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知所踪
“不挑公子府下手，反倒敢在王宫内把人掳走，哼……”公子樗看一眼还未醒来的太子杉，发出一声冷笑。
“是一位明白人。”戚光道。一般人都会以为王宫守卫森严，难以自由出入，但其实，想在公子府带走一个人，比从王宫下手难上不止十倍。
“此人必定对王宫十分熟悉。”
“要是公子一直跟吾姑娘在一起，也便无从下手。”
“可能连天子会留我单独相谈也是在他预计当中。”
“啊？这……”戚光微微惊讶。“难道翎公主、太子杉的出现，包括这个房间，也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戚光这番话可提醒了公子樗，“不能一起进去，你在门外留守，注意附近有无形迹可疑之人。”
“遵命。”
公子樗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先是看看太子杉，确认那人还有呼吸才又检查周围。不出所料，果然留有线索，桌案上一片竹简被太子杉宽大的衣袖遮住大半。
抽出来一看，只写有五个字：带到天香楼。
没多想，只把竹简藏到衣袖，这才喊太子杉起来。
“太子殿下？王兄，王兄！”
见那人没反应，公子樗不耐烦地倒了一杯茶直接泼他面上。
突然劈头而来的凉意一下子让太子杉恢复意识，擦一下湿漉漉的脸颊，定神看清楚眼前之人后禁不住勃然大怒，“好一个姬樗，你这是几个意思！”
公子樗黑了一张脸，丝毫不畏惧，“带走我的人，不怪你，但人呢？”
太子杉一愣，“你的人？等等，容我想想。”说罢手肘支在桌案上，修长而好看的手指轻扶额头，闭目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他是带了一位十分可爱的少年过来，然后……
“是迷香。”太子杉睁开双眼，“我们进来后是闻到一股香气，然后才双双昏倒。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连太子也敢迷害。”
“晕倒时，是倒地上，还是伏于桌案？”
“倒地。”
“然则，是有人把你扶起，舍不得任由你躺地上不顾。”那个人的目的自然是心语，但同时似乎又对太子杉有着非一般情感。“如果是普通宫婢奴仆，不会只把你扶起，如此做法极像太子妃所为。”
“她不可能知道我的秘密，更不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这个房间是被动了手脚，当关上门后便会触动机关放出迷香。”
这猜测与公子樗不谋而合，假如房间早有迷香，心语不可能不发现。
“你最好还是问问你的太子妃。”公子樗道。幕后之人最擅长猜度人心，他要实现目的何需自己动手。说不准，太子妃也被利用了。
“你要是坚持，我可以传甜儿前来问话。”
“夫妻间之事外人不便过问，赶快去问清楚，要是人在她那里，务必毫发无损的还我。”
太子杉比公子樗大三岁，一个是出自正室的嫡系长子，一个是妾生的小儿子，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两人小时候不懂这些，感情甚为亲厚，只是随着年龄长大慢慢变疏远了，但单独相处时还是能看到当年的影子，否则太子杉也不会忍不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公子樗。
“樗弟，难道你跟我有同样喜好？”太子杉一脸邪笑道。
公子樗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绝对没有。”然后催促着他找太子妃问个明白。
太子杉虽然满面不相信，可也没再说什么，随公子樗与门外戚光汇合，带头向太子宫殿走去。
没走几步，庭院处忽然传来宫婢的尖叫。
“啊——死人，死人了！快来人呀！”
三人一惊，马上调转方向向庭院奔去。只见一名宫婢坐于地上，吓得面色发青，浑身发抖，手指着假山后面见到太子杉也不懂行礼。
太子杉只是看了那里一眼，马上喝退宫婢。
“是甜儿的侍女和寺人。”待宫婢爬走后，太子杉走近假山后面两死人，很快确认两人身份。
戚光蹲下检查两人，“被扭断了脖子。”然后从侍女身上搜出一个比手掌略大的烛台，与普通烛台略有不同，分上下两层，上层虽带有灯罩，可只要轻轻一碰便会跌落。
公子樗接过来拿掉灯罩，发现上层还残留有少量粉末，沾了点给太子杉闻了闻，太子杉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种香味。”
“这个就是机关。”公子樗重新盖好烛台，“上层放上迷香，下层点火加热，迷香的气味便被收集在灯罩里，只要挂于门上，关门时的碰撞令灯罩跌落，迷香自然放出。既然太子你认得迷香的气味，这两人又是太子妃的近侍……”
公子樗没说下去，结论不言而喻。
“话虽没错，可现在两人被杀，不可能也是太子妃所为。”戚光道。
“那位少年不在这里，恐怕又是被带走了，樗弟对此怎么看？”
公子樗沉思不语。太子妃带走心语不过是想阻止太子杉与他人欢好，心语身上有自己的令牌，与太子之间也无越轨行为，顶多被羞辱几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现在，对方为了抢人，杀了两个人。两者性质截然不同。
见公子樗不说话，太子杉忍不住开口了：“无论你有何决定，我会按照我的方式处理。封锁王城，凡出入者均需彻查。”
公子樗摸摸两具尸体，还有微温，应该是刚刚才遇害，现在封锁王城，或可把人逼出来。“分头行事，太子殿下，拜托你。”
太子杉微微一愣，随即扬起了嘴角。
“公子，你认为可在王城找到吾姑娘？”戚光看着太子杉离去的身影，很是怀疑。
“即便只有万分一的机会，也得试试。况且，留在王城不安全，他们必定着急把人运出去。”公子樗比谁都清楚，能想出如此精妙计策的人不会不给自己留退路。“戚光，先确认看守王城出入口的侍卫都可靠，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人。”
“末将遵命。”戚光军位仅次于公子樗，一直代公子樗处理大部分事情，侍卫或不认得公子樗，但没有不认识戚光的。
“还有，你看这个。”公子樗拿出一片竹简递给戚光。
“带到天香楼？”戚光露出疑惑眼神。
“可能是陷阱，但既然提到这个地方，还得一探究竟。”
“末将稍后调配人手前往天香楼。”
“嗯。”公子樗点点头，“安排好后先回公子府，要是有进一步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
戚光走了，公子樗在王城中漫无目地走着，每走一步都觉得是踏在对方的圈套之上。
要用木箱换取心语，难道对方会以为这方法能成？交出木箱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便没存在的意义，心语将更为危险。既然那人料事如神，不会想不到这点，但还是送来那样的信息，为什么？
两个可能。
第一，是另一波被利用的人所为。
第二，木箱不过是幌子。
到底是谁？！公子樗绞尽脑汁仍是毫无头绪。
要把一个晕倒的人运出王城，能有什么方法？
近日王城内刚完成宫殿的修葺，不少残余的物料要运出宫，虽然整个过程都有侍卫监督，人员也是经过严格审核，但无疑，也是夹带私逃的好机会。鉴于情况特殊，此时把守的侍卫比平日多数倍。
一群精壮青年男子扛着砖石、麻袋、木箱等站成一排，等待被检查。
“一、二、三……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四十九，五十。没错，人数、姓名、外貌特征均对上。”
“好，放下砖石、麻袋、木箱，退后一步。”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如常进行，但当侍卫上前要检查运出宫的物品时，情况突然出现变化。先是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子身体抽动几下，然后发出一阵狂笑，异常亢奋地冲向一众侍卫，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捉到人又是乱摸又是乱亲。接着其他人陆续有相同表现，失去控制的场景异常混乱，即使拔刀吓唬也不管用。
“关闭城门，一个都不能跑！”
厚重的城门徐徐关上，把王宫内外隔开。这一边，十数名训练有素的侍卫放下刀剑，赤手空拳制服失去理智的狂徒，另一边，几辆马车静静停在宫门外，一辆属于公子樗，一辆属于公孙和的，还有两辆分别属于御史舒怀能以及周天子的第二位儿子，太子杉的胞弟公子桦。
没人敢去搜查这几辆马车，更何况，并无人走出过这扇宫门。
听闻城门处出现动乱，公子樗和太子杉不约而同的前往一看，在门口相遇时，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情况如何？”
“所有人均已被制服。”
“可有人出逃？”
“并无一人。”
太子杉问过侍卫后，吩咐传来御医。骨节眼上出了这样不寻常的乱子，一定要查明众人发狂的原因。
“太子，我们出去看看。”公子樗提议道。
“正有此意，我就不相信这场闹剧只是闹着玩。”
宫门外还是整齐停有几辆马车，几位车夫有说有笑，看到有贵人从宫中出来，连忙下车跪拜。
“到车上看看。”
太子杉亲自下令，当然无人敢不从。两三名侍卫搜一辆马车，前后左右，里里外外，车顶车底都看遍了，仔细得就差没有把马车拆开，可是并无发现。
再说宫中五十名青年男子，经御医诊视后竟是无法辨明发狂原因。待众人渐渐恢复意识后，才道出原由。原来离开王宫前，他们都喝过同样的茶水，茶水略带甜味特别好喝，不少人连喝数碗。
除了天子的住处，可以说搜遍王宫，折腾了半天毫无发现，到底心语被藏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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