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强盗逻辑
谁知他们的胡诌竟没有在场引起丝毫怀疑，郑果当即就指挥一个年轻人上前开门。
年轻人从腰间掏出一根铁丝，捣鼓几下，沿着门缝隙插进去。
这么原始的破门方式林西夕还是头一次见，她正津津有味地向“前辈”学习，旁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怎么，想学？”
“嗯……”林西夕刚回应就发现这十有八九又是个套，赶紧将声调上扬，“嗯？”
赵邶祁也不在意她没中套，指着年轻人说：“祖传手艺，传男不传女，想学也没门儿。”
就在两人谈论之时，“啪”地一声，铁门弹开。
郑果先带着纠察队的人冲了进去。
“请吧。”
赵邶祁将铁门关上，和林西夕缓缓走在最后。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乱闯进来？”
纠察队前身是民兵团，并没有代替警局功能，自然也没有制服，这闹哄哄一进来，乍看还真像匪徒下山。
好在郑果她还是认识的，这只是明知故问罢了。
“嬷嬷，我们接到消息说你在里面晕倒了。”
“谁说的？老婆子我精神得很！”
老嬷嬷气势汹汹地在人群里巡视，不一会儿就把躲在后面的赵邶祁揪了出来。
“是不是你小子造我老太婆的谣？”
被拽住衣领的赵邶祁佝偻着腰，他又不好朝着老人动手，只能无奈地看着林西夕在墙角憋笑。
为了脱困，他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您这是年纪大了，刚在门背后晕了过去，您忘了吗？”
“你才晕了过去！”
老嬷嬷的脸都被气得皱成一团，抬起手就要教训这个嘴上没边的小子。
“嬷嬷，您忘了您今天还特地当了被子买药的事吗？”
通过006透露的消息，林西夕已经知道她今儿一早就把被子交易给了村里要娶媳妇的单身汉，借口则是自己病了要花钱抓药。
“这……”
短时间内，嬷嬷也找不到更好的接口，这恰恰更助于赵邶祁发挥。
“是啊，您看您这都忘了，刚才我俩在门口喊了半天您都没来开门，邻居们可都一字不落听得明白。”
赵邶祁边说着，还边扶着她坐下，任谁看了，这都是个热心肠小青年，老嬷嬷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郑果接到赵邶祁眼神示意，赶紧提议：“嬷嬷，你看你现在年纪也大了，我向上面提议让您退休吧，您也好拿一笔补助。”
嬷嬷本想立即拒绝，但一听到“补助”这两个字，刚迈出的腿立即收了回来。
“退休可不成、不成，除非成儿接我的班。”
这年代但凡吃公响的岗位都延续着世代沿袭的制度，她这要求倒也不算有多过分。
但如果依了她的念头，她这和没退休也区别不大。
林西夕和赵邶祁对视一眼，不等郑果回答，赵邶祁就先应了下来。
“那咱就按您说的报上去，您都为社会奉献大半生，也是时候歇息了。”
赵邶祁嘴上就像抹了蜜糖，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撒，老嬷嬷被他夸得眉开眼笑，不知不觉中，就在退休同意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收好通知书，他们还被老嬷嬷乐呵呵地送出去。
“怎么样？”
赵邶祁晃动着着手中的文件向她炫耀。
林西夕夺过他手上的纸，递给郑果，说：“接下来拜托你了。”
“好。”
郑果笑笑，接过文件。
在她看来，只要村上没有余粮，那换多少个管理都改变不了济善院现状，至少陈嬷嬷不会让这些孩子饿死，换了新人可就摸不准了。
不过毕竟牵头的是赵邶祁，她相信由他干预结果总不会太差。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老天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外面风雨交加，但屋棚内仍坚持上课的孩子。
“云彩向东一阵风，去彩向西披蓑衣，云彩向南雨涟涟，云彩向北一阵黑。”
林西夕刚念完，一个瘦小的女孩高举着右手。
“老师。”
林西夕停下来，请她发言。
“今天没有云彩，为什么还是下雨了？”
“嗯……”
林西夕还在思考怎么抛弃大气循环给她解释这种现象，结果一个披着蓑衣的人匆匆从外面赶来。
他揭下斗笠，将蓑衣挂在门外，又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收拾好自己后，才将迈腿进屋。
“赵老师。”
“赵老师你怎么来了？”
孩子们似乎很喜欢闯进来的男人，叽叽喳喳地朝他问个不停。
“大家先自己看书，我找你们林老师有点事儿。”
许是这个时代的孩子总是很单纯，他们听到也没有起哄，一个个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
赵邶祁将林西夕拉到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说：“文件下来了。”
林西夕接过，展开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红头通知下寥寥写着一行汉字：现任命廖振国为济善院院长。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方红色印章。
林西夕皱着眉，问他：“这是谁？”
“棉被、嫁妆。”赵邶祁提醒她。
脑海中回忆起供销社那个瘦小但凌厉的男人，林西夕眉头皱得更深了。
赵邶祁似乎是误解了她的意思，安慰道：“别怕，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林西夕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被盯上了，你的一举一动。”
赵邶祁自嘲地笑笑，他早习惯了，不论在哪里，他从没离开过外界的监视。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需要时很方便，不是吗？
见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林西夕收好通知，问他：“什么时候去接人？”
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赵邶祁弹了弹落在发梢上的水珠，笑着说：“要不现在走？”
“好啊。”林西夕也笑着回应他。
但这么多学生还困在教室，他们也不能说走就走。
等将学生一个个送回家后，除了空中乍起的闪电，村里再无一丝亮光。
“还去吗？”赵邶祁问她。
“去，为什么不去？”
取下门口挂着已经湿透的斗笠，努力抿住的唇角没压抑住她眼神里的光彩。
她为此刻已经等了太多年了，从现在起，每多一分钟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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