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家马德里’
沈大富同程处嗣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将目光重新转到了沈默身上。
他俩正月从长安离开到现在也有两个来月没见过沈默了。
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比之前瘦了不少，这使得当父亲的沈大富，心疼的不得了。
而苏珍珍此时正殷切的拉着拉着沈默的手，在那询问李若影怀孕的事。
虽然在沈默之前给沈大富写的书信中也有提及此事，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不问清楚。
要知道沈家已经三代单传了，从沈默祖父那一代就是家中独子，沈大富跟沈默就更不用多言。
古时别管你的家业积攒多大，
总归会有人无视的，但若是家宅中人口兴旺，子孙满堂，无论是谁都会称赞几句。
唐朝历经前隋后期的战乱，整个国家的人口还没如今国内的一个大省人多呢。
为此李世民还特地下旨，趁早结婚生子，每个城县下面人口增长的数量还是升官时重要的政绩。
所以每个城县中都有专门负责拉媒扯线的部门，里面的媒婆也大都是城县中有名的三姑六婆。
以前洛阳城中可没少人来沈家给沈默说媒。
可前身的沈默痴心与练文习武，所以直到十六岁都还没结婚，在大唐也算是晚婚一族了。
为此沈大富与苏珍珍可没少发愁，如今沈默不仅与李若影结了亲事，还有了孩子，沈大富与苏珍珍怎能不打听清楚。
当他二人从沈默口中真真切切的听到李若影有了身孕的消息后，激动的沈大富老脸上挂满了泪水。
开心之余直接下令，为了庆祝沈府有后，所有仆役丫鬟尽皆有赏钱。
除此之外，今天招待沈默他们的宴席加量，酒水不限，丫鬟仆役们也可另行组桌用餐。
顿时整个沈府都变得喜气洋洋，丫鬟仆役们走路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等到厨房安顿好宴席所用的菜肴，准备好酒水后，沈默与程处嗣他们兴高乐呵的上桌用餐。
这一顿饭从下午戌时吃到了晚上亥时，就连好酒的尉迟宝琪都被灌趴到了桌子底下。
作为主家的沈默那就更不用多说，军中的汉子那都是杯到酒干的主，一个接一个的轮番上场，灌的沈默直到第二天早晨脑袋还晕乎乎的呢。
等他起来后去寻沈大富与苏珍珍请安时，程处嗣和牛师赞他们还躺在客房呼呼大睡呢。
跟着管家老赵来到后宅，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喜气洋洋的沈大富，却没看到苏珍珍的人。
沈默走上前冲沈大富施礼问候后便好奇的询问自己母亲去哪了，结果他刚问完就看到苏珍珍一副出远门的模样。
身后跟着的丫鬟也是大包小包紧跟在她身后，苏珍珍走出房门，一见到沈默就直接走了过来。
还没等沈默说话呢，苏珍珍用手指朝他额头上可劲的点了两下，然后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
“你个臭小子，平日里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做事毛毛躁躁的，为娘怎么能放心小影一个人在长安呀。
家里那些仆役毛手毛脚的再伤到小影怎么办。
我可跟你说，现在小影身怀有孕，乃是咱们沈家的大功臣，等你回去了要是再敢惹她生气，看为娘怎么收拾你。
别愣着了，赶紧搭把手，把箱子提到外边，这里面装的可都是为娘昨天连夜托人找来的药材，正好可以给小影补补身体。
哎，你轻着点，别碰坏了，这些药材擦坏了那可是想再找都没地儿找去。”
苏珍珍一边对沈默絮絮叨叨，一边迈步朝外走去。
而沈默呢，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小影虽然怀孕了，也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
可是见母亲这幅热情激动的模样，沈默也不好阻拦，反正自己这段时间也回不去，就让她去陪陪小影吧，免得小影一个人在家无聊。
沈默拎起苏珍珍说的那个装满药材的木箱，紧跟在她身后，走出沈府大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七八辆马车，上面装满了各种洛阳城的特色。
除此之外，丫鬟和老妈子也跟了十几个，这可真是让沈默无语的不得了，在长安也能请呀，至于从洛阳这边带过去吗。
可是苏珍珍信誓旦旦的说从洛阳带过去的丫鬟都是自家知根知底的人，老妈子更不用多说，当初她坏沈默的时候就是她们伺候的。
如今沈家有了下一代，当然是要用自家的人去照看啦。
沈默张嘴结舌的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珍珍给赶了回来，然后命令车夫赶快启程。
一想起小影肚子里怀着自己未来的大孙子，苏珍珍这可是一刻都不想耽搁。
看着马车队越走越远的背影，沈默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算了，娘乐意就让她去吧，也正好让她跟小影两人好好相处一下婆媳关系。
要说起来，虽然苏珍珍在沈默与李若影他们两个结婚前就认识了李若影，包括她的母亲上官瑜。
但是可从没有长期在一块儿居住过，当初结婚之时，李若影向苏珍珍敬过茶后，也只是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天时间。
然后父亲和母亲就返回洛阳这边了，现在母亲去了也挺好。
沈默摇了摇脑袋，甩掉脑子中多余的想法，就又转身走回了沈府。
既然后顾之忧已经有母亲去照料了，那自己就踏踏实实的完成凌虎的命令吧。
万一立点儿什么功劳，被仁慈大度的皇帝陛下赏个爵位呢，到时不仅自己可以承担爵位，父袭子承，就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白落一个爵位。
想到此处，沈默整个人都变得斗志昂扬的，在心中朝自己说道。
“加油吧，少年，现在你可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赶紧立点功劳，争取得个爵位，到时宝宝一出生那都是小爵爷，哈哈…”
神情激动间，沈默又走回后宅，准备去寻父亲沈大富讨一些帮助。
而沈大富呢，从沈默口中得知到他来洛阳要办的差事，以及代朝廷巡视洛阳的事后。
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虽然他颇有家财，在洛阳城中也算有几分薄面，可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普通百姓的身份。
可从来没有过官家的身份，如今见自己儿子不仅有着官员的身份，还要代朝廷巡视洛阳。
这让沈大富感到骄傲无比，面带欣慰的看着沈默笑了，孩子都求到了自己身上。
当父亲的那肯定是要鼎力相助呀，一方面派出家里的仆役们去外边打听最近城中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另一方面则是吩咐丫鬟赶紧去准备早点，此时太阳都升到了半空，想来默儿的那些同僚们也都该醒了吧。
果不其然，程处嗣与牛师赞等人昨天虽然没少喝酒，但是对他们的酒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在苏珍珍出门的那会儿功夫，他们都醒了过来，由丫鬟伺候着洗漱了一下。
其实早在沈默研发出牙刷后，这东西就成了沈家必备的洗漱工具之一。
见过这东西的程处嗣与尉迟宝琪他们倒是没什么反应。
从没见过牙刷的柴令武跟薛平，以及营中跟着一起来的那些战友们则是对牙刷啧啧称奇。
这小小的东西可真不错，比柳枝什么的干净多了。
（以前没有牙刷时，那些富贵人家都是用柳枝沾青盐净口的，不提有没有效果，单独这柳枝那就肯定是带着苦味的。
反正跟牙刷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言归正传，柴令武等人洗漱过后，在一同用餐时，还跟沈默询问那牙刷是什么东西，谁发明的等等问题。
这问题问的沈默都不好意思了，总不能夸耀说就是自己发明的吧！
还好，人群中还有特别会捧场的人，程处嗣正是此人，面带微笑，三言两语的就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柴令武薛平等人听后恍然大悟，看沈默的眼神也更加炽热了。
盯得沈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答应每人送他们一套牙具后，才让他们眼神中的火光暂时消失了一些。
军中之人，吃饭速度都比较快，再加上沈府为他们准备的早餐只是樱桃***酪，牛奶和其余一些点心之类的。
几人稀里哗啦的一会儿就吃完了早餐，等他们几人从用餐的偏堂离开后，方才在屋中伺候他们的小丫鬟才敢小声议论起来。
“秀儿，你说少爷他在军中得吃了多少苦呀，我可从没见过少爷吃东西这么快的模样，看样子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珠儿，这还用说吗，别说你没见过了，我伺候少爷比你还早两年呢，也没见过少爷方才那种狼吞虎咽的模样。
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少爷他们在军中吃的都是什么东西，你方才瞅到里面那个‘黑黑’的将士了没。
他吃东西的模样，那就跟往嘴里面扔似的，一碟松茸露，两口就没了…”
……
沈默他们可不知背后还有两个小丫鬟在嘀咕他们的吃相呢，用过早餐后，几人走出沈府，准备在洛阳城中好好逛逛。
先不说玩什么，奉命来的洛阳，总得做做样子不是。
众人沿着沈府外的这条路朝恭安坊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打量着洛阳城中的景色。
除了怡人的风景之外，心细的牛师赞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洛阳城中的百姓虽然对天气干旱有所抱怨，可是没有一个因此恐慌的。
要说起来，寻常百姓家遇到这种干旱时节，不都是该发愁自家的粮食问题吗。
接连碰到了十几户人家都是这种模样，使得牛师赞心中好奇心大起，寻了一个老汉拱手询问道。
“这位老伯，某家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还望老伯能为某家解惑一二。”
这老汉一看牛师赞富气逼人却有礼有节的模样，心中暗自称赞了一句好后生。
当他得知到牛师赞所疑惑的事情后，抚着下巴颏的胡须笑道。
“哈哈，小郎君，说起这个问题，那还得从我们洛阳的‘神童’沈少爷说起。
去年的时候沈少爷在街边讲了一个‘存金存银不如存萝菔’的故事。
因为这事儿，我们洛阳这边的百姓差不多都种了一两季萝菔，原本老汉我还在怀疑沈少爷的说法。
可是直到今年出现这种旱情，老汉我才明白沈少爷的用意，当初他不惜自污名声就是为了让我们种上几季罗菔。
像今年这种旱情，要是放在往年，那肯定是人人恐慌，严重的时候甚至是易子而食。
可是有了沈少爷去年的那一番故事，我们洛阳这边的人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存着一两窖罗菔呢。
别说这三个月旱情了，咬咬牙，吃到秋收都绰绰有余。
既然如此，小郎君，你说我们为何还要感到恐慌呢，根本没那个必要。
有那种功夫，还不如在家里好好感谢一下沈少爷呢。”
牛师赞听完这老汉的话后，也联想起去年沈默讲这故事时的情景，好像他当时还叮嘱自己等人回到长安也要种罗菔的吧！
可是自己根本没当回事儿，回到长安就给忘了，现在想想，是不是沈默当初就预料到今年的旱情了，这可真神了。
牛师赞朝这老汉拱手施礼道谢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战友中间。
将老汉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众人后，惹得众人皆用惊奇的眼光看向沈默。
沈默也不敢说自己当时的确预料到了今年的情况，如果他们要是再让自己预测可怎么办。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将几人含糊了过去，然后几人继续朝前走。
结果走了没一会儿，还真发现了有事情。
只见前方有一堆人群不知在围观什么，与此同时，还时不时的有人朝那里凑去。
沈默他们自然也感到好奇，挤到人群旁边往里看去，只见人群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打架。
其中一个男子边打对方，嘴里还边痛骂对方不知廉耻。
这使得沈默他们有些好奇，从围观的人群中稍加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了其中详情。
原来里面现在正在动手的这个人名叫黄德奎，他妻子名叫马淑萍，他现在揍得这个人叫李玉飞。
黄德奎长相憨厚，一看就像是个老农夫，而这名叫李玉飞的男子看起来要比他好看一点儿。
为什么要揍他呢，还要从黄德奎的妻子马淑萍说起，他们夫妻两人育有一子，年初的时候刚刚出生。
今天黄德奎与马淑萍两人因为一些口角吵了起来，结果吵着吵着，马淑萍竟然说那儿子不是他的，而是邻居李玉飞的。
他姓黄，他媳妇姓马，可儿子却姓李。
这事儿，任谁能够受得了呀，黄德奎也没细想其真假，从家中走出来后，将李玉飞拉出来就揍，也就出现了众人围观的一幕。
沈默听清楚原因后，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家马德里’（黄加马得李）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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