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末世]王者归来（十二）
两个小时后。
花了些力气清理干净收费站周围的丧尸，以及一堆堵在原地的废弃车辆，骆言等一众车队的战斗人员才缓步走回车子停靠的位置。
郁卿远远看了他们一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四十分。
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天就该黑了，这个时间点并不适合进入城区。
显然。
大反派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见他把玩了一下手上的长匕首，左手撑着驾驶座外的窗框，俯身弯腰，邪气的眼角微挑，“在这里过夜，明早再进城？”
郁卿侧点头，继而开口：“可以让他们搜罗一下那些车子，应该有不少用得上的东西。”
骆言挑挑眉，顺手朝刚走过来，同样听到郁卿说话的宋远，打了个手势。
接到骆言的示意，宋远隔着车子前玻璃窗，朝郁卿吐了吐舌头，耸着肩转身。
碍事的人走远，骆言抬手将匕首插回刀鞘，手指朝车子里的小姑娘勾了勾，话锋一转，“韩昭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伸手将某人的手指挡回去，郁卿低头看向放在腿上的平板，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答：“让我跟他回东北军区。”
“跟他？”骆言冷笑。
“怎么？”
“没有我，他能回去？”
郁卿眼中没有波澜，语气平淡：“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骆言见眼前的小姑娘这副态度，忍不住皱眉：“你答应了？”
“如非必要，我不会舍近求远。”郁卿说着，目光忽地一顿，手上的动作顿时加快。
“这样最好。”听到郁卿的回答，骆言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正当他还想再说句什么的时候，郁卿的呼吸徒然一滞，操作平板的手顿时盖上平板的封套，俯身朝副驾驶座上拽过自己的背包和双刀，转眸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让开。”
骆言将将让了让身子，郁卿已经灵巧敏捷地从车里钻出来。站定脚步，一面背上武器和双肩包，一面重新打开平板。
她低着头盯着平板的同时，语速极快地开口说道：“我必须现在进城，城区内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现在进城？”骆言皱眉，伸手一把拽着她的手臂，否决道：“不行。”
郁卿甩掉他的手，态度坚持：“我可以搞定，明早你们进城后，我会想办法跟车队汇合。”
“我说了不行。”骆言脸色骤黑，大掌扣住她的肩膀，厉声道：“云城不是小城市，白天进城我都不敢保证身后那群人能不能都活下来，更何况是晚上。”
见他态度强硬，郁卿也不恼，就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抬起手中的平板，将之前截取到的一段画面播放给他。
从拍摄角度看，这应该是住宅小区外围的一个公用摄像头，一般用来拍摄违章停车。
这个小区周边都是些脏乱破损的店铺，镜头转动的同时，这些店铺中一个门户紧闭的小铺面，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像是知道摄像头有人在监控一般，快步冲到摄像头下面，双手举着一张白纸，目光紧紧盯着摄像头，即便面上满是焦急慌张的神色，始终紧抿着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大约在摄像头下站了一分钟，男人才将那张白纸平摊在地上，四顾周围确定安全后，快步跑回店铺内。
那张在地上被风吹起一丝边角的白纸上写着——小初，舅妈病了。急！
感觉到扣着肩膀的力量减小，郁卿收回平板，语句平缓的叙述：“他是我舅舅。你觉得我能等到天亮？”
骆言沉眸，片刻之后，“那就一起进城。”
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身后的人说服，郁乍听到他的决定，郁卿心下一阵愕然。
这还是那个，被自己称赞大局观极强的骆言？
她转过身，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赞同，皱眉道：“你的这个决定，有经过大脑思考吗？”
骆言挑挑眉，眼中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我的大脑告诉我，这个决定简直不可理喻。”
郁卿点点头，颇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但是，它告诉我……”骆言反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脏位置，“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郁卿眼角一颤，为什么这种时候，还不忘撩她一下？
认识不过一个星期，你能相信骆言这种人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毫无理由的爱上她？
反正她是不信。
郁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拒绝：“我一个人去更方便，你们都跟去的话，反而会影响我行动。”
骆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妥协道：“我跟你去。”
郁卿再次摇头，语气异常坚决：“你必须留在这里。”
她见男人眼中的不同意，抬手保证：“你知道，没把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相信我。”
骆言定定地看着她。
确实。
不只是在他眼里。
几乎是在整个车队众人眼里，顾初这个长得娇娇俏俏，看上去最应该被保护的小姑娘，却是他们中最沉得住气的一个。
就像她说的，没把握的事情她从来不做。
所以，这一路过来，但凡是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一件出过差错。
而且，她的实力一直是个迷。
如果说她没有异能，她那快于常人的反应速度，强过他们这些异能者力量，根本无法解释。
况且——她还能诱发其他人的异能。
可即便如此，单凭她一个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了城内成千上万的丧尸。
见骆言仍皱着眉，郁卿踮了踮脚尖，轻轻碰了下他眉角的疤痕，难得语带调笑：“不是要满足我的那三个条件吗？”
她后退一步，朝他摆摆手，一边转身一边说道：“我等你明天英雄救美。你好好争取。”
听她说前半句话的时候，骆言面上明显一愕。
直到听完她的下半句，骆言的唇角止不住勾起一丝笑意，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拂过下颚。
很好。
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从一堆废弃车里挑了一辆车型不大的轿跑，郁卿朝宋远点了点头，刚准备坐进驾驶座，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陪你一起。”韩昭的声音当即响起。
郁卿略显意外地看向他，眸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和韩昭的崔蔓以及另一个女生，问：“你确定？”
像是没看懂郁卿的目光，和她话语里的拒绝一般，韩昭肯定地点点头，“我陪你一起。”
郁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让开自己的位置，往副驾驶座走去，“你来开车。”
韩昭闻言，猛的望向她，眼中划过明显的意外之色。动作却干脆利落地坐进车里，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
车子驶过收费站，真正下高速之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韩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跟你一起？”
总不会是因为你喜欢我吧？
郁卿暗自嗤笑，侧过头问：“为什么？”
韩昭听言，心下微顿，接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算是报答你这一路对我们车队的帮助吧。”
郁卿心下闪过一丝诧异，她还真没想过，韩昭会用这个理由来回答她。
当然，不是说这个理由站不住脚。而是以她对韩昭的认识，这个人做任何一件事，绝对有一个利于自己的出发点。
但就目前而言，他们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利于他的。
韩昭见她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仿佛已经习惯了郁卿的沉默。
眉目舒朗，继续道：“当初你之所以会带着崔蔓和肖宇和我们汇合，提议组成一个团队，最终的目的应该是想联合车队，带着你的亲人离开云城吧？”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我心善，想带着你们拯救世界呢？”郁卿也不摇头否认，反倒是语气半真半假地问。
韩昭听了她的话，轻笑了一声，然后用着一种好似极为了解她的语气感叹道：“你不是那种会烂好心的人。”
郁卿挑眉：“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冷血无情的形象。”
韩昭摇头：“我不是说你冷血无情。你不会烂好心，但你是那群人里难得有着一颗善心的人。起码，在我眼中，冷冰冰的顾初，心是暖的。但凡是她能做的，能帮一把的，她都不会吝啬分毫。”
郁卿：“你的话有些自相矛盾。”
韩昭轻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人？明明时刻都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将谁都不看在眼里，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令人无法讨厌你的举动。”
有吗？
郁卿奇怪的扬了扬眉。
从末日开始的第一天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在这一个月里到底做过什么好事？才让韩昭这样的人，会有这样的感叹？
她问：“所以，我做了什么？”
“你救了崔蔓，还有她的家人。”
郁卿点点，确实，她不仅救了崔蔓，还花了些力气说服了她的家人。
但是换个角度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是因为崔蔓作为男主后宫之一，命不该绝。
即便她不出手，崔蔓也能好好活下来，最终遇上韩昭也不一定。
“你救了王斌，甚至激发了他的异能。还有于海。”
郁卿再次点头，没错，大概是这两人比较得她眼缘。
“你救过我好几次，也许你自己都记不清……”
郁卿勾了勾唇，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格斗经验。最开始，所有人在对付丧尸的时候，都显得非常吃力。
她空有加速鞋子和加力量的手套，如果没有一个好脑子，恐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能掌握那些技巧。
所以，比他们好不了多少的自己，难免会出手替他们挡一波身后的突然袭击。
何况韩昭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又是她的攻略对象，自然在所有人中享有最高优待。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是这么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听上去似乎不太合理。
毕竟在她的人物档案记录里，韩昭的个性特征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自私”。
他看上去重情重义，待车队的人不错，却难以掩盖一个事实。
一个未来能同时爱八个女人的男人，根本学不会爱其他人，他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个极度自私的男人。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韩昭，骆言，以及她自己，都是这类自私特性的代表，只不过每个人对待事物的方式不同，在别人眼中才会有不同的表现。
所以，不管是韩昭还是骆言，他们那副抛开一切想要陪她进城的做法，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一个人说了半天，却发现身旁的女孩双目放空，一副明显在发呆的模样，韩昭终于有些绷不住道。
郁卿回拢思绪，说：“就像你说的，能救的我肯定会救，谁都做不到看着别人眼睁睁死去。前提是，我有这个能力。如果让我拿已有的人命，去换同等的人，那恐怕不行。”
“你还在为林教官那次的决定生气？”韩昭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郁卿话里的意思。
却见她摇头，“生气说不上，只是有些难以认同。有些人可以高尚的牺牲自己拯救别人，我做不到。”
她没说的是——她只能做到相对的公平，以她的权衡方式。
“我也做不到。”韩昭耸耸肩，并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跳过话题问：“你听过一个抉择题吗？”
“什么？”
“一辆火车在一条马上要分轨的铁轨上加速行驶，分轨后的a轨道上站了两个孩子，b铁轨上站了一个孩子，你只有10秒钟的时间救人，你会选择让火车开向哪一条轨道？这里有一个前提，不管你选哪一个轨道，火车原本行驶的轨道永远与你相反。也就是说，你必须利用那10秒钟时间去调整轨道的方向。”
郁卿闻言，神情难得认真的看向韩昭，问：“你会怎么做？”
韩昭面带无奈，耸耸肩，“选a。”
郁卿跟着摊手，“如果是以前我也会选a。但以我现在的速度，10秒足够我更改路线到b轨道的同时，带着b轨道上的那个孩子滚到一边。”
听到郁卿的回答，韩昭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眼眸中盛着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笑意，明知故问道：“既然你对自己的速度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还要费心选哪一条轨道？”
“两个和一个的情况下，我依然会优先选择多的那一方，即便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这个选择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你，顾初。”韩昭感叹道。
“你永远都是这么理智，但又不会泯灭人性。”他又道，“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无法理解。”
【叮，韩昭对宿主的好感增加10点，目前好感度75点。】
听到他的问题和系统的提示音同时响起，郁卿侧眸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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