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心死神伤

可见他早已经准备完毕，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孟秋是名男子，却看他太过焦急，想必也没有心思去换，所以便等到额吉醒来说完事情，才像是不经意般说出。

        孟秋不禁有些尴尬，却点了点头，跟在苏少瑾身后去换衣服，屋内便只剩下慕青和额吉，还有守在门外的莲香。

        “七嫂，我想我能回答你当时送我上马车时的问题了。”

        慕青一愣，松开手臂，看着一脸淡漠的女子，她神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是干涩无润，但那双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神色间充满了坚定。

        “我不爱，从一开始，我们便有各自的立场，他需要我来稳固自己的势力，而我是想要一个能让自己依靠的丈夫，温暖的家庭。”

        额吉深呼吸了一下，她垂下了眼眸，缓缓道：“可我们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但是现状不允许改变，所以有时候便会骗一骗自己，假装很爱他，而对方也是，假装拥有这个公主的名声像是很有用般。”

        “其实不然，我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在这个年代，无论这个女子多么的有才华，还是文韬武略，都不能跨越性别的障碍，女子不得考科举，不得上朝堂，更不得当武官，还有什么三从四德要遵守，从一开始，这个世界便就断了女子的路。”

        慕青低头不语，伸手轻柔着对面正在抖动的肩膀，她说得没错，这个天下本就是对女子不利的，千百年来一向如此，现在只在闺阁的她们，又能做着什么呢。

        额吉抬起了头，神色发光的看着她的眼睛，慕青手上的动作微怔，却还是轻轻落下，帮她理好乱掉的发丝。

        “但他却还是欺骗着自己，也同样欺骗着我，相对的，我也在欺骗着他，我们就这样浑浑噩噩，以为对方爱着自己过了三年，而如今，还是他先想开了，而我竟然还沉迷在自己说的谎言内，无法自拔。”

        她轻轻的说道，声音颤抖，三年的时光，将额吉从一名公主，慢慢坠落成了连婢女都不如，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向着何处走。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谎言，我骗自己太久，久到自己都相信了。”

        慕青起身抱住她，轻声安慰着，怀中的人像孩子一般哭了，慕青也不拦额吉，因为她明白，只有大哭一场，才会慢慢的放下，将心中的东西发泄出来，才会毫无留恋。

        那晚，额吉睁大了眼睛，望着头上的墙壁，眼神闪着丝丝泪水，慕青悄悄蹲在门外，直到屋内的人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轻叹一声才缓缓离去。

        一夜之间，失去孩子的额吉，还有丈夫的背叛，再加上这些看透世间的话语，慕青真的害怕她会想不开。

        慕青望着门外被阴雾遮挡住的月亮，正看着出神，身后却多了件薄衫，她茫然的扭过头，是苏少瑾，此刻正一脸暖意的看着她。

        “今日夜色微凉，不如我来看管吧，夫人先回去休息。”

        没了那探子的眼线，他们也就不必再做戏，慕青摇了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对方，这两天习惯他清冷的模样，现在突然转换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知道慕青心中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制止不了，便将事情拦在自己身上。

        “孟秋呢？”慕青四处看了看，这时候应该最害怕的是他吧，怎么不见人影了。

        苏少瑾笑笑，将那薄衫给她系好在身上，缓缓道：“孟秋这孩子太过心急，连自己的伤口都要结渣了都没发现，为夫给他灌了碗安神的药，又处理了下伤口，现在正在屋内安心睡着，夫人就不必担忧了。”

        慕青点点头，拉着他坐在石阶上，将那薄衫取下，一同将两人盖住，苏少瑾一怔，看着那笑得正开心的女子，不禁嘴角一勾，轻笑起来。

        轻纱曼舞，轻歌醇酒，秦楼楚馆内，樱红一身轻纱在屋内急促的走着，她一脸焦急，像似是在等着什么，直到门开，一位身带头纱的女子走进来。

        不待来者反应，她便急于上前开口询问道。

        “水淼，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听你的话，便就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吗？这都离着那天都好长时间了，为何还是没你所说的马车来迎我进府，我再这样不接客下去，妈妈就要将我降到二楼了！”

        这繁楼之所以高贵，也在于一个排名，如若这月谁排名最高，便能获得可以带着随从出去的机会，但还是没有机会上三楼，也只有她这样连续六次都在前十名之内，才有可能上三楼，去服侍那些官员。

        人人都想褪去这一身贱籍，做个普通人，运气好的话，被某个官员，抑或是财多的富家子弟看重，那么下半辈子也就不用再愁了。

        自然是楼层越往上越是贵重人物，但也有着利与弊，这伺候的人员不同，身为娼妓的她们身价也自然会往上蹭蹭的涨，基本上上了名次，也是最有机会的那些人，通常却高得厉害。

        因为每一次的排名，只要上了一定的名次，便就会增加几两银子，再加上这月所服侍过的官员是如何的身份，重了要增加，轻了，便也要增加。

        所以一般那些即使在最高楼层，最有机会的女子，也是最没有机会的人，试问会有哪位官员会不顾自家家族的反对，散着万贯家财而去领着一个不伦不类的青楼女子走呢。

        而她们月余的虽然有每个楼层不固定的银两，再加上有时候官爷会打赏的银子，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赎身还是差的远。

        樱红也算是这繁楼中有名的人物，毕竟当年她是因为家境贫寒而被发卖进来，当时的她也只有十二三岁，却靠着这几年来的打拼，一点点的坐上这三楼的宝座。

        却在细细思索着这规矩后，才发现即使无论是怎样攒钱，等她能自己赎身，得到年老珠黄的时刻了，樱红心中不禁感叹老鸨的心计，在一楼的没有机会，而在高楼的也同样的没有机会，弄这样的规定，不过是让人为她尽心尽力的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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