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告诉你动机
“王爷,府外一个年轻少年求见。”刑风拿着一张白纸过来,上面是一个红色府衙大官印。
楚江秋点头,崇大人是他暗中安插的自己人,两人不能直接见面,也不方便传达信件,便以这种方式直接遣人来。
那少年就是昨天在戏院里见到的那个少年,他看着冷玥便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
“卑职崇和参见王爷。”那少年行礼的姿势方方正正,看来家风甚严,“打扰王爷清休,还望王爷恕罪。”
楚江秋眉头一蹙:“不是你爹让你来的?”
他见过眼前这个少年,是崇大人的小儿子,年方二十的崇和。
年纪虽然轻,但跟着亲爹也破获了不少案件,有几年的断案经验,今日一来,如果不是崇大人传话,必然就是为了昨天的案件而来。
“是卑职自己来的,卑职无礼,想问魏大人几句话。”崇和言语直接,没有丝毫婉转。
“你问。”冷玥不在意,这样的年轻人在爹的庇佑下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碰过什么钉子,自然有些心高气傲。
“魏大人当时在戏院二楼,更那死者处于同一条线上,他是怎么死的,想必魏大人多少看到了一点吧?”崇和就算知道她不是凶手,也想要从目击证人里挖出一点线索。
“当时戏码正演到高潮,陈老板英姿飒爽,我还真没有闲工夫去看一个男人。”冷玥当然要保密,那个陈老板只能自己去查。
“魏大人在二楼,大可以从阁楼的天梯离开,逃到三楼天台也可以暂时避一避,为什么知道爹带兵前来为大人还在戏院内呢?”崇和问道。
“那戏院我是第一次去,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天梯。”冷玥挑眉,看来这小子已经将戏院的所有构造都了解过了一遍,他是真的想要查这案子。
她进戏院的时候是已另一张人脸去的,在那些小事眼里,他应该是随着那些人逃窜而去,冷玥作为炙手可热的大学士,有没有经常来这戏院,是稀客还是熟客,问问老板自然一清二楚。
崇和脸色不惊,那些回答仿佛都没有让他打退堂鼓:“卑职听闻,在冷夫人暗杀当晚,王爷曾在大人身上搜出过吹箭筒。冷夫人死在台上的位置跟大人所在的位置距离,跟昨天差不多。”
楚江秋神色一敛,渐渐冷硬。
“你意思说,那杀人的人有可能是我,或是我的同谋?”冷玥被这个年轻后生给逗乐了。
“卑职只是例行公事,询问案情而已,大人如实回答即可。”崇和全然不知自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是觉得他是秉公办理。
冷玥偷偷瞧了瞧楚江秋,这是你的人的儿子,我若要给点颜色,也不知方不方便。
楚江秋吹着茶杯里的茶梗,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不开口那就是默认让自己自由发挥喽!冷玥点点头,不管有没有会错意,他不开声阻止,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吧。
“那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居然能跟这件案子连在一起,看了两边的案发现场以及距离位置,实在不容易。”冷玥打算先礼后兵,先夸赞你一番再说。
“这都是身为府衙公差应该做的。”崇和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挺立着胸膛,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那您应该知道杀人都得有动机,若没有冷夫人的关系,我进不了红名书院,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是问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恩人?”冷玥问道。
崇和愕然,像是喉咙里被塞住了一块石头。
“那死去的公子,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跟他有没有过节,跟他爹娘有没有过节?小崇大人难道没有查过吗?”冷玥追问道。
崇和咬牙,脸色亦是泛白。
他调查了杀人的方法,还用一切布置,就是漏了查找动机。
动机是查找嫌疑人的重要手段之一,他居然跳过了这一步,没有公文直接来审问人,若是让爹知道,又该骂他莽撞不知轻重。而现在看来,他确实太不知分寸了。
他斜眼看着一直沉默的王爷,这份沉默已是给足爹的面子。
刑风在边上抱着肩看戏,他最爱给冷玥打抱不平,但是就连他一介武夫都看出小崇大人这说辞背后的漏洞有多大。
“那不如我来告诉你,我有没有杀人的动机,如何?”冷玥手撑着桌面,歪头淡笑。
崇和一惊,正在他脸上写满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等着一阵奚落的时候,居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刑风也是险些脚滑摔倒,楚江秋手上的杯子怔住了。
“小崇大人难道不好奇,我一穷二白,没有身家背景是怎么入的红名书院吗?”冷玥既然他一脸茫然,他也清楚红名书院里是什么人在读书。
“我来京都是来成亲的,谁知道那姑娘无缘无故失踪了。你去红名书院问一个名叫周林的人便知道,我跟他有提过。实不相瞒,那失踪的姑娘便是冷侯府千金冷玥。”冷玥自己提自己,脸上带笑。
楚江秋眉头一颤,刑风低头看低,手摸着鼻子,尴尬当场。
“亲家做不成,但面子还是要给,所以凭着冷府的关系,我才进了红名书院。但是冷侯府何等高贵府邸,怎能白白放过,所以我向冷夫人又提了亲。”冷玥接着编。
冷府一共就两个女儿,一个失踪,自然要提亲的便是另一位,险些成为太子妃的冷柔。
“结果自然是被扫地出门,我这一穷二白的穷书生谁会看得上。因此我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在那台上用吹箭杀了冷夫人。暗针只备了一根,所以那吹箭筒是空的,王爷查不到。”冷玥看向楚江秋,当时他根本查都没查。
崇和越听越觉得冷汗涔涔,这一番说辞听起来有条有理。
“至于那位死掉的少爷,喝花酒的时候曾经跟他有过冲突,他抢了我的美人,所以我记恨之下就把他杀了。”冷玥随口编造了一个,她跟那人实在是没什么交集。
花楼里王孙公子多的是个个都是财大气粗,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闹事,府衙调停之后又送回去。他们未来都将步入官场,所以名字也不记录,谁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曾经闹过什么事。
冷玥说的这些合乎情理且无法查证,可真可假。
“动机有了,作案凶器也在我屋里放着,小崇大人,现在就将我拷回府衙去审问吧。”她伸出那两双细若无骨的手腕,凑到了崇和的面前。
崇和向后退了一步,冷玥往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一直逼到了门口,撞在了那门板上。
冷玥冷笑出声:“你爹昨日给你的警告已经够明显了,你还胆敢来招惹我。看看你头顶上挂着的牌匾,这里岂容你放肆。”
她话语如清风爽朗,轻轻松松就吹乱了崇和的心。他头顶上是敬平王府的滚金大字,楚二王爷就坐在那,边上是连弩营的统领,跟羽林卫平级。
眼前的人虽是虚职文官,但听闻她作为军师,运筹帷幄,王爷大功有一半是她鼎力相助所致。如今看来并非虚言,是他太过草率了,登时心中后悔不迭。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我就让你把这吃进肚子!”冷玥手里不知何时已出现了那张印着官印的白纸,二指并齐撕成两半,两分为四,四分为八,撕成碎片。
崇和一呆,走出王府后,双腿一软摊在了台阶上。
“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何必这样吓他。”楚江秋眼里不悦,崇大人为人刚硬稳重,没想到生下来的这个儿子居然这么气盛不知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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