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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徐皎月和陈凤翎同时一惊,往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徐妙音走了进来。

        两人瞬间感觉背脊发凉,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一瞬又移开,同时起身向徐妙音迎去。

        徐皎月笑着道:“家姐,你怎么过来了?”

        徐妙音却不回答她,而是冷漠地看向陈凤翎,甚至带了几分厉色,“我想今天我已经跟陈先生说的很清楚了。”

        陈凤翎现在不知道徐妙音将他俩的对话听去了多少,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只是毕竟教导了二姑娘一些时日,所以还是要过来跟二姑娘告个别。”

        徐皎月一怔,他刚才没说这一茬啊,“先生要走?先生要去哪里?”

        他刚刚还说要帮她,现在居然说要走,那她的计划怎么办?

        陈凤翎见徐皎月的反应松了口气,还好她接住了,要不然徐妙音又要怀疑了。

        他笑着道:“我也离家多时,也该回去看看了。”

        徐妙音却还没忘记她方才进屋时,听到了只言片语,淡声问道:“那方才皎月说的乖乖听话指的是谁?”

        陈凤翎闻言,悬着的心也落了地,还好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陈凤翎看了一眼徐皎月,徐皎月会意,上前挽着徐妙音的手,将人拉坐在软榻上,指了指桌上的鱼缸道:“方才我正与陈先生说着话,这缸里的鱼跳了出来,陈先生便用它做比喻,让我以后别太跳脱,要乖乖听话。”

        徐妙音是相信徐皎月的,这样解释了一番,便没有再怀疑,只是不喜陈凤翎还来找徐皎月,便冷冷道:“陈先生既然话说完了,就请回吧!”

        陈凤翎依言告辞而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姊妹二人。

        徐妙音看向笑得眉眼弯弯的徐皎月,还有些冷的面容便柔和了些。

        徐皎月见徐妙音的脸色柔和了下来,便问道:“家姐跟陈先生说了什么?为什么陈先生要走了?”

        徐妙音闻言,柔和的脸色便淡了几分,淡淡地道:“陈先生毕竟是男子,而且秋闱眼看就要到了,我们也不好耽误他的前程。”

        徐皎月看的出来,徐妙音只是在敷衍自己,并不想她知道什么,可是她却是比徐妙音知道更多的那个人,想想还有些讽刺也为徐妙音感到悲哀。

        但是现在也只能猜出或许是她前几日的话起了效果,徐妙音不再相信肖麒及他介绍来徐府的陈凤翎。

        现在就他们两人,她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徐妙音了?

        如果她告诉了徐妙音她会是什么反应?应该是很痛苦吧,要不她怎么会从城楼上跳下来,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所以她只能循序渐进让她一点点的知道身边的一切都是假象。

        那到底,肖麒是不是她的杀父仇人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真相,来帮助这个被困在记忆里的女人。

        徐妙音见平常话很多的徐皎月突然安静下来,便转头看向她,却在她来不及掩饰的眼里看见了悲悯。

        而徐皎月正看着她。

        这种眼神她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逃跑的少年肖铎,他那时趴在草丛里,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说着让她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都是骗子!

        这样的话,徐皎月也对自己说过,那么她的妹妹在她知道之前就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娇娇,你可是知道了什么而没有告诉我?”徐妙音握住徐皎月的手说道。

        徐皎月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徐妙音,听到她的问题,还是不自觉地选择了逃避,便慢慢垂了眸,却又马上看向徐妙音,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徐皎月下软榻,来到门边看了看,又向徐妙音问道:“家姐,你今天带了人来吗?”

        徐妙音见她行为反常,有些莫名,但还是答道:“今天我是一个人来的。”

        徐皎月关上了外间的门,又将内室的门关上,将徐妙音拉着去了床上,又放下了床幔,两个便在这狭小而又密闭的床上相对而坐。

        徐皎月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家姐,我知道姐夫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来徐家的目的……”徐皎月见徐妙音似要开口说什么,便打断了她接着道:“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只想跟你说,你别太相信他,他会伤害你,会给你和徐家带来灾难!”

        徐妙音一怔,攥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原来娇娇一早就看出来的事情,她到现在才发现,若不是有人告诉她,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可想而知,原来的自己是有多瞎,居然被肖麒蒙蔽了那么久。

        徐妙音苦笑了一下,眼底全是哀色,“娇娇,你说的真相我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皇子,方书怀也只是他冒用别人的名字,他真正的名字叫肖麒,他来徐家的目的是为了徐家的钱,我说的对不对?”

        徐皎月蒙住了,问道:“家姐怎么知道的?”

        按道理来说,她现在并没有回忆起来啊?

        徐妙音苦笑道:“你还记得父亲身边那个徐明吗?是他告诉我的。”

        徐明?徐皎月想了想,那不就是现在的云香吗?他都已经将真相告诉徐妙音了,还让她说什么?说后面发生的事?那不诚心要把人逼疯嘛!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把徐妙音逼疯,对他有什么好处?应该说,对他背后的人有什么好处?

        徐皎月思忖了一番,想不出所以然来,看来她还得多知道些消息,现在还不是把所有事情告诉徐妙音的时候。

        徐皎月回道:“记得,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父亲知道吗?”

        徐妙音摇了摇头,说道:“徐明跟在父亲身边多年,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又受到胁迫,所以便悄悄的告诉了我,父亲那里应该是不知道的,要不,不可能对肖麒一点成见都没有。”

        徐皎月再问道:“除了这些,家姐还知道些别的事吗?”

        徐妙音摇摇头,但又有些犹豫地看着徐皎月,不知应不应该将自己重生回来的事告诉娇娇,她怕她不相信她,也更怕她难受!

        徐皎月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还有些悲凉,便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柔声道:“家姐,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徐妙音见徐皎月眼含恳切,便有些动容,现在她能相信的也只有家人了!

        她缓缓说道:“娇娇,其实我是重生而来的,两个月前龙舟赛落水时就回来了,所以我知道一个月后徐家会发生什么!我努力去改变,以为将所有灾难的根源遏制便不会发生那场悲剧,可是,却还是没有改变徐家家产被夺的命运,现在我只希望肖麒能放过我们一家人,让我们一家人平安离开,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你们平安!”

        说到后面,那种失去所有亲人的恐惧又笼罩住了徐妙音,让她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而徐皎月则是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肖麒为她重建的徐家,还有他们这些假扮的人,在她眼里是重生而来的慰藉,她为着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在默默忍受着痛苦回忆给她带来的煎熬,却又在她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而现在自己也成了帮凶。

        更加让她感到不可置信的是,她居然会以为自己是重生而来,她是多么想改变这个结果,才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徐皎月为她感到悲凉,也更加明白她的苦楚。

        她突然很想帮助她查出杀害徐家满门的真凶。

        徐皎月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扶着她的背,却发现徐妙音哭累了,睡着了过去。

        她将人放躺在床上之后,掀开床幔,下了床。

        徐妙音应该很累,先让她睡会儿吧!

        肖麒正在书房内听着暗卫的汇报。

        “肖铎并没有在漳州停留太长时间,似乎是得到谁的指示,又辗转去了蜀地,到蜀地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行踪。”暗卫陈述完,跪地等着肖麒的命令。

        “他可有与人接触?”肖麒问道。

        暗卫垂首道:“并未,只是他在去蜀地之前,似乎是有人给他留了暗号,暗号已经拓印下来,属下正在确认。”

        随后暗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肖麒。

        肖麒接过展开一看,是一朵三瓣花,枝丫的方向正是西南方向。

        肖麒眼神蓦地变得凌厉,沉声吩咐道:“继续查,一定要先到肖铎的行踪!”

        暗卫领命出了书房。

        肖麒起身,唤来了府里的暗卫,问了徐妙音的行踪,得知她现在在泠月轩,便向泠月轩行去。

        肖麒到泠月轩时,徐皎月闻声出门来迎。

        徐皎月抬眼看了看肖麒面无表情的脸,心都提了起来,他不会是知道他们的计划,来兴师问罪的吧?

        肖麒冷眼看着徐皎月有些战战兢兢地模样,撇开了眼,问道:“人在哪里?”

        徐皎月道:“她累了,正睡着了?”

        肖麒移步进了屋,并没在意徐皎月的异常。

        徐妙音早就醒了,也听到了肖麒的声音,直到听见了开门声她才起身下床,正巧这时肖麒推门进来。

        徐妙音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没和他说话,与他插肩出了徐皎月的屋子。

        徐皎月等在屋外,见徐妙音出来,上前一步叫了声家姐,眼底都是关切。

        徐妙音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没事,我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姐姐再来看你。”

        徐皎月只能放开徐妙音的手,目送两人出了泠月轩。

        今晚的月色有一些暗淡,让她瞧不清前路,也看不清身旁的人。

        徐妙音并不想回澜音院,与其待在那让人窒息的院子里,她宁愿在花园里一直待着。

        肖麒见她步伐缓慢,便也随着她,漫步在花园里。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

        直到天色晚了,肖麒怕她受凉,才开口说道:“回去吧!”

        徐妙音并未回应他,只是迈步朝澜音院行去,肖麒笑了笑跟在她身旁护着她。

        这两日徐妙音并没有跟肖麒说上只言片语,只要肖麒出现的地方,她都会避开。

        难得今日她能乖顺地与他走在一起,他还是很开心的。

        可到了澜音院,徐妙音洗漱完直接面朝内睡了过去,还是一副不愿理他的模样。

        肖麒洗漱回来,看了看她婀娜的背影躺在了床的外侧,像往常一样伸手搂着她的腰,只是他的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徐妙音蓦地睁开了眼,按住了他的手,冷声道:“你要是想要,可以去找别人,别来……”

        “烦我”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肖麒猛地反转过身,瞬间压在她身上,嘴也被他吻住。

        徐妙音紧闭着唇,无论肖麒如何循循善诱她都无动于衷,只是睁着眼冷冷看着他。

        肖麒也慢慢停了下来,微微喘着粗气,暗流涌动的眼眸低垂着。

        两人的额头相抵,身贴着身,肖麒却觉得此刻离她好近又无限得远。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咬紧牙关,手里拥紧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肖麒说完便下了床,摔门而去。

        徐妙音直到听见那道摔门声,才慢慢蜷缩了身体,环抱住自己,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

        她不知道她们之间还要彼此折磨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让她度日如年。

        第二日清早,玉春打着哈欠手里端着木盆,正打算去打水去给徐妙音洗漱,便看见徐妙音坐在廊下,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寝衣。

        玉春赶紧走过去,放下手里的木盆,将徐妙音扶起,一边为她摩擦着有些冰凉的身体,一边往屋子里走,将人扶躺上床,盖上了锦被,才发现肖麒没在内室里,而徐妙音则眼神呆滞地盯着床顶。

        这可把玉春吓的不清,一边向屋外唤着玉秋,一边又来到床边轻声唤着徐妙音。

        “姑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您醒醒!”

        不过一会儿,玉秋也走了进来,瞧见徐妙音的情形,暗叫不好,姑娘不会是被魇着了吧!

        玉秋一边嘱咐玉春照顾好徐妙音,一边要去找肖麒!

        这时,床上一动不动的徐妙音却开口说了话,只是声音有些哑:“不用去了,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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