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与君相伴数半月,胜过苏儿此半生
坤宁宫
“妹妹三天二头往我这跑,真是够勤快的。”江皇后嘴角永远带着一丝轻蔑。
淑妃一改往日的提心吊胆,这次她想做回自己,只见她不言语嘴角轻笑一声。
这笑在江皇后耳中异常刺耳。
“怎么?本宫的话很好笑?”四周的奴婢个个肝颤,这是皇后娘娘发怒的前兆啊。
淑妃神情倒是淡然,她没由头的来了句:“姐姐可有喜欢的人?”
江皇后面露尴尬,斜了眼身旁的翠竹示意奴才们都出去。
不知者淑妃今个儿抽什么疯?
待人走光后,淑妃又笑了笑:“姐姐有没有对一个人朝思暮想过?”
在这后宫里唯一能想的只能是皇上,江皇后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淑妃所说的并不是皇上所以把奴仆都支出去。
“妹妹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淑妃垂眸含着笑:“其实那日从沈先生进门那一刻我便知,这一切都是姐姐的计划之中。”
江皇后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平静的盘着手里颗粒饱满的佛珠。
“但臣妾愿栽。”
江皇后手上动作一停。
淑妃眼底发红,猛地跪在她的脚边:“求皇后娘娘放过沈先生,他不属于这里!他志在游历四方。”
江皇后一脚踢开这个赖上来的东西。
“淑妃!你是脑袋烧糊涂了吗?你自身都难保,现在还要本宫救一个旁人?”
淑妃伏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她的眸子里少了平日的狠厉奸诈多了丝看淡生死的坦然:“娘娘!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苟活于世,只求娘娘饶了沈先生。“
江皇后闭眼充耳不闻,手上盘着佛珠心里默念着静心咒。
“娘娘!皇后娘娘!”
“来人!送客!”
淑妃失了平日的仪容,被几个奴仆像丢垃圾一样丢出来门,傍晚突然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沁的人心更凉。
别人自然不明白她为何要陷入皇后设的陷阱,但她自己明白;她这一生追求名利都是为了家人,为了让家人有面子有里子,自己像个棋子一样忙碌半生。
只有这半个月和沈先生相处下来,她才找回自己最却是的东西。
真心。
就是因为沈先生,让自己心甘情愿;明知山有虎也偏向虎山行。
不后悔,她很开心。
那晚借着酒意与他翻云覆雨她不后悔,就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炸也不后悔。
所以她才会问皇后娘娘: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
她明白自己时日不多,北明早传来了爹爹引咎辞职的消息,这些天她右眼皮跳的厉害,爹爹贪欲过重,早已酿下大祸。
淑妃仰着头淋雨:“时间不多了。”
远处拱门后有一抹白袍人影,他面容忧伤,手里拎着几副药包,干净的声音被雨声盖住:“苏儿~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
“娘娘,可是又犯了头痛的毛病?”翠竹素手给江皇后按揉太阳穴。
江皇后闭起眼,痛意减缓了些,她失声道:“翠竹,你说真的有人会为了那不值一提的感情去死吗?”
——
回京的路上倒是安常处顺,只是林初染上了风寒,她已咳嗽了两日有余,脸色越来越不好,食欲差,寝难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妹妹,你冷不冷?过来烤烤火吧?”
青竹见着她难受自己也犯了愁。
林初脸色发白,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凌南风在火堆旁有意无意的瞄了她几眼。
半夜秋风萧瑟,火堆熄灭后,青竹就被冻醒了,他朦胧睁眼便看到林初靠在殿下的肩膀酣睡正香,她身上披着的也是殿下的衣服。
难怪今晚殿下怎么不上树干上歇息,原来是整这么一出啊,青竹暗自偷笑的背过身继续睡。
次日阳光甚好,但是林初妹妹却一觉不醒,凌南风起初并没有注意,直到晌午了才觉着奇怪:怎么睡了这么久?
士兵们聊见着殿下脸色不敢出声,老老实实的赶路都不敢停下一刻。
“还要多久?”凌南风拥着她,不停的用内力给她保持温度,但她始终不醒,让他有些不安,这里没有人懂医术,如果再不到京城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两日!”青竹不敢停歇,一直在驾马疾行,殿下如此询问一定是林初妹妹情况非常不好。
“一日也不能拖了!”凌南风抱着那娇弱的人儿从车厢走出来:“备马!”
青竹明白殿下要弃轿骑马,这无疑是最快到京城的办法。
凌南风用披风裹住她,一个凉丝丝的小脸搁在他的胸膛。
她此时非常的虚弱。
“驾!”队伍驾着马疾风前行。
按照这个速度一日便可以到京城。
傍晚,即便只有月光一行人的速度也不曾减;凌南风滴水未进,从未停歇,这一行人皆是如此。
突然他眸子一动,立马勒住缰绳,马头向上仰着嘶鸣。
“不要命了!”凌南风的语气比寒冰还有冷上一些。
被吓倒在地的白袍公子,窸窸窣窣的起身,一边道歉一边把散落在地上的药罐子捡起来,他十分小心的拾起来地上那封信在他那白袍上擦拭干净。
“抱歉,天色暗沉,小人神色恍惚一时没有注意。”
“你是医者?”
白袍公子愣了一下,神色忧伤:“以前是,以后不是了。”
青竹轻踢马腹走向前来:“这位公子此话怎讲?为何现在不是了?”
白袍公子叹了口气,声音沧桑:“奈何我行医治病多年,最终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我已发誓不再救人,这世上已没有我想救的人。”
“既是医者,哪有不救人的道理?”青竹着急:“我若拿刀架着公子,一定要给我妹妹治病,你也不治?”
“青竹,罢了,放他走吧。”凌南风见他眼神无光,那里还是个怕死的人。
“殿下!这里离京城还要好些路程,林初妹妹已经昏迷两天了。”青竹失了分寸。
凌南风将披风扯开,里面憔悴的人露了出来,他语气还算温和:“既然公子无意,在下不强求;劳烦公子告知她为何久久不醒?”
白袍公子这才看到,原来这马上还有位姑娘,见她面色无华、唇色苍白;正所谓医者仁心,见了这伤者不救还是于心不忍。
既不救人,诊断一下也并无不妥。
白袍公子放下医箱,上前伸手为姑娘搭脉,片刻后他神色凝重:“这位仁兄如若要救这位姑娘得加快些脚步了。”
后面的话,凌南风不愿再听,他驾马离去。
白袍公子用衣袖遮住扬起的尘沙,听着远去的马蹄声,心中颇为挣扎。
他借着月光又打开了那份信。
至沈先生:
生而有幸识君,不幸无法常伴左右;苏儿虽是将死之人,但心中毫无畏惧;与君相伴数半月,胜过苏儿此半生;林先生是苏儿致死也不会放弃的人。
——苏蕊绝笔。
沈舟眸中生泪,他如今逃脱了那个牢笼,却爱上了那牢笼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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