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萧云齐
庾国的皇宫比楚徽凉想象的更宏伟壮阔，也更金碧辉煌。
巍峨的宫墙，庄严的建筑，蟠龙的金柱，青石的地砖，上等的楠木，闪闪发光的琉璃瓦……无一不在彰显这座宫殿的美丽。
楚徽凉跟在楚钦身边，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边心不在焉地想待会儿要不要趁机套一下萧云齐的话。
萧云齐和沈知危不同，她不能像问沈知危那般，直白地问他中元节那日的行程，得稍微迂回一下，最好是能通过旁敲侧击知道。
这可是门技术活，很遗憾，目前她还没有掌握。
两人入宫后，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才在一座宫殿前停了下来。
楚徽凉抬头看了眼宫门上的匾额，写着“福安宫”三个字，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文字，她却意外地看得懂。
系统告诉她，这是原主遗留下来的记忆。
就像她从前连马都没见过，却一上马就会骑一样。
福安宫并不是萧云齐居住的宫殿，而是太后居住的宫殿。
太后听说她去而复返，想知道缘由，就让萧云齐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他们父女俩召进宫。
两人在福安宫外等了片刻，便有嬷嬷出来领他们进去。
殿内除了太后，萧云齐也在。
楚徽凉先和楚钦一起跟他二人行了一下礼，才暗戳戳地打量起萧云齐来。
萧云齐的年龄和原主相仿，身着明黄色帝袍，墨发束起，眉目俊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看起来像个好相与的，但也只是看起来像。
楚徽凉刚暗戳戳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眼，就对上他略带疑惑的目光，反应不可谓不快。
楚徽凉的反应也挺快的，只和他草草对视了一眼，便自然地和他错开目光，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个意外，并不是她偷摸在打量他被他抓包。
和他错开目光后，楚徽凉把注意力转而落在楚钦和太后身上。
楚钦和太后是亲姐弟，两人的感情还不错，见面照例先寒暄几句。
寒暄完，太后才问楚徽凉去而复返的缘由。
楚徽凉给出的答复和昨日给楚钦的答复一般无二。
太后听了，虽然好奇，但也没追问，只是让她有空闲的时候，多进宫来陪陪她。
说完这件事情，又闲聊了几句，太后就打发萧云齐带她四处走走，似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楚钦说。
楚徽凉刚好有问题想问萧云齐，就和他一起离开了福安宫。
路上，萧云齐先状似不经意地问她：“这趟回来，打算再在帝都待多久？”
楚徽凉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帝都待多久，就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等在帝都的事情办完了就回去。”
萧云齐听罢，趁机问她：“要办什么事情？有没有朕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楚徽凉觉得他前面的问题只是铺垫，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他似乎对她重返帝都的事情格外在意，尽管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是忌惮吗？
是的话，又是在忌惮什么？
“私事，暂时不需要陛下帮忙。”
她都说不需要帮忙了，萧云齐也不好再说什么，微笑着说起其他事：“阿凉从前都唤朕一声三表兄，今日怎这般生分？”
楚徽凉不知道他和原主还有这层关系在，听他这话，当下就用心声对系统道：“近亲不能结婚，这位三表兄可以排除了。”
系统：“他不是你姑姑的亲儿子，只是你名义上的三表兄，实际上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在这个世界，表兄妹是可以结亲的。”
楚徽凉：“……”
白高兴了。
“陛下是喜欢我唤你一声陛下，还是三表兄？”
“自然是三表兄。”萧云齐不假思索道。
“那以后我便还唤你一声三表兄。”楚徽凉三言两语将这件事情揭过，旋即转移话题道：“这宫里的景色虽美，却远没有宫外自在。三表兄有多久未出宫了？”
“两日。”萧云齐说。
楚徽凉：“？？？”
楚徽凉怎么算现在距离中元节都不止两日。
“三表兄两日前出宫作何？”
“送你回边关。”萧云齐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撇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我倒是忘了这茬了。”楚徽凉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理，继续旁敲侧击道，“我想问的其实是，三表兄有多久没有出宫去游玩了？”
“那挺久的。”萧云齐将视线落向远方，似是在看着远方的天际，又似在看着宫墙之外，有些神往。
“挺久是多久？”楚徽凉追问道。
“记不清了。”萧云齐掩去眼里的复杂，转头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阿凉又想偷偷带三表兄出宫去游玩？”
“可以吗？”楚徽凉看着他问。
萧云齐笑了，笑容清浅，如沐春风。
“自是可以。不过，今日恐怕不行，改日吧！”
“好。”楚徽凉就随便问问，没有真想要带他出宫游玩的意思。
从他们俩刚才的对话中，她已经可以肯定原主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不是萧云齐。
因为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说记不清了。
至于他中元节那日夜里有没有出过宫……
目前还未可知。
但哪怕他中元节那日夜里没有出过宫，也不能排除他是男主的可能性，因为原主那日几乎一整个白天都待在皇宫里。
系统只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在中元节那日有的，不知道具体是白日有的，还是夜里有的，所以，白日和夜里都有可能。
她想这些的时候，萧云齐一直在拿眼角的余光瞥她。
见她面上的神情若有所思，萧云齐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狠狠皱了下眉。
他想，她那日夜里大约是看到他了，或者，看到了，但不确定是他，所以，今日才会突然与他生分，甚至是出言试探他。
“想什么呢？”他问。
楚徽凉被他这话拉回思绪，下意识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脸上分明写着有。”萧云齐拆穿道。
“这么明显的吗？”楚徽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手动掩饰自己面上的表情。
“你从小就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萧云齐说。
“真的吗？”楚徽凉停下揉脸的动作，问他，“那你看得出来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与朕有关。”萧云齐虽然看不出来她具体在想些什么，但看得出来她想的事情与他有关。
“看来真的很明显。”楚徽凉说着，又用手揉了两下自己的脸。
“什么事？”萧云齐问。
“你过来点。”楚徽凉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萧云齐见了，还算配合地靠近她。
他一靠近，楚徽凉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告诉你。”
萧云齐：“……”
萧云齐被她气笑了。
“调皮。”
“以后咱们谈事情都用咬耳朵，不然，我在你面前藏不住事。”楚徽凉说。
“你想藏什么事？”萧云齐问。
“当然是大a……小女儿家的心事。”楚徽凉差点口误，还好及时收住了。
萧云齐假装没有听到她前面的口误，笑着调侃道：“真稀奇，我们一心只有边关战事的阿凉都有小女儿家的心事了。”
“这不是眼下边关无战事嘛！闲着也是闲着。”眼下是停战期，不然，原主也不会回帝都来省亲。
“看来朕得给你找点事做。”萧云齐说。
“三表兄怕我有小女儿家的心事？”楚徽凉挑眉。
“倒也不是怕，主要是不想你为这些事情烦心。”萧云齐轻叹一声，表情有些惆怅，“朕答应过你，不会让你被这幽深的宫墙束缚，你也合该在九天之上翱翔。”
楚徽凉有点听不懂他后面这话是什么意思，问系统。
系统陷入沉思。
恰在这时，太后差人过来唤他们回福安宫用晚膳。
楚徽凉索性就当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什么也没说，和他一起回了福安宫。
到福安宫的时候，御膳房已经将膳食送到了福安宫，就等他二人入座，便可以用膳。
宫里的膳食比侯府更丰盛，味道也更胜一筹，楚徽凉吃得很满足。
吃饱喝足，父女俩便告别太后和萧云齐出了宫。
宫外，侯府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楚徽凉和楚钦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相对而坐。
待他们都坐好，马车才缓缓驶离了宫门。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街道上灯火通明，热闹程度不输白天。
楚徽凉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店铺和络绎不绝的行人，面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她在想，排除了沈知危和萧云齐，原主中元节那日夜里去见的友人还能是谁？萧云齐今日对她说的那句，她听不懂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
视线内突然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撩开车帘朝后看去。
坐在她对面正闭目养神的楚钦，听到动静，下意识睁开了眼。
见她整个头都快探出车窗外，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做什么？”
“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楚徽凉缩回脑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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