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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话痨


“不是,那这种家庭咋还能下乡啊,周嘉树干啥吃的啊?”齐柏顿时来气了
  要说之前吧,只是觉得这么个漂亮的女孩子下乡,不安全不说,还啥重活儿都干不动
  可在知道这女孩的父母有人是烈士的时候,齐柏是真绷不住了,他们之前就是军人,冲在前线保家卫国,除了为国,更是为了自己的小家
  可一想到自己前脚牺牲,后脚自家娇生惯养的闺女就得下乡干农活,齐柏就觉得心寒不已
  下乡建设农村是光荣的,但他更是知道下乡到那些穷乡僻壤的女知青的处境,在家人方面,齐柏是自私的,他选择从军献身国家,那是他的选择,生而为男,顶天立地,他的妻女,只要安心生活在他的羽翼下就好,他只要他们安稳幸福
  可眼下,这位姜同志却连这一点保障都没有!
  这样想的不止齐柏,就连穆川也因为这件事对姜与乐的印象有所改观....
  细想起来,姜与乐似乎也并没有做什么...  那梅姐对她好,他也瞧着那姑娘给塞了大白兔....倒也算不上占便宜....
  正想着这些,乘警带着康燕回到了餐车
  “同志,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会对她进行为期七天的拘留和批评教育,不过因为康燕是知青,她的户籍已经落到红旗公社,她的批评教育需要在抵达红旗公社后交给当地的公安”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姜与乐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至于处罚...她其实心里有数,没有实质性伤害,没有指名道姓,没有规模性传播,七天的批评教育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可那又如何,七天的批评教育落在一个女知青身上,这已经是绝对的惩罚,这样的记录放在档案中,不管是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是其他的先进,已经与她无缘了,姜与乐无视康燕猩红的眸子,趁着乘警不注意对她挑衅地挑了挑眉
  这惩罚,她很满意
  姜与乐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不打你打谁....
  事情解决,乘警将康燕带走,白思远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微微叹气,不是他不管,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左右不了那两位乘警的决定,孟菀舒或许有办法,可白思远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妹子,姐给你热热饭,折腾这么半天都凉了”梅姐笑得那叫一个开朗,就差把大快人心写在脸上了,刚刚乘警做笔录的时候,她可是一通发挥,那黑姑娘有这结果都是该的
  “谢谢梅姐”姜与乐与孟菀舒齐声谢道
  饭菜热好,这次依旧是梅姐给她们端来的,二人推拒不了,只得接受
  不过这餐饭吃得仍旧不太安生
  只因为他们桌子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可真能絮叨....姜与乐不由得在心上吐槽,一个贼能絮叨,一个一句不吭,也不知道怎么能混在一起的
  “同志,你们是下乡知青?去哪里的呀?”
  “同志,那个梅姐为啥对你俩那么好啊?”
  “同志,我瞧着你们条件不错,咋不在城里找个工作啊,下乡太辛苦了”
  “同志....”
  齐柏早习惯了自问自答,毕竟穆川也经常不理他,可姜与乐却是烦不胜烦,这一顿饭啥也没听到,全是同志同志同志的,简直就跟魔音贯耳一般
  被问得实在是烦躁不堪,姜与乐放下筷子,抬眸看向齐柏,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眉眼间满是不耐,周身透露着你有完没完的信号
  只不过姜与乐的意思,齐柏并没有理解,反倒是因为姜与乐的注视红了脸
  这小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穆川看着自己兄弟这没出息的样子,长长呼了一口气,想当年这小子也是做过卧底的吧,就着?
  能安全完成任务真是他命大....
  姜与乐没兴趣跟他闲聊,孟菀舒自然也没什么兴趣,不过这个唠叨男对面的男人倒是长得真好看!长相比后世那些个顶流长得帅多了,还有男人味,只不过冷冰冰的,她还是更喜欢暖男....
  "同志,我刚刚听说你家人有人当兵?是你爸爸吗?"
  齐柏这句话问出口,成功让姜与乐沉了脸,那是原主的父母,是好是坏她不愿意他们作为谈资出现,更何况于原主而言,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记忆的接收导致她听到这些时情绪也会有欺负,她不喜欢这种情绪不受控的状态
  姜与乐神色变化很大,饶是齐柏是块木头也察觉出了异样,想到自己许是提到了姑娘的伤心事,赶忙解释道,“对不起,无意冒犯,主要我们以前也是军人,看到军属很是亲切”
  “齐柏!”听到齐柏提起他们的事情,不悦地开口阻止
  齐柏看看穆川,再看看姜与乐....默默闭了嘴,他还是悄悄地吧....
  突然的冷场,孟菀舒瞬间觉得美味的饭菜吃在口中如同觉嚼蜡,一整个没滋味
  水汪汪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想着该说什么话题才能缓解眼下的状况....

  “与乐,我看你就带了一个箱子,你旁的东西是邮寄过去了吗?”
  “是啊,我们明天到,行李大概后天吧,就是不知道大队到镇上方不方便”姜与乐一想到这个年代的交通,顿时转移了注意力,车是别想了,有钱也搞不到,那就只有自行车了....到时候一定得找机会买一辆,不然去哪里都靠11路,那可太疲惫了
  “你们去哪里啊,明天下车的话那应该是东省,我对那边还算熟悉,能给你们说道说道”齐柏总算逮到插话的口子,一脸期待地问道,似乎等待帮助的是他一般
  “红旗公社,青山大队你知道吗?”孟菀舒说罢,眼睛亮晶晶地等着齐柏的回答
  只见齐柏眼睛睁得溜圆,一脸不敢相信这奇妙的缘分,眸光扫过穆川,见他没什么意见,这才继续说道,“不得不说,真是巧啊,两位同志,我们这次去的也是青山大队,我自小在青山大队长大,我爸是穆川哥的舅舅”
  “巧啊,兄弟,以后多多关照,我叫孟菀舒,这是我好姐妹姜与乐”姜与乐听着这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满口的匪气,一整个大无语,知道的是性子开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头上下来的....
  齐柏被她这架势也是吓得一愣,赶忙放下筷子郑重道,“你们好,我叫齐柏,这是我哥,穆川”
  “你们好”穆川突然开口,姜与乐乍一听到这低沉悦耳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从声音的源头看去,没承想这一看二人竟然对视上
  两张桌子中间的过道并不算宽,姜与乐与穆川这一对视,似乎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这感觉...莫名地心上一软
  “你们好”姜与乐下意识地回道
  这么一来,四人算是相识,有齐柏这个话痨,还有个说话匪里匪气的孟菀舒,这氛围倒是异常的欢乐,吃过饭,就坐在餐车,连带着梅姐一起,天南海北的聊了不少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几人才回到自己位子上,憋憋屈屈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与乐简直浑身上下就没个不疼的地方,看了眼时间估摸得快到站了,便小心翼翼地起身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
  等再回到座位的时候,孟菀舒和李凤仙也醒了,揉着肩膀,目光呆滞地望着姜与乐,这一晚可是受老鼻子罪了
  “我刚去洗漱了下,你们要不要也去一个醒醒神”
  “嗯,我现在去”孟菀舒伸了个懒腰说道
  “那你先去,等你回来我再去”李凤仙说着起身在原地活动活动发僵的身体
  “你们吃早饭吗?吃的话我去餐车给你们带一份,顺带跟梅姐打声招呼”
  “我不吃了,没什么食欲”孟菀舒恹恹地道
  李凤仙也跟着摇摇头
  姜与乐见状点点头去了餐车,跟梅姐聊了会儿,这才重新回了自己的位子...至于早饭...醒太早,实在没胃口
  伴随着火车的汽笛声,火车缓缓驶入站点,望着车下一张张洋溢着活力与朝气的面庞,是与后世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似乎永远充满精气神儿,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更是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是那种刻入骨髓的深刻记忆
  这么一对比起来,反倒是现代人,少了那股子纯粹的信仰
  “与乐,我们下车吧”孟菀舒不知道姜与乐在想什么,看着车上的人渐渐少了,便扯了扯她的袖子
  “菀舒,你看他们,似乎每个人都有用不完的精气神儿”
  孟菀舒顺着车窗往外看看,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比后世的人有精气神儿,不是表面上看到的状态,而是心中有信仰
  不过她现在是没心思想这些,满脑子都是马上要种地了....
  “他们是精气神儿好,我反正是马上快不行了”
  “嗯?什么意思”孟菀舒这句话成功将姜与乐的心思唤了回来
  “还能什么意思啊,我们马上要种地了,你瞧瞧这天...”
  姜与乐看看外面的天,虽说东省的盛夏比京城要凉爽一些,但到底是盛夏,太阳的炙烤下,地面上似乎都在蒸腾着热气
  确实,她不该在这儿伤春悲秋....
  “行了行了,下车吧”姜与乐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前路都不知道是个啥样呢,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车上的知青陆陆续续下车
  孟菀舒和姜与乐结伴出站,火车站外不远处的空地上,各家大队都出来接属于自家的知青,基本上都是牛车,此时聚成一堆,热闹得很
  “与乐,青山大队在那边!”菀舒在那一群人中找出了青山大队的牌子,扯着姜与乐就往那边走
  两个人虽说拿的东西不多,但也架不住在场的人多,乌泱乌泱好一顿挤才到了青山大队跟前
  青山大队今年有7名新知青,因为去年走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所以今年跟其他大队比算是多的
  今天来接人的正是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李德勇,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娇气的女娃娃们,脑瓜子都是嗡嗡的,这一个个白白净净的能干啥嘛,尤其是站在最后面的那两个,下乡来穿的还是小裙子,看着就像是以前的千金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除了能豁豁村里的小伙子还能干啥!!

  “哎”大队长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眼站在跟前的知青们,不情不愿地说道
  “我是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李德勇,今年到青山大队的一共7个人,我喊道名字的,你们应一声”
  说罢,大队长开始点名
  “李凤仙,冯元明,鲁志行,白思远,孟菀舒,姜与乐,康燕”
  这名字点一个,下面有人应一个,看一个,大队长心凉一截子,好家伙,原本想着就算女孩子多一个,男的多少也得有顶用的吧,结果这姑娘好看就算了,男的也是这么瘦弱白净
  “康燕,康燕”连喊了几遍,都没人应,那股子不满更是越发压不住
  “大队长,康燕在车上被抓了,污蔑军属被送到咱这边公安局批评教育一周呢”孟菀舒声音清脆,说出口的话那叫一个干脆,半点没有大庭广众揭人老底的愧疚,白思远一言难尽地看着孟菀舒,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性子变化太大了,看来真的太喜欢自己了,被逼急了.....
  “啥?被抓了?”大队长原以为这人磨蹭,这才没出来,这咋车还没下就被抓啦,咋不咋就来这么一个祖宗,他们大队的先进名额那不是完犊子!
  “老李,你们大队今年这知青有水平啊”旁边一个大队来接知青的人听到孟菀舒的声音,调侃了一句,姜与乐侧头看去,见对方牌子上写着红日大队,几个知青跟他们这边比....嗯....肉眼可见的力壮,不仅大小伙看着就壮实,连那三个女孩子瞧着都是个把好手
  嗯....倒也怨不得他们的大队长对他们黑脸
  “你喜欢,要不咱换换?”大队长没好气地说着
  “嘿,可别,这是你的福气,旁人可要不起”
  大队长听着对方这番言论,心上更是堵得慌,除了那个康燕,人倒是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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