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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秋风扫落叶


怎么可能!你你们眼前这些人是官兵,坦白说,还没交过手,罗克敌根本不知道这支官兵是否能比李鱼那支虎狼之师更厉害。李鱼那支人马那哪叫军队,那就是狼群,绝对是一群疯狂的

        狼。

        可是,官兵与匪,先天上就有一种气势的压制,更何况此时正在溃败之中,那群疯狼还追在后边,马上就追到了。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么?我想,你应该是打听过李鱼的情况了,不过,你的注意力应该都放在陇西李阀身上了,毕竟李鱼到了陇右之后,就只有陇西李阀向他示

        过好。

        纥干承基得意洋洋:你根本不晓得,初来乍到的李鱼,在陇右有不少知交好友吧?比如我!

        大哥,他在拖时间!

        罗克敌正要喝问纥干承基和李鱼有什么鸟关系,被手下一言唤醒,当即把刀一挥,喝道:冲出去!

        哈哈哈,没了马的马匪,能有多嚣张啊?纥干承基大笑,把手一挥,官兵就蜂拥而上,起了凶狠的攻击。一个以逸待劳,一个死中求生,双方都拿出了全部的本事,疯狂地绞在一起,刀枪碰撞声,兵器入肉声,惨叫哀嚎声,在这鬼门大开的夜中,汇合成比鬼神更可怖的声音

        。罗克敌仗刀冲在最前面,身边是三名悍匪如同僚机一般呼应保卫,确保他的输出。如此混战中,刀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但他狰狞的鬼面却也使得

        他的身份无所遁形,纥干承基马上找上了他。

        呼~~~

        只出一道破风声,罗克敌已连出四刀,闪电般劈砍刺扫向纥干承基的头颈腹喉,出手狠辣无匹,取位刁钻毒辣,尤其在夜色中,更是稍一不慎,便得命丧黄泉。纥干承基和罗霸道没少交手切磋过,两个人的功夫相近,纥干承基略逊半筹。罗霸道对他说过,自已这个性情阴鸷的堂弟,与他一样练的是罗家刀法,但个人风格大相径

        庭。如果马上做战,自已必胜罗克敌,如果马上做战,则胜负难料。纥干承基看得出,罗霸道所谓的胜负难料,其实就是说不如罗克敌。此刻一交手,果然,罗克敌与罗霸道不同,出刀风格阴柔刁钻,狠辣迅捷,稍一不慎,就得被他手

        中的刀弄一个膛开肚烂。

        但纥干承基的刀法比起罗霸道的大开大阖,也是细腻许多,再加上罗克敌是经过了一番苦战逃过来的,气力的消耗,必然影响他的度,所以两人堪堪战个平手。此时,那群嗷嗷叫的囚徒兵已经像一群饿极了的狼似的扑了过来,每人腰间的皮囊里都揣满了耳朵。他们毫无战果的急,有了战果的更急,越有战果,那距名列前茅便更

        进一步。

        前五十人要授军官衔啊!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配作夫妻啊!

        在他们眼中,面前的马贼那根本不是贼,好就是他们胸前的勋章身上的将服枕侧的美人儿,多杀一个便多一分希望!独行大盗方破浪双腿狂奔,快如奔马。一声大喝才出口,就合身冲进了马匪群,沉重的斩马刀破风声厉,荡开一杆挡来的长枪,顺势一拖,噗地一声人头落地,方破浪向

        前一冲,左手一提,右手一挥,那刀就把这贼的耳朵和脑袋分了家,右手刀准确地挑开另一个马贼刺来的一刀,左手熟稔地把人耳塞进了口袋。

        然后,他就嗷地一声,单手持刀再变双手持刀,兴高彩烈地向那个人扑了上去。

        冯麻子是个小偷,身手很灵活,但硬碰硬的功夫远不及他那些伙伴们。但是能在铁无环的地狱式训练,动辄训练减员率过半的磨练中活下来,又岂是毫无本事的人?

        他提着把解牛刀,充分挥他身法灵活的优点,跟在人群中打闷棍下黑手,一番游走,收获居然也颇丰。这边一个马贼刚刚捅翻了一个囚徒兵,气儿还没喘上一口,冯麻子就鬼魅似的掠到他身边,先一刀断喉,再一刀切耳,然后人影儿一挥,就没进了人群,等他身影消失,

        那个喉头突突冒血的马贼才倒下。吐蕃人普布更加的凶悍,左臂一张,挟住一杆刺杀的长枪,右手刀斜着一砍,将那人的脑袋削去了一半。刚想上前去斩人耳,又是两个马贼扑来,普布大怒,迅反手还

        刀入鞘,把挟在肋下的大枪攥着枪头,当作棍子呜地一声扫了出去,竟将那马贼的脑袋扫爆了。另一个马贼被喷了一脸的鲜血和脑浆,吓得心神一颤,就只这一愣神儿的功夫,曾布的枪已经倒转过来,犹如毒龙般一吞一吐,这马贼的胸前便出现一个鹅卵粗细的血洞

        。

        我的!我的!这都是我的!啊~~~普布左手挥矛,右手挥刀,敌我不分地一通横扫,将敌我双方的人都迫出丈外,这才扑过去切他的战利器。三只人耳入袋,顺势向前一滚,又把刚刚被他扫中大腿,躺在

        地上抱着断掉的大腿哀嚎的一个马匪也切了耳朵,然后才抹了他的脖子。这时代,族群意识国家意识并不那么强烈。你能给他生存的条件,他很容易就融入你的集体。普布在吐蕃也不过就是个奴兵,李鱼许诺了他美好的未来,他也要拼一拼

        。惨烈!已经丧胆的马匪在前后两股敌军的联手合攻之下,虽然竭力地反抗,却挡不住他们凶狠迅猛的凿穿战术!实际上,人家也不是有意地凿穿,只是想割人耳的疯子太

        多了而已。

        纥干承基和罗克敌在战斗中也早被冲散了,双方各自杀在人群中,罗克敌那狰狞的鬼面之下,一张俏脸上早已汗水涔涔。

        完了,全完了,我的无数心血啊罗克敌越打越是绝望,他的人当然没有全部带出来,可是所有的精锐都在这里了。只要这些精锐都葬送在这里,他留在老巢的那些老弱残兵又有何用?另外两寇不会放过

        这个吞并他地盘的机会,更不会放过斩草除根的机会。

        他没有未来了,他唯一的结局,可能只有效仿他的堂兄罗霸道,远走他乡。这就是马贼的悲哀,他们没有什么稳定的根基,也没有牢固的统治阶层,一旦势弱,就算没有外敌来消灭他,也会被内部的竞争者杀死。所以,他们强大时,可以拥有比皇帝更大的权力,对他的团伙生杀予夺,一旦失败,就像落败的猴王,马上就被整个族群抛弃,这也是罗霸道一败便根本没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原因,因为就连曾经最忠于

        他的,也会迅臣服于新的王者。

        这就是弱肉强食之下的道义!

        我不甘心!好不甘心!李鱼!我就算死,也要叫你付出代价!我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我会用我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办法,向你复仇!罗克敌怨毒地诅咒着,趁着黑夜和混战,悄悄摘下了他标志性的面具,扣在一个死去的马贼脸上,又在他脸上斫了两刀,用流出的血抹在自已脸上,渐渐向双方混战战场

        的边缘移动而去。就连他自已的众多手下,认得他面目的也寥寥无几,罗克敌凭着一身出色的武功,只要阻路者,无论敌我都杀,很快便被他杀到了最边缘,然后趁人不备,一下子投入了

        茫茫夜色当中

        ************

        天亮了!

        基县彭府,所有的骡马车辆都被集中在了府外宽阔的道路上。

        龙老爷子亲自指挥,把府中的一切都搬了出来。没错,就是一切!包括彭峰的所有妻妾。在陇右和塞外有着同样的生存规则,女人同样可以是战利品,可以是可分割的财产。折梅峰下新城之中,还有许多光棍儿呢,他

        们都还没有老婆,而这些已经失去家园和庇护者的女人,这对她们而言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当所有的财宝也被搬个一空,家具什件儿也都装了大车,整个彭府包括地窖都跟狗啃过似的一般干净时,龙老爷子便放了一把火,将整个彭府付之一炬。基县,只应该有

        一座雄城,它不该在这里。砖石房舍厚重的府墙,龙老爷子没有理会,根本不用理会,等这场大火烧完,基县百姓就像会勤劳的蚂蚁一般扑过来,把能拆的都拆了,拿回去修补他们的屋舍,彭府

        ,将会被彻底抹杀。满载而归的车队浩浩荡荡而去,其中最重要的一箱由龙老爷子亲自看管,这是整整一厢的地契,是彭峰这么些年来巧取豪夺之物,那每一份转让地契上的红手印,都是沾

        了血的泪痕。

        女婿跟他说过,这个东西最重要,一定要找到并拿回来。他要打土豪分田地,这是迅赢得基县民心,让他们在基县从此牢牢扎根的根本。

        滨海镇湖边,天光已经大亮,双方已经停战。

        还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还能站着的人中,身上没伤的也一个都没有。

        他们本不想罢手,只是,再也没有人挥得动刀了。

        一阵风过,芦苇烧尽后扬起的灰烬就像漫天的纸钱。王捂着流出的肠子缓缓四顾,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站着的人,真的不多了,王东王小磊都不见了,应该就在那满地的尸体当中,陈彬还站在他不远处,神情

        比他还要呆滞,而刘炜此时正趴在地上,他还有气息,但是腿被砍断了,脖子上也挨了一刀,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吐蕃小整事永丹拄着刀,呆呆地站在对面,身边的人也是零零落落。一个趴在芦苇荡边,浑身都是泥的人动了动,缓缓爬起来,四下看看,踉跄着冲到了永丹旁边,他是

        徐海生,在双方大战时聪明地躺下装死,这才逃过一劫。

        小整事儿,我们上当了,上当了啊

        徐海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小整事儿,我家老爷那边一定也

        呀!永丹攒了半天才攒出的一点力气,全用在了这一刀上,狠狠一刀把徐海生劈翻在地。徐海生像被斩断了头的鸡,一头栽在地上,扑愣了几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渐渐失

        去了生命的神彩。

        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彭峰!我要

        永丹扬着刀,一刀一刀地剁在徐海生的身上,只是他力气已经耗尽,根本砍不入几分,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王动了动,用着最后的力气嚎叫道:兄弟们,他们没几个人啦,干掉他们,咱们就赢了

        王的话一下子给剩余的民壮打了一针强心剂,人丛开始缓慢地挪动起来。

        不能杀!就此罢手!

        数十骑快马突然破开晨雾,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都平端着上了弦的劲弩。

        陈飞扬和狗头儿策马站在最前面,神采飞扬。狗头儿大叫道:留小整事儿一命,我家阿郎,向有大用!

        王身子一震,顿时泪如泉涌: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啊呜呜呜呜我的人,我的人全耗光了呀呜呜呜呜爵爷呢,我要见爵爷啊呜呜呜呜

        这货,哭得太惨了点吧。

        狗头儿都不好意思搭他的话碴儿了,不禁扭头看向陈飞扬。

        陈飞扬咳嗽一声,干巴巴地道:我家阿郎正在那个正在折花山下打扫战场。马贼罗克敌夜袭折梅峰,已经被我家阿郎全歼了!

        爵爷在折花山下打战?大马匪罗克敌来了?这和昨天通报的消息好像不一样啊。

        王正在愣,狗头儿也眉飞色舞地道:彭峰那老贼图谋不轨,也已被我家阿郎给一锅端了,哈哈哈!大喜!大喜呀

        王听到这里,一下子全明白了。

        噗地一下,因为气得像个蛤蟆,王再也捂不住,大肠都气得从肚子上的豁口喷了出来,嘴边缓缓流下一道深红色的血迹,王指了指狗头儿,仰面栽了下去。

        狗头儿吓了一跳,赶紧提马往陈飞扬身边靠了靠,忐忑地道:这这咋还让我说死了呢?求点赞!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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