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为尊

小程等众人没有想到，他们的落脚点并不是他们刚刚身处的茅草房，等到王俊水和廖坤送离开的八个人下山回来之后，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彭德柱突然下令出发，他们就在彭德柱等人的带领，绕着西山继续向西而去。

        众人一路行进，天进幕夜之时则已经翻过了一座山梁，正在行进队伍中的小程，突然匆匆跑到队尾武保旭面前提出，想要稍许停留拐个顺脚回家看看。武保旭听了他的请求，这才想起来小程的家就在左前方五里山路之外，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不敢擅专，带着小程再次匆匆奔赴队前领路的彭德柱面前，将小程所请如实告知，并说明小程的家就在五里之外的不远之处。

        彭德柱本对小程就有所怀疑，此刻他提出要脱离队伍而去，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不过如果不同意的话，似乎有显的不禁人情了些。心中计较了一番之后，扼守同意小程的求情，不过却由对武保旭说道：“这次离家是为了抗日杀鬼子，实是生死难料，俺看你就和江一阁陪同小程去一趟吧，给帮着他将家中老人安排一番，也可令小程战场杀敌之时心中无所牵挂。”彭德柱由此一说，武保旭当然高兴，那个曾经经常到恒信酒楼送菜的老农再次浮现于武保旭眼前。而一旁的江一阁听了彭德柱的话之后，立刻就明白，彭德柱这是派自己监视小程的举动。小程本人虽然心中有苦却不能说出，而只能想彭德柱躬身表示感谢，别无他话。

        彭德柱与江一阁交待了回合地点之后，带着其他众人再次踏步前行，而江一阁和武保旭、小程则顺着一条小路之下山腰，向小程的家奔袭而去。

        程家庄坐落在西山西南角的一块腹地之中，而这里却是在大山之间流漏出的一块平摊之地，因此这里的人皆是半农伴猎以求生存之道。村子不大，从山上远远望去应该仅仅数十户人家而已，幕夜之下只能够见到了了几许微光散出，这才能够令人辨别方向不置于方向迷失。

        小程带着武保旭和江一阁从一条直通村庄的山道而下，他告诉武保旭和江一阁，这条路上庄里的猎户上山打猎时才走的一条小道，寻常的过路之人是绝然不可能知道这条小道的。一路走来，小程如数家珍的向武保旭和江一阁介绍路上所看的一切，这些都令武保旭和江一阁看来，不是从小长居之地绝然不可能对这里的一切这样清楚的。不过即便如此，江一阁也并没有放过小程的任何一言一行。

        进入村庄之前，江一阁特别的嘱咐要隐蔽前行，不能够让其他人察觉以免暴漏他们的行踪。因此，当进入村庄之后，三人只顾低头行进，不发出任何其他声音。走到一处破落只用篱笆扎起的院子柴门之前，小程回头低声说了句：“到了！”随后，轻轻的将柴门挪开，带着江一阁和武保旭走向院子中那座土坯茅房。

        站在茅房门前，小程在幕夜之下看向武保旭和江一阁，似乎在征求他们的建议是否敲门进入，江一阁不等武保旭说话，点头的同时鼻腔发出“嗯”的一声，示意小程敲门。

        “咚！咚！咚！”

        小程抬手轻轻的敲击了三下，昏暗的房内发出了稀疏的响动之声，但是并没有人回应。小程再次抬起手敲击了三下，房内传来一声警惕的质问之声，道：“谁啊？”

        “爷爷！是我！三小子！”小程压低声音回应到。

        随着小程的回应之声，房内响起打火点灯的声音，随后房内亮起了暗淡的灯光，簇簇的脚步声向门房行驶过来。

        “是三小子吗？”

        “是我，爷爷！”

        房内苍老的声音在开门之前依然警惕的询问了一遍，在得到小程肯定的答复之后，才响起“咔嚓”一声，似乎是里边的人落下了门栓，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张苍老的面孔在一盏煤油昏暗的灯光之下出现在门缝之间。但里边的人在煤油灯的灯光之下，认真的看清楚了出现在门外的小程之后，露出脸上露出喜悦之声，边用力拉开破门，嘴里边说道：“三小子你这两天去哪了？昨天大成去城里都没见到你，你们酒楼……”看到小程身后的武保旭和江一阁之后，门内的老人立刻将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懵懂的呆愣了一会儿，突然瞪着眼睛看着武保旭惊讶的说道：“吴掌柜！您老怎么来了？”

        “老程头，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啊！怎么样？如今身体还行吧！”武保旭看到门内的人就是以往给自己送菜的老农之后，立刻满面笑容的寒暄道。

        “行！行！还能爬的动！”老程头同样惊喜万分的回应道。

        不过，就在武保旭还要寒暄一番的时候，一旁的江一阁突然开口说道：“老人家、吴掌柜咱们有话进屋说吧，站在这里被人看到多有不便啊！”

        武保旭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随之消逝，对着老陈头点了点头。看着武保旭和江一阁及三小子的谨慎之色，老程头立刻明白他们这是偷着回来的，不再多说将闪身让三人进入房内，同时他又出来望了望黑暗中的夜色，警惕而又自然的动作令江一阁对其有所疑虑。

        进入房内之后，老程头在关门的同时居然将手中的煤油灯“噗！”的一下给吹灭了，这令江一阁和武保旭都为之一震，而江一阁更甚至掏出了藏在身上的手枪。

        “江爷，别紧张，我爷爷这是怕庄里的维持会长家的人看到，哪咱们今天可就真的暴露行踪了！”煤油灯熄灭的一瞬之间，小程直觉江一阁右手在腰间闪动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他是把枪而出的动作，因此说了上边这番话。

        闻听小程此言，在情在理，虽然有什么地方说不同，但是江一阁依然感到尴尬，呵呵笑了一声之后说道：“这两天神经有点过敏，但凡有些异样就以为是鬼子呢。”

        “三小子！他是什么人！”黑暗之中，老程头厉声对小程质问道。本已经把枪放回原处的江一阁，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老程头的这句话令他警觉，本就对小程有所怀疑，此时老程头由此疑问，反而令江一阁释怀了刚才自己感觉有些老程头那些不适之处。即便是孙子偷着回家，但是由东家武保旭随行，老程头都不应该有任何的警惕之感才对，难道一个居于山中的维持会长能够比一个北平城大酒楼的老板靠山更大不成。

        “爷爷！”小程一声高声的疾呼，让江一阁和老程头都为之默然。

        小程的惊呼之声令几个人都为之沉默了下来，一时间房内似乎遽然升起一股令人不能够琢磨的气息，似敌似友皆不可盼。随之，还是小程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他走到老程头面前，将其手中的煤油灯接了过来，拉着老程头坐到房内仅有的土炕之上后说道：“爷爷！您多想了，他们都是英雄好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连鬼子的大官他们都敢在白天杀了！您说这样的人，难道还会是程孝文他们那样的人干的吗？呵呵，我看他们那次不是见了鬼子，就直接跪地逢迎的，比见了自己祖宗都亲！我呸！”

        小程的话令老程头有所释然，但依然对江一阁和武保旭有所忌惮。小程拉着老程头的手说完上边这些话后，转脸向江一阁和武保旭说道：“掌柜的、江爷！您二老别见怪，爷爷是对鬼子和汉奸恨之入骨，所以才会如此的警惕。早些年的时候，我爹和我三叔、四叔皆被抓丁上了战场，并且在那年二十九军宋将军抗战一役被死了，大伯是因当时去黄河南岸的浚州迎娶大娘才逃过了一劫。在多年以前，我们这个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全庄皆是程氏后裔，为了能够光大门楣，举庄同誓要公举一人出外修学，为程式争光。程秀才的次子程孝文在北平念过中学，所以众人一直推荐他出外留学，以望广大门楣。呜呜呜！可是没想到，当鬼子进入关内之后，这个程孝文却成了鬼子狗腿子，不禁如此而且而鬼子致命是从，我的奶奶就是因为骂了他一句养不熟的狗而已，就被其在前几年在鬼子的庇护之下，杀死之后让东瀛之犬吞噬之！”

        小程的一番解说，令武保旭泪雨不住，江一阁同样是眼角湿润。但是，江一阁明白自己的使命，这样一个由人说出来的故事是不可信的，虽然老程头在小程讲解的时候已经多次接近暴怒，但是江一阁心中感慨的同时，依然刻令自己抗日为尊，甄别为实。

        这句话是谢平阳说的，也是李铁树和刘文学告知彭德柱之后，被彭德柱奉为抗战精神的一句话。尊，敬老爱小，君命不疑，友人不惑，同袍不戈方为尊。实，物由所触乃为实。

        本書源自看書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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