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相争
越祎有些惊讶。
她没有专心看路,却也分神留意着前方,并未察觉到有人在花木之后。
所以白钰站在这里,还敛了气息?
从祭台到无争峰并不是这个方向,怎么走也不该绕到这里。
越祎没兴趣深究,略微一礼就打算离开。
“越祎。”白钰出声叫住她。
越祎转身,见对方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疑惑道:“师叔?”
“你……这些年在落秋峰可还好?”
“师兄师姐待我极好。”
越祎回着话,忽然感到指环发烫,顿时心头一跳,若是当着白钰的面,从传讯符中投出魔修的身影……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毫不犹豫地摁灭了传讯符。
刚松了口气,就见面前的空气一阵波动,魔修的身形显现出来。
不是传讯符投出来的虚影,而是直接以本体出现在问道宗内。
魔修一身墨色衣衫,上绣的金纹在日光下反射出华美的光,依旧以黑绸覆着双目,但样式却较寻常复杂许多,腰间配着雕饰精巧的玉佩。
“本座似乎来得不巧,打扰到白钰道尊叙旧了。”
白钰有些不悦地皱眉,语气尚维持着温和,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送完贺礼正要离去,”魔修轻轻笑了笑,也是客客气气地道,“只是一时迷了路,想必白钰道尊比旁人都要清楚,本座的眼睛因陈年旧伤,行动多有不便。”
魔修也知道没人信他这话,但这确实是实情,他是真的迷路了,绕来绕去不知道绕到了何处,因目不能视,只得散开神识,分辨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好巧不巧,让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若是以往,他必定是要先找白钰的不快,但如今却更想逗弄一下自己安插在问道宗的小内应,便催动了传讯符。
不知道她处在细作身份暴露的边缘,会有几分慌乱呢?
未曾想,她胆子大到直接给他把传讯符的灵力压下去了。
白钰于她而言就这么重要?
他咽不下这口气,索性直接现身了。
“你既已是魔尊,又何须亲自前来,遣弟子来道句贺就够了。”
“若非此番本座兴致好,想要出门走走,自己来了这问道宗,怕是还遇不到白钰道尊叙旧的场面。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吧,”魔修顿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道,“竟是五灵根。”
白钰见魔修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越祎,声音顿时冷下来,警告道:“坚今!”
越祎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魔修与白钰二人的身形未免太相似了,冷不防被魔修点到,心道他可真会玩,分明就是他安插的细作,还一副初见的新奇模样。
在句尘说到焚煞门的事情时,她就对魔修身份有了猜测,方才二人交谈正坐实了推断。
这魔修,是焚煞门背后的魔尊,那个“捡回去”的大能。
坚今并不意外白钰的反应,听到身侧花木的叶落之声,心念一动,落叶飞起,向着越祎刺去。
因修为差距过大,越祎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被白钰拉住手腕一拽,只觉得一道凌厉的气息贴着颈侧划过。
越祎摸了一下,垂眸,果然是流血了。
坚今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想到这是自己那小内应的血,手指有些兴奋地微曲,怕被发觉异样,将手拢回袖中,对着显露杀意的白钰笑道:“没想到白钰道尊也会有这般紧张的时候。”
越祎抬眼望着坚今,道:“问道宗尽了地主之谊,广开宗门,并未因身份而阻了魔修入内,前辈却在宗内公然伤人。都说魔修心狠手辣、狼子野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被迫虚与委蛇这么久,今日这魔修又将矛头调转向她,此时不骂,更待何时?
反正她是为了维护自己“细作”的身份,自然是要装作不认识魔修,再因被伤的“气愤”骂个两句,很符合正派人士的作风。
坚今:“……”
道理他懂,他这小内应表现的也挑不出错处,以假乱真到他都相信了,可为什么总觉得她是在借机骂他呢?
白钰道:“方才你也说了,我这弟子‘年岁不大’,说话直了些,你莫要同小孩子一般计较。”
坚今:“……”
说话直?那就是默认了越祎的说法,好一个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坚今动手时,已经有几名弟子察觉到此处的动静,连忙御剑赶来。
“白钰师叔,”弟子们向白钰见过礼,又转向越祎,“小师妹。”
越祎笑着打了个招呼。
几名弟子见气氛不对,却又不好问发生了什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越祎。
越祎认出是负责此次大典的引路弟子,道:“这位前辈走错路了,麻烦几位师兄师姐将人送到正门。”
几名弟子见白钰微微颔首,于是对着坚今拱手道:“前辈请随我等来。”
坚今抚了下袍角,笑道:“暂且别过,我们……来日方长。”
待到白钰知晓这小丫头是魔门之人,两人能遇到还有自己的推手,那时的场面必定十分有趣。
见魔修离开,白钰微微低头,温声道:“没事吧?”
越祎摇摇头,道:“多谢师叔。”
“此事也是因我而起,若非早年我和他有些龃龉,也不会致你受伤。”
白钰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见越祎神色淡淡,心中不由有些苦涩,从袖中拿出一瓶伤药放入越祎手中,便离开了。
越祎看着推拒不得勉强收下的玉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说出来怕吓到白钰。
越祎回到住处,悠然地沏了壶茶,氤氲开来的清香让心神逐渐放松下来。
正闭着眸子,传讯符传来异动,越祎抬手设下禁制。
看到传讯符投下的虚影,估摸着时辰,这魔修的本体此时应当在回焚煞门的灵舟上了。
“白钰绝对想不到,前脚还被他护在身后的人,后脚就和他防着的人勾缠在一起了。如何,有没有一种背着你家师叔做事的刺激感?”
越祎:“……”
坚今轻咳一声:“恭喜祎祎步入金丹。”
没有听到越祎的回应,坚今笑道:“怎么,还在生气?”
伸手想碰一下越祎被伤到的颈侧,却被躲开了,也不恼,收回手道:“我向你赔罪,嗯?”
却听到越祎轻轻放下茶盏的声音,语气也没什么起伏:“魔尊费心了,此次来是为了‘帝女泪’的事情吧。”
她能感觉到这魔修的态度暧昧不清,不但想要利用她的价值,还想要她的真心,但她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只想谈正事。
听到越祎刻意拉开距离的话,坚今一时有些沉默了。
百年前,他换下那名与越祎交接的弟子,不仅是听闻有人顺利潜入了问道宗,还因他察觉到白钰有了情念。
他觉得有意思,一向不愿出宗的白钰,那几年一反常态,倒方便了他派魔门弟子打探消息。
费了许多力气,折了几个弟子,设下的幻术也被白钰识破,最后运气好,才得到了一副画卷。
手下有人认出,正是他们派入问道宗的内应。
这于他而言可谓是近水楼台,若能让这内应一腔情思尽落在他身上,不但对他的计划有益,事成之后还能顺带膈应一下白钰。
今日他现出真身是冲动,但出手的时机和力度却是算好了的,即便白钰不出手,也不至于重伤这小内应。
世人皆慕强,于这小内应而言,朋友突然变成了魔尊,该是既惊又喜;而他不留情面地出手,该是恼怒又伤心。
这般情绪起伏之下,自己认个错,任她闹一闹,自己再哄一哄,二人的关系自然可以更进一步。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发展?
越祎见魔修一动不动,想着是不是传讯符不好用,投出来的影像卡住了,便去看书了。
待看完一篇,抬头却见魔修已经走了。
想到今日几人之间的牵扯,有些感慨。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白钰,对他的记忆也模糊了许多。
修仙岁月太漫长了,这才不过百余年而已,若是再过千年,飞升之际,恐怕前尘往事也忆不起多少。
所以才要尽快飞升,拖得越久越容易迷失,她不想一直困在此界。
此时有些挫败的坚今不知道,越祎又一次坚定了飞升的信念,离情爱的距离也更远了几分。
如此过了几日。
是日,天朗气清,正适合修炼。
句尘从飞剑上下来,看到越祎紧闭的房门,有些意外。
“小师妹!”
门从里面打开,句尘调侃道:“这才到金丹期没多久,师妹就懈怠了?”
越祎神情恹恹,她最近确实有些倦懒,一是因为之前修炼的强度太大,如今达成了百年之约,想过几日悠闲的生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遇到了瓶颈,不得不停下来。
“师兄金丹期之后可有修炼滞涩之感?”
“比起筑基期定然是要慢一些,修炼越到后期,越是需要更久的时间和更稳固的心境,只要不是太严重……”句尘忽然顿住,“莫非师妹修炼的阻塞感有些强?”
越祎点头:“大概是因为灵根太多。”
近来她的修炼几乎到了修为难以寸进的地步,她查过了不少宗门的典籍,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过段时间求如山小秘境开启,即便没有为魔修取仙草这一茬,她也必定是要去碰碰运气的,倘若没什么机缘,秘境关闭之后再去四处游历一番。
句尘心道日后多多留心一些益于五灵根修炼的宝物,眼下却不知该如何宽慰,想到此行的目的,或许能让越祎提起一点精神。
“师妹可还记得祭剑那日的猜测?”
越祎反应过来:“禁地?”
句尘挑眉:“怎么样,敢去吗?”
“师兄去过吗?”
“不曾。”
越祎笑道:“既然都是第一次去,师兄可以,我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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