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小提琴弓弦上的雪花
冯建都说：“周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教教拉小提琴啊？”
周学文：“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们愿意学。”
冯建都：“只要不学豆芽菜，那我第一个学！”
周学文呵呵笑了起来：“好吧。我就这样教你吧。”
冯建都：“好的！”
周老师拿过来小提琴，放在冯建都的手里头。
周学文在旁边坐着指点：“这个这样拿，那个手指这样按，弓弦这么拿。唉，对对！拉拉，试试！”
冯建都笨手笨脚地几个手指头在小提琴上乱划拉，竟然拉响了：“啊？我拉响了啊？”
其他女生也看着，学他的动作。
周老师：“一个个来，你们都试试。找找感觉。”
冯建都给周小山说：“实话，我们那会儿，都学了小提琴了，但是拉的都不怎么样，可是你爸爸从来不说我们拉的不好！经过几天的练习，我已经能拉出到来秘法搜拉西了！”
所以经常是，冯建都提着小提琴跟着周学文走在地里，几位女生跟在后面，几个人说笑着。
远处，王民利等一群男生看见了。
好奇地看着他们几个，心里好嫉妒的。
……
听这话，周小山问：“你们好了？”
冯建都说：“我们本来就好着呢，只是我们的好，不是你说的哪个好！好单纯的好！那会儿，你爸爸也好年轻的，还不大懂爱情呢！”
众人笑了起来。
……
冯建都继续说——那会儿我们经常演出。
我们有时候，跟一群女社员们锄草的麦田里干活。
宣传队也在组织在演出。
周学文在拉小提琴。
李幼光在唱歌：“站在草原望北京，心中一轮红日升。
草原北京万里远，万里远，毛主席和我们心连着心！
我爱马场哟，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我的家。”
牧工最听毛主席的话，为保国防养军马，牧工最听——毛主席的话，为保国防养军马，为保国防养军马！”
冯建都学唱当年的歌，周小山一听，就说：“好听！继续讲啊……”
田玉丽说：“那会儿我们在傍晚时分，高山峻林上的农舍，知青的房舍，厨房。
炊烟缭绕，你们看到这个景象，好美呢。”
王战英说：我们在一起吃饭。
周学文和知青们在一起吃饭。
夜晚，油灯在山间各处闪烁，好像一个个萤火虫。一片的乡村气息。
我们吃完饭，又到生产队的办公室里学习。
一个生产队的社员，除了吃奶的孩子和他们的妈妈，还有那些调皮的太小的小孩子以外，能来的，都来了。
包括我们知青，包括我们的周老师在内的知青和社员们都聚在生产队里办公室里的油灯下学习。有的时候，因为办公室太小，我们会到饲养室里面学习。那牛吃着草的声音，牛拉屎的味道，伴随着队长传达文件的声音，别有一种味道。
周小山听这话，笑了起来。
冯建都说：“其实，我们最爱在饲养室里面学习，那里很暖和。尤其是冬天，饲养室里烧炕，为牛炒豆料，所以总有炉子，要不然，能冻僵了！”
田玉丽继续说——然后，我们学习完了，社员们一个个提着马灯，走出生产队办公室，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而知青们打着干电池的那种手电筒，跟在社员们后面，在山路上行走。只是我们很快就到宿舍了，而社员们还在山路上蜿蜒。
灯光在山路上显得那么的微弱，好似一溜溜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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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冬天，地里的活，干不成了，我们宣传队的任务就来了，我们要给社员们演节目——你们可要知道，那是三九天啊！而且是大雪纷飞的三九天。
我们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员们正在在水利工地边上的一个农村舞台演出。
四盏汽灯挂在舞台顶上，一片灯火辉煌。
台下人山人海。
周学文在乐队里拉小提琴。
大雪飘飘。
宣传队在大雪中演出。
渴望看演出的社员们棉衣棉裤地站在大雪纷飞的台下，很高兴地看节目。
穿着单薄演出服的演员们被冻的直哆嗦。
周学文的手也冻僵啦，两脚来回走着跺着，浑身哆嗦着拉着小提琴。
小提琴拉的是《远飞的大雁》。
可是跑了调。
小提琴完了。
周学文下了台，哈着自己的手，使劲跺着脚：“哇，手快冻掉了！”
知青们在演出舞蹈：草原上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
杨惠贤带着七个男女青年单衣单裤军装的红卫兵在跳舞：“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从草原来到北京城，无边的旗海红似火，战斗的歌声响入云！……”
台下的男女老少许许多多还是远道来的山民，就站在那大雪地里，看了一晚上的节目。感动的我们可着劲地演。
可是我们已经被冻的不得了了。只有跳舞的时候，能缓过来一点点！
记得那天，我们跳完了舞，就是杨慧贤演的常宝唱的那一段。
是周老师伴奏的，周老师的手缓不过来，杨慧贤演的常宝因为是穿的皮大衣，也还不错，可是下面的腿冷啊！
杨慧贤正在唱：“八年前风雪夜大祸从天降！
座山雕杀我祖母掳走爹娘。
夹皮沟大山叔将我收养，爹逃回我娘却跳涧身亡。娘啊！
避深山爹怕我陷入魔掌，从此我充哑人女扮男装。
白日里父女打猎在峻岭上，到夜晚爹想祖母我想娘。
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山出太阳，只盼着能在人前把话讲，只盼着早日还我女儿装。
只盼讨清八年血泪账，恨不能生翅膀、持猎抢、飞上山岗、杀尽豺狼！
爹——”
外面的风雪大的不得了了，可是台下的社员依旧在那里认真地看。
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李友光要我们演出穿上面袄，棉裤，我们当时都哭了，可是太冷了！
你妈妈杨慧贤演完下了台，好久都动不了了，手脚都冻僵了，声音都发颤了。
你爸爸的手也僵了，你爸爸的小提琴弓弦上，全是雪花……
他们被冻的浑身都在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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