？斯拜罗了然地点点头，这与他之前的猜测有点相似，只不过他当时只想到收容这个词并没有往下细想。
“那位亚特露丝小姐你安置在哪里了？”斯特里克看着神色恍然的斯拜罗，问道。
“在东营，我的几个队员照看着她……还有刚刚说过的那个树人先生。”斯拜罗想了想，把看守亚特露丝的人员加上了雷奥尼诺斯。
“很明智的选择。”斯特里克微微点头，他自然是知道东营是什么地方，随即又说道，“这位树人先生对我们的想法怎么样？”
树人一族虽然没有辽阔的领土，但是同样是一个不可小觑的种族。树人一族当中的许多个体，都是以博学多识而闻名的。
斯特里克的老师纳斯特·罗尼兰先生曾经去过树人之地，拜访了树人一族的智者，安达利维多。只不过他们之间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纳斯特先生对这件事也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知识议会的前任委员长奥古斯丁·霍纳弥斯也曾去过树人之地，只不过他见到的并不是安达利维多，而是另一个学识渊博的树人，卡尔卡其亚。
斯特里克作为委员长，是有机会去树人之地参观的，这是树人一族与知识议会之间的协议——每六十年知识议会可以派一个人前去树人之地。除此之外，新任委员长也可以在任意时间去一次树人之地，这不算在六十年的期限之中。
只不过斯特里克很忙，忙着维持知识议会的现状，不至于让这个隐秘组织轰然瓦解；忙着研究，这是他作为学者的处世之本；忙着编纂一些提供神秘学入门学者快速掌握初级知识的书籍，在神秘不算隐秘的当今，这样的书籍还不是太多……
知识议会对树人一族抱着友善的态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树人一族的所有个体都对人类怀有好感。
斯特里克是知识议会的委员长，同样是因卡洛斯的大学士，他需要考虑树人会不会对因卡洛斯造成威胁。
“雷奥尼诺斯先生还是很友善的，至少他没有恶意。”斯拜罗想了想，说道。
雷奥尼诺斯对人类有没有好感还是两说，但是只要对方没有对因卡洛斯抱有恶意，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斯拜罗对因卡洛斯当中的所有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不论你对因卡洛斯有几分归属感，只要没有做出危害因卡洛斯的事情，就是骂了他，骂了米特洛那也没什么。
斯特里克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从都铎帝国时期存活至今的树人，可以算得上是高阶的存在。但是在因卡洛斯，它依旧不够看。
斯拜罗同样没有将石碑和小空间的事情告诉给斯特里克，这种涉及高位存在的事情他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样去询问别人。
涉及高位存在的事情往往牵扯着更为深奥的神秘学知识，也就产生了对应的神秘学联系。斯拜罗此刻已然身处一个神秘的漩涡当中，他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逃离漩涡……或者让这个漩涡变得更大。
至少在自己还没有晋升黑骑士之前，斯拜罗是不会再给自己招惹一些麻烦的……如果是麻烦主动找到斯拜罗，那就另当别论了。
晋升黑骑士的配方斯拜罗已经有了，但是这个配方像魔药那样不需要晋升仪式，这一点让斯拜罗有些迟疑。
虽然魔药体系并不是灵契学派提出的，但是的确是对方成熟的。斯拜罗并不清楚如果自己喝下按着那个配方配制出来的魔药是真的可以晋级，还是说会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令斯拜罗还有些犹豫的是，他至今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快要晋升”的感觉。这让他有些不敢急着晋升，因为斯拜罗不知道如果没有达到晋升条件就贸然服下魔药，会出现什么意外。
至于配方的真假，斯拜罗是没有怀疑过的。毕竟那是从希卡利维得来的，涉及高位存在，是假配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更何况，斯拜罗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验证配方的真实性。
说到配方，斯拜罗好几次想着去罗普斯金的地下黑市看看，但是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去找一找这位“独眼”先生，顺便问问他自己之前写信过去的问题。
“斯特里克先生，不知道罗普斯金先生现在还在水手酒馆吗？”斯拜罗问道。
斯特里克之前的那封信表明了他和罗普斯金之间有着书信往来，因此在去找罗普斯金之前，斯拜罗先从斯特里克这边询问一下罗普斯金的近况。
“他一直在那里，很少出去。”斯特里克简单地说道。
斯特里克的话里面并没有太多信息，但是斯拜罗总感觉对方好像有什么要告诉自己的。
不再耽搁，斯拜罗与斯特里克告辞之后，径直离开了办公室，朝着屋外走去。
斯拜罗来到学术局的门厅，发现那位玛莎莉小姐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因卡洛斯不养闲人啊……斯拜罗有些感慨于自己遇见的绝大多数人都喜欢看书，和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不过令斯拜罗有些疑惑的是，玛莎莉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看《王朝战役》这种书。
这本书是前洛伦斯王国首席大学士菲多里奥·昂斯吉玛著作的，内容是都铎帝国的几次大型战役。这些战役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一次战役都决定了都铎帝国之后的走向。
斯拜罗并没有打扰对方看书的乐趣，安静地走出了学术局，来到了马鞍上挂着两把长剑的马匹边。
斯拜罗翻身上马之后，定定地看着学术局的大门。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事。
…………
空气悄无声息地动了动，好像淡薄的炊烟被风吹拂着。这动静无声且迅速，只是一瞬间就没了然后波动。
一封信凭空出现在书桌上，它躺在那里，很是突兀，显得书桌更是空空荡荡。
罗普斯金·米尔斯毫不惊讶地拿过书信，将折叠的羊皮纸展开。
这是一份来自索伦斯王国的信，写信的人是知识议会的委员之一，斯垂文莱·冯·道尔顿。
斯垂文莱是索伦斯王国的学士，他还有一个身份，索伦斯王国七王子因斯布鲁亲王扎伊克三世的老师。
索伦斯王国的现任国王是波特费列七世，是前任女王安卡列琳娜三世唯一的儿子。有趣的是，在继位之前，波特费列七世的爵位并不是历代索伦斯王国的王储殿下所敕封的芬涅格尔亲王，而是因斯布鲁亲王。
波特费列七世在因斯布鲁亲王的位置上坐了五十年，而在继位之后，却将第七个儿子封为因斯布鲁亲王。这其中的深意令人玩味。
这并不是罗普斯金在意的，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斯垂文莱在信中写的内容——就在今天，洛伦斯王国和索伦斯王国达成了一条协定。协定的全名是《洛伦斯王国及索伦斯王国学术合作协议》。
值得一提的是，协定当中提到，学术合作的中心设在了洛伦斯王国北部的沃达沃瓦省。沃达沃瓦省曾经索伦斯王国的领土，在索伦斯王国与洛伦斯王国于1098年至1107年这大约十年的战争当中，索伦斯王国失去了沃达沃瓦省的统治权。
如今的沃达沃瓦省在洛伦斯王国北境大公纳爱斯·冯特林克统治之下，而冯特林克家族又是黛纳塔家族的姻亲。
作为洛伦斯王国四大公爵家族的冯特林克家族，他却不像其余三个家族那样鼎鼎大名，显得有些默默无闻。
但是他毫无疑问是洛伦斯王国北境的无冕之王，即便是作为王室的雅特蒂兰家族都没有他有影响力。
罗普斯金还知道，虽然名义上是索伦斯王国与洛伦斯王国这两大王国之间的战役，但实际上在战争当中，从来只有冯特林克家族的军队在与索伦斯王国的军队抗衡。当然，沃达沃瓦省的实际控制权也掌握在冯特林克家族手中。
而索伦斯王国与洛伦斯王国之间的这个学术协定，居然把学术研究中心设在了沃达沃瓦省的首府富克隆尔城。
罗普斯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封信上的内容，手指在书桌上无规律地敲击着。
作为知识议会的委员，罗普斯金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知识议会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庞然大物，对各大实力的影响力也是江河日下。
知识议会的重心正在逐渐南移，慢慢地和委员长斯特里克所在的因卡洛斯重合。
斯特里克的决策是正确的，在他的领导之下，知识议会已经逐渐走出了刚刚分裂之后的那种虚弱状态。
只是罗普斯金依旧很担心，他担心斯特里克一旦出事，知识议会会立马崩溃。此刻的知识议会完全以斯特里克为主心骨，没了斯特里克，也就没了所谓的知识议会。
而罗普斯金很清楚，斯特里克现在正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成功了，对于知识议会没有半点增益，但倘若是失败了，那么对于斯特里克以及整个知识议会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罗普斯金的思绪，门外的手下说道：
“老大，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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