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由讨论
“你们是说，要赊账？”
咖喱店的老板是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爽朗好说话的大叔，为了小店的存亡，他可以接受任何定制，咖喱也好，披着咖喱外皮的狗粮也罢，为了应付各种难缠的客人，他学会的手艺活数不胜数。
只要能让这家老店生存下去，他可以无限忍让[哔——]或者是[哔——]的客人。
除了赊账这件事。
“抱，抱歉！我们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坂田银时嘴角抽搐，在他们说出要赊账这句话后，原本好说话的老板就突然爆发出了超级赛亚人一般的摄人气势。
坂田银时早就里里外外搜刮过身上的风衣，无论他有多不死心，可就是一分钱也掏不出来。
而原本声称要给他结账的太宰治，一脸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在入水的时候不小心丢失了钱包。
任凭坂田银时如何瞪着他那双苍蓝色的死鱼眼，太宰治都坚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啊对了！我身上还有一本《完全自杀手册》。”太宰治兴冲冲地掏出被保护的很好的红色书籍，递给了老板。
老板，老板的气势更恐怖了。
“为什么你要保护这种没用的东西而不保护你的钱包啊，你是泡在水里的时候连带着脑子一起进水了吗？”坂田银时一把夺过书本，狠狠地丢给了太宰治。
太宰治稳稳地接住了书，爱惜地拍了拍，然后收了起来。“嘛，不要这么生气嘛坂田先生，要知道书籍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哦，爱护书籍人人有责。”
“没有黄金屋的书籍此刻就是一堆没用的废纸，尤其是这种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买的少儿不宜读本。”坂田银时崩溃，“你不是说你是这家店的常客吗，赶紧把你的脸丢在脚底下跟老板求求情让我们赊账吧。”
“没用的坂田君，老板是个不会为眼泪自尊心之类的东西折腰的硬派男人。”太宰治严肃脸，“就算你女装跳舞给他看，他也不会松口半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坂田银时马上否决自己扮成卷子的想法，何况也没有这个条件，红短发的胡茬杀手女装后只能辣到对方的眼睛，然后被毁尸灭迹。
“太宰君，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
“嗯？”
“老板，在享用过这顿饭之后，我认为你的手艺不会比这条街任何一个饭店要差，那么为什么你的人流量会远远比不上其他店呢？”坂田银时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了老板的肩膀上，摆出一副高人的架势。
“哦，这是为什么呢？”
“问得好，老板！能够勇于提问是你成功的第一步！”坂田银时打了一个响指，“答案是太守旧了，一家店只要味道好就可以撑下去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想要抓住人们的胃，首先就要抓住他们的眼睛。”
“你看看隔壁那家生意火爆的甜品店，能够有这么高的人气是因为它的甜品味道无人能敌吗？错了，这是因为它是一家女仆甜品店，那些肮脏的大人们打折带女儿/朋友吃甜食的名义，心早就被女仆小姐姐们的一个微笑夺去了！”
“诶？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明白了吗，拯救咖喱店的女仆小姐姐正在你的面前！你只需要请他和他的朋友一顿饭，就能愉快的压榨他的劳动力，让他那张只能讨女人欢心的脸蛋物尽其用！”
“你？”老板伸出手指指向坂田银时，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当然不是我！”太宰治将微笑脸的太宰治推到老板面前，“这个男人是多么地拥有潜力，只要适当地进行形象改造，就算是男人们也会忍不住为他花钱的！”
“诶？我有这么厉害吗？”太宰治摆出娇羞地扭捏脸，“不过我不喜欢靠近臭男人哦，为美丽的小姐们服务倒是可以。”
“嗯嗯，似乎挺有道理的样子。”老板的硬汉脸出现了几丝松懈，他打量了一下黑发鸢眼的俊美男人，可耻地心动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太宰先生！”中岛敦推门进来，听到了太宰治疑似出卖美色换取午餐的发言，不由得出言打断。
“啊，你来的正好，敦君。要不要考虑下女仆咖喱店地打工呢？”
“诶？！”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中岛敦付完钱后将两个胡闹的大人拖走了，若不是可怜的小老虎发现了太宰治趁机拍下他的女装照片的意图，硬气了起来，恐怕真的会被这两个洗脑高手说动。
“啧。”两个狼狈为奸的不靠谱大人遗憾地叹了口气。
中岛敦抖了抖，再次庆幸自己的意志力足够坚定，不然他一定会被这两个人玩的很惨。
“坂田先生，你的话语真的是非常具有说服力呢，如果去写书的话也会大卖吧。”
“太宰氏，你无论任何时候都能适应状况并抓住人心的能力更是让我佩服不已，如果你写书的话肯定会超级受欢迎的。”
“……”中岛敦听着两个人不走心的互相吹捧，由衷地感到头疼。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起劲，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中岛敦越来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索性干脆就不听了，无视路人投来的奇怪眼神，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带路的工具人。
“敦君，漂亮的死和拼命地活，如果是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太宰治冷不防地朝中岛敦提问，原本神游天外的敦君被吓得立马回过了神。
“诶？突然之间问我这种问题……”中岛敦挠头，“如果是我的话，想要活着就好了吧，至于漂不漂亮的，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噗，真不愧是敦君呢？”太宰治被可怜巴巴捂着肚子的中岛敦逗笑了，“你不会还没有吃午饭吧？”
“毕竟太宰先生您走的那么急，与谢野小姐托我给保镖先生结账来着。我本来想找到你们后再一起吃饭的，刚刚那个情况我一刻也不敢多留。”中岛敦幽怨，“我还是回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随便吃点好了。”
“哈哈哈真是可怜呢敦君。”
“岛敦少年，青春期的孩子不好好吃饭的话，身高会永远停留在170的哦。”
“是中岛敦，坂田先生，这种哄小孩子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是真的哦，我有一个幼驯染，就是因为不好好吃饭，变成了一个养乐多都救不了的可悲的矮子，永远要仰头才能看见我帅气的脸庞。”
“对，是这样的，敦君，□□的重力使也是因为不好好吃饭才长不高的。”
“呃，中原先生和那位幼驯染听了一定会揍死你们的。”中岛敦斜眼，急忙抓转移话题，“太宰先生不必说，刚刚那个话题，坂田先生的答案是什么呢？”
“为什么略过我不谈，敦君，你变了，你对我的尊敬完全不见了吗？”
“反正太宰先生的回答一定是选择清爽明朗朝气蓬勃的死亡。”
“我的回答吗？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啦，想这么多只会给自己徒增烦忧罢了。”坂田银时抠鼻，“与其想着漂亮地死去，倒不如漂亮地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诶？”中岛敦睁大了眼，这位保镖先生的外表完全看不出会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他看上去完全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大叔，在宿醉和赌场消磨自己生命的无业游民。
“大部分人都会挣扎着苟延残喘，最后不甘心地给自己选择一个体面的葬礼吧。”一道清亮的少年声突然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一头棕色的小卷毛被白色的帽子压的服服帖帖的，眼睛是清澈的蓝色，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又青春。
“啊，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谈话。”少年很有礼貌地道了歉，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坂田银时，“我并非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忍不住根据自己的经历提出了一些见解。”
“你是？”中岛敦好奇地看着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孩子。
“我叫清水真，才来到横滨不久哦。”少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小虎牙衬得他更加可爱了。
“清水君，我对你的发言很感兴趣，明明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不一般呢。”太宰治看向面容稚嫩地清水真。
“小孩子家家的把生啊死的挂在嘴边干什么，在成长为大人之前无忧无虑地过完短暂的快乐时光不好吗？”坂田银时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少年的后脑勺，“说起来，小鬼你也差不多到了中二期的年纪了吧，在沉迷于生死之间的虚幻话题，还不如努力多活几年，活的越久的人，对生命的见解越是深刻，因为他们更接近死亡。”
“说的也是呢。”少年见坂田银时没有继续谈话的想法，意识到自己的冒昧之处，“我兼职的时间也快到了，再见了，先生们。”
太宰治和坂田银时盯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中岛敦好奇地问两个处于奇怪气氛之中的大人。
“敦君，没准之后还能再见到这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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